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自己的权威被无礼地挑衅了。
“你们年轻人的潮流,我确实不懂,失陪了。”
说完,他甚至没有礼貌地点头示意,便径直转身,朝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去。
严曼有些错愕地眨了眨眼:“呃,这位老师怎么了……我刚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没事,他可能只是不太习惯这种玩笑。”攻玉耸肩。
“那我先走了,之后再聊……”
“bye!”
裴均走到开阔的休息区,在一排金属座椅前停下,背对着来路,胸膛微微起伏。没过多久,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
“真动气了?”
攻玉的语气里没有歉意,“就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玩笑?”
裴均没有回头。
攻玉收敛了笑意,语气放缓了些:“曼曼她人就是那样,口无遮拦的,想到什么说什么。她没什么恶意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天菜’在他们圈子里,算是很高的赞美了。”
“将一个具体的人物化,贴上这种轻浮的标签,这难道是一种赞美吗?”
他站起身,向前逼近半步,“还是你觉得,看着我被人误解、评头论足,是件很有趣的事?”
他恼火的不仅仅是他人的冒犯,更是她置身事外的态度。
攻玉微不可闻地轻哼一声:“我以为您对这些事情都是不在意的,还是说您其实很在意……被她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他盯着她,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声音:“小玉,注意你的分寸。”
“那刚刚牵着我的手的人是谁?”
“……”
裴均径直走向侧边的展馆,忽视了一旁正在装修的告示牌。攻玉整理了一下肩带,也走了进去。
海洋馆后部的公共区域尚未完全开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溶剂和油漆的气味。厕所里撒了消毒液,四面铺着镜子。
冷水从指缝流过,他站在镜子前,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更确切地说,仿佛看到了自己变成了过去的样子。
“出去。”裴均冷冷地盯着镜子。
水龙头还在流水。她走到他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背上。这个动作太过自然,自然得让人恼火。
“放手。”
她的手指在他胸前交迭,轻轻摩挲着衬衫的布料。
“你不是在这里等我吗?”
她的手指抚上他的脸,沿着下颌线缓缓移动,再移到喉结,直至往下。
他想要避开,却被她眼中的某种东西定住了。
不——他还没有到药石罔效的程度。
“别在这里。”他说,但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这里很好。”她踮起脚尖,嘴唇轻触他的下巴,“没有人。”
她的吻像细雨,细细密密地落下来。
“你知道我讨厌你这样的。”他在换气的间隙低声说。
“我知道。”
这句话击中了什么,裴均觉得自己像沉入了湖底。
昨日还在嘲弄着儿媳的不知好歹,今天就屈服在这种甜美中——这分明是一种折磨。内心燃烧的火,无论是火势猛增,亦或是火势减弱,都关乎着他的自尊。
她的唇很软,带着微凉的温度。起初只是轻轻的触碰,舌尖如蚌肉般藏在唇间。
然后,贝壳微微张开,她的舌尖轻描他的唇形。
远处传来模糊的广播声,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他们都没有理会,她的手指滑进他的发间。
终于,裴均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主动环上她的腰,将她拉近。
吻变得深入而缠绵。他能尝到她唇上淡淡的唇膏味道,女性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隔着衣料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在升高。
攻玉的手在他的身上乱动,点火。
裴均将儿媳抱到里间的休养室中,锁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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