周遭再一次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隐隐约约伴随一些凶,狠,暴力等负面词汇。
很好,无端又招来非议,扣在他头上的帽子又多一顶家暴男。
吃了二十年的饭,
唯有这顿方轻茁吃得受尽了白眼。
山路迂回,十米一个颠簸,五十米一个弯道,正常人碰到这种山路早歇菜了,骆姝这个不晕车圣体倒兴致勃勃地端着相机冲开车的方轻茁就是咔嚓一通,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什么大人物。
快门声此起彼伏,方轻茁被拍烦了:“你胆敢背着我发出去一张,我就告你侵犯肖像权。”
骆姝撅了撅嘴,悻悻然调转镜头改拍窗外风景。
沿途的梯田纵横,接二连三的蟋蟀激情开麦高歌,稻草人立于稻田中央展臂呼应,沉甸甸的金黄稻穗随风摇曳,脸上洋溢丰收喜悦的庄稼人捧场喝彩,还有田埂间肆意追风的越野车,无一不徜徉在这副秋收画卷中,别有一番风情。
骆姝陡然意识到秋天对一部分人而言,并不是悲凉与萧瑟的代名词。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嗯,老祖宗反emo严选。
她突如其来的安分下来,整个车厢静悄悄,方轻茁不免好奇瞅了眼,枕着双臂趴在窗沿,吃面那会抓的发型早毁于一旦,额前的碎发在风中凌乱贴在脸上,丸子头也松松垮垮垂掉在后颈上。
在确定不是闹情绪后,他撤回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缱绻审视。
来之前方轻茁和本地一傩戏传承师傅约好,进了山电话打不通只好根据手机地图兜兜转转,村口开不进去,他就拉着骆姝挨家挨户地对门牌号。
方轻茁这头找,骆姝那头开小差,瞧见个估摸5岁左右扎着羊角辫穿着斜襟花边粗布衣的小女孩坐在自家门槛上抓石子玩。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应声仰头,露出亮晶晶的大眼睛:“丫丫。”
“你穿这衣服好漂亮啊!”
“你也漂亮。”
“方轻茁,她夸我漂亮耶。”骆姝翘了翘嘴角。
这点出息,方轻茁走过来泼冷水:“别搞得像人贩子一样。”
瞟了下门头的蓝色门牌号,立刻蹲下来拿出一照片,“小妹妹,告诉哥哥他住这儿吗?”
“爸爸住这儿。”
方轻茁如释重负不过两秒。
丫丫又说:“可爸爸和妈妈去干活了。”
“哥哥呢,和爸爸约好了登门拜访,所以你能带我去找爸爸吗?”
丫丫眨了眨眼,兴是回想起大人的不要离家嘱托,很是犹豫。
骆姝见状,掏出口袋里小朋友都抵抗不了的糖果嘿嘿道:“姐姐这儿有糖哦。”
看起来更像人贩子了,方轻茁想。
有了丫丫的指路,两人如愿寻到方轻茁口中的唐师傅。看到爸爸妈妈,丫丫松开骆姝的手踉踉跄跄小跑过去。三代同堂的稻田里,原始的脚踏打谷机轰轰作响,依稀还有稻花鱼在泥潭噗通的动静。
方轻茁表明了来意。
唐康海典型的庄稼人长相,揩着脑门如雨下的汗水:“实在不好意思,农忙期脱不开身。”
话说到这份上,方轻茁也只能作罢本打算先回去,明日再行拜访,转眼欲招呼骆姝一道离开,她倒好,跑人田里逮鱼去了,还高呼邀请他一起。
他薅了把头发,这人真的很会帮自己找事做。
忍着不耐,快步上前抓人,见骆姝猫着腰堵在放水口,正聚精会神地等着鱼儿自投罗网。
折了根狗尾巴草钓在她耳边闹她:“能不能不添堵。”
这时,唐师傅笑着对他俩说喜欢的话可以带条回去,方轻茁谢绝称只是图新鲜玩玩,捆着稻草秸秆的唐奶奶以为他客气,便盛情游说这是正宗的稻花鱼,从鱼苗期养到手臂大小,一定得拿一两条回去尝尝鲜。
骆姝想扯方轻茁衣袖,被他敏捷躲开那只淌了浑水的脏手:“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
“你看她们只有唐师傅一个劳动力,干到天黑都收不完这片。”她同情心泛滥,“咱们来都来了,再者你有求于人,要不能帮点是一点……”
“你高风亮节,那你自己留下帮……”话说一半,方轻茁望着祖孙三代辛勤劳作但苦中作乐场景,也琢磨不透自己的想法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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