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疑:“谢骑尉,你这又是何意?”
谢廷玉竖起一根手指,“黑山匪寇常年窝在山上,这种崎岖的山地种不了粮食,即使有受她们保护的百姓上交,可是兵器的钱,甲胄的钱,箭矢的钱哪里来?自然是下山抢那些路过的富商、旅队的钱。”
她手指灵巧地转了个圈,“不如我们扮作商队,去沈媛驻地溜达一圈看看。”她双手一摊,“你们想啊,如今我们大军驻扎营地最靠近的是张燕,而非沈媛,她说不定还真的以为我们会先攻打张燕,放松警惕,而张燕说不准如今正睡不着呢。”
谢廷玉展颜一笑,“到时候,我们就把这群人抓起来问一问,看看内部是个什么情况,那么再制定下一步计划。”
桓斩月思索一番,当即下了个结论:“后日遣一队精锐,扮做贩绢商旅,往沈媛驻地山脚探探虚实。”她手指于半空中虚点,思索指派哪位将领前去。
袁望舒又霍地一起身,自告奋勇:“我去。”
“我去。”谢廷玉道。
崔元瑛现在俨然是将谢廷玉看成是自己的榜样。见谢廷玉请命,她也一并起身,急切道:“姨母,我也去!”
桓斩月颔首,当即点头命这三个人整顿一下,后日即刻出发,又令王兰之稍安勿躁,命她在主营帐内等候。
太行山有八大陉道,其中井陉当属最重要之一。当年沈铁心死之后,几个小首领各自为政,即使最大兵力归于张燕麾下,沈媛也依然是不服其管教。几番争执不下,她索性率部搬离黑山本营,抢先占据了井陉要道。
占领此陉之后,抢掠过往商队是基本操作。正所谓熟能生巧,这勾当做得是愈发得心应手。
一队人马隐于峭壁间的灌木丛中,另一队弓手则埋伏在隘口两侧的巉岩之后。
谷道远处,六、七辆车缓缓行来,为首的那人头戴斗笠,胯下一匹长腿骏马,面容隐在阴影之中,身后跟着十余名精悍护卫。那些车上货物皆用靛青粗布覆盖,以这架势来看,铁定是肥羊一个。
惯做这等无本买卖的匪众见状,个个眼冒精光。待车队完全进入伏击圈,领头者猛地挥手,众匪当即从藏身处跃出,嘶吼一声,“姐妹们!给我冲!”,犹如闻到血腥的鬣狗一般,直接扑下山去。
弓手们仍潜伏在暗处,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却见车队众人不慌不忙掀开苫布,露出底下寒光凛冽的兵刃,只见为首那人抽出腰间横刀,刀光如练,最先冲到的匪徒已身首异处。
袁望舒一手将其头颅砍下,冷眼看着头颅咕咚咕咚滚落,抵在车轮处。
瞬息之间,攻守之势已然逆转。
弓手突感有人在身后拍拍她的肩膀,回头一看,就见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娘子冲她笑,“还在这儿等着呢?”
话音未落,谢廷玉双眸一凛,出手如电,扣住对方手腕顺势一拧,抢过弓箭。
谢廷玉以手掩唇,一声清越的哨响划破山谷,潜伏多时的将士闻声而动,转眼便将残匪尽数制服。
此时此刻,谢廷玉眼角发现一人正欲从怀中掏出流星弹示警。她张弓搭箭,对准,那箭矢犹如一道闪电,贯穿那人的手腕,流星弹应声落地。
在今日出行前,谢廷玉已于前夜探查过地形,后与人商量后,以袁望舒为鱼饵诱敌,谢廷玉背后潜伏,来个螳螂在后。
崔元瑛下令将剩余几个没死透的匪徒捆绑起来,大步走向谢廷玉,赞道,“谢二,你怎会如此神机妙算?这一招引蛇出洞,当真使得好。”
站在一侧的袁望舒破天荒地没有出言讥讽。平心而论,谢廷玉这一招确实,灵活机动之下,又可以掌控全局之下将己方伤亡降到最低。她抿唇不语,纵然心有不甘,也只得承认谢廷玉颇有将帅之才。
谢廷玉下令将这群匪寇拖到隐蔽树下。
“你们这群人不是商队,究竟是哪路人?不知道我们是黑家军的人吗?居然敢以黑吃黑,等到我们沈老大发现,定要荡平你们的山寨!”
一碗水泼醒其中一匪寇,一眼扫过去,见对方人人手持精良兵器,非寻常普通人家所得,便认定也是道上之人,故见了谢廷玉便怒目圆睁,话里话外尽是威胁,全然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觉悟。
“你们要是再……”
原本怒火中烧的匪徒,在一柄刀刃泛着寒光的匕首贴在脖颈动脉那一处时,陡然偃旗息鼓。
谢廷玉饶有兴味地把玩着手中利刃,冰凉的刀面顺着对方颈间肌肤缓缓游走,那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你所说,我嘛,确实是一山头小领队,此次是特地来投靠你们黑山军的首领张燕,至于你口中说的什么沈老大,我是听都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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