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在他手里发烫,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剑意正在欢呼——那是终于要回家的欢呼。
“小子!”
一道带着酒气的笑声突然从玄冰窟方向传来。
陆寒脚步微顿,转头时只看见道模糊的影子,扛着酒壶往草棚废墟里钻。
“别急着死啊!”
那声音混着风声。
“你这小身板,可扛不住归墟的......”
话音被狂风卷散。
陆寒望着玄冰窟深处翻涌的黑雾,握紧了怀里的人。
铁剑嗡鸣着指向天空,剑身上的金色光纹连成了完整的上古咒文——那是他的命,他的债,更是他要劈开这混沌的剑。
玄冰窟方向的风裹着浓烈的酒气灌进鼻腔时,陆寒的脚步终于顿住。
他转头的瞬间,草棚废墟里窜出道摇摇晃晃的身影——青衫下摆沾着草屑,酒壶在腰间撞出清脆的响,正是方才那道说“别急着死”的疯癫修士。
“小子,耳朵倒灵。”
幻心尊者咧嘴笑,酒气喷得陆寒满脸,枯瘦的手指却精准扣住他腕脉。
“方才看你抱着姑娘跑,当我老酒鬼只会躲酒坛?”
他另一只手猛地掀开酒壶塞子,琥珀色酒液泼在两人交握处。
“喝!”
陆寒本能要挣开,却觉那酒液顺着皮肤渗进血管,灼烧感从腕间炸开。
更惊人的是幻心体内涌出的秘力——粗粝如砂纸,却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正顺着他经脉往识海钻。
那里本因记忆回溯翻涌如沸的剑意竟被压下几分,连带着他因共鸣翻涌的气血都缓了缓。
“记、记住你自己是谁。”
幻心的声音突然低哑,手指在他腕间掐出青痕。
“归墟共鸣吞的是神魂,不是你怀里这姑娘的命。”
他浑浊的眼珠突然亮得惊人。
“你当那把剑认的是血脉?错!它认的是......”
玄冰窟深处传来闷响,打断了幻心的话。
陆寒抬头,正看见黑雾翻涌的天幕下,秦昭的身影浮在半空。
那道刀疤在黑雾里泛着幽光,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柄骨刀,刀尖正挑着半块还在滴血的玉简——分明是冷月方才用来撑光盾的东西。
“好个偷摸的幽冥圣女。”
秦昭的笑声像刮过金属的指甲。
“你娘用命换的‘锁魂玉’?正好,给归墟门当引!”
他手腕一振,骨刀劈向玉简,血珠溅在黑雾里,竟凝成一条血链,直往苏璃后颈的月牙痕窜去。
“苏璃!”陆寒瞳孔骤缩。
他怀里的姑娘突然剧烈颤抖,后颈的光痕不再是柔和的月白,反而泛出妖异的紫。
更恐怖的是她心口处,一道暗红血阵正顺着衣襟缝隙爬出来,每根血丝都在扭曲蠕动,像活物在啃噬她的皮肉。
“影咒!”
幻心突然松开手后退两步,酒壶“当啷”坠地。
他盯着苏璃心口的血阵,眼神第一次褪去疯癫。
“是千年前魔教禁术‘影咒’!有人用她的神魂当容器,藏了......”
“闭嘴!”陆寒低吼。
他能清晰感觉到苏璃的神魂正在溃散——那是比共鸣更尖锐的刺痛,像有人拿细针在扎他识海。
铁剑突然在他掌心发烫,剑身上的金色光纹如活过来般游向苏璃,试图包裹住那些蠕动的血丝。
“第十层......无我。”
陆寒咬碎舌尖,腥甜漫开的瞬间,剑意如火山爆发。
他本就苍白的脸泛起病态的红,眼尾裂开细小血痕,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肆意。
“你说我逃不过命运?”
铁剑划出的金芒劈开黑雾。
“那我就先斩了这破结界!”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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