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只是一点小伤罢了。”他再次声明,“几日后便会痊愈。”
和打匈奴时相比,这种几寸长的皮肉伤根本不算什么。
闻棠:“此地天气炎热,若伤口处理不好,很容易发炎感染,还是尽快让军医帮你好好处理一下吧。”
军医将药箱中包扎工具一一取出,趁这个时间,闻棠顺口和霍去病商讨了下敌人尸体的处理问题,儋州这种地方,若就这样放任着什么都不做,肯定会引起瘟疫。
霍去病告诉闻棠他已经命人按照她书上所写的方法处理了,闻棠这才放心。
刚准备离开幕府,忽听外面传来消息,说是军中某位裨t将腰腹被木矛贯穿,这种精密程度的手术他无能为力,只好过来请他的师父,也就是幕府内的军医前去处理。
若是单纯止个血,闻棠还能去帮帮忙,但是这种大手术……她也无能为力。
霍去病让军医先去给裨将医治,但这名军医显然很记挂着他的伤势,临走时还不忘再次询问几句,霍去病回道:“无……”
“伤口是有些深,不过吾可自行处理。”说着就要去拿案上的棉布。
闻棠:……
“那,将军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帮您包扎一下。”
“自是霍某之幸。”
“只是我的包扎技术有些差,恐怕比不上军医。”
“博昌侯过谦了。”军医道,“新式包扎法可是您传给我们的啊。”
“闻君。”霍去病突然想到之前有个叫栾大的骗子用过一种名为“磁石跳棋”的手段骗陛下。可如今,对面之人怎么也好似身上带有磁石一般,让自己总是想要关注她。
“莫要妄自菲薄了。”
军医谢过二人,走出幕府,边走心里边想,博昌侯人可真好啊。
此时,幕府内只剩下闻霍二人,账内烛火幽幽,比不上长安宫殿明亮,但也足够让闻棠保持操作。
她刚刚说自己包扎技术差,只是自谦罢了,实际当年在卑通城中守城时,她不知道包扎过多少次伤员,手法虽然谈不上专业,但也称得上熟练。
在面前摆上一只膏烛,就着烛光,闻棠开始专心处理伤口。
闻棠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这样不会出现能挡视线的可能,可某位将军心中却猛地升起了个念头。
若是她的鬓发松了……
专心处理伤口的人腾不出手整理,他想要替她梳拢鬓发。
恍惚间,他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了,随后手臂上传来的痛感让他回到现实,手臂反射性地动了一下。
“是我弄疼你了吗?”闻棠抬头,解释道,“你忍一下,涂完酒精就好了。”
“好。”他的声音有些哑,闻棠也没太在意,只以为是被疼哑的。
但她也有点静不下来了。
能看出来霍去病之前受到过许多伤,手臂上有大大小小数条伤疤,不过肌肉线条还挺流畅的,她心想。不不不不不,闻棠啊,你这是在处理伤口,怎么能想这种和工作无关的事情呢?更何况你自己的腹肌也不赖啊!
不对!
她突然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跳得有点快,让她想到了急速有力的……安塞腰鼓。
这真是不太中嘞。
闻棠只好加快手上的速度。
面前膏烛将要燃尽,微弱的火苗一颤一颤,仿佛在附和彼此二人加速跳动的心声。
“好了。”将棉布打上最后一个节,包扎完成,闻棠又嘱咐几句诸如不要碰水,勤换纱布,少喝酒之类的话。
其实她觉得平时军医应该没少嘱咐过霍去病这些,一来二去他肯定也都记住了,不过为了表示一个编外医者的责任心,她还是又重复一遍。
唉,我的优点之一,太有责任心了。
所谓吾日三省吾身,每天睡前回想起自己的三个优点,她已经想到了一个今天的优点,就是太负责了。
霍去病说她包扎的技术很优秀,然后询问她的包扎术是从何处学来的。
这还能是从哪里学来的?仙书上学的呗。
霍去病手上有伤不好行动,闻棠主动替他换了一只新的灯烛,室内光线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边换,边和霍去病讲述自己从在右贤王营地中第一次替士兵包扎,再到卑通城中一次次熟能生巧的磨炼。
闻棠觉得司马迁应该对霍去病有什么误解,虽然史书上记载他少言不泄,但其实熟了之后还挺健谈的。
他们两个聊得正欢,突然外面有使者来找闻棠,说是有事需要她去处理一下。
唉,都半夜了,还要加班。抱怨归抱怨,但她还是起身,和霍去病告别后,出门处理公务去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明暗交错间,不自知的心灵中突然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这颗在他心中埋了多年的种子终于生根发芽,并以荒草燎原般的速度迅速生长。
脑海中涌入很多片段,积年的点滴被整理成长久欢愉,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是风动,不是烛动,而是心动。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