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修明。
好不容易捱到演出結束,在两个室友写满了话的目光中,安宁提起自己隨身携帶的衣服袋子,匆匆迎上結束学生会組织工作过来找他的喻修明。
身后饶定笑道:“晚上别忘了回来!”
安宁有些心慌意乱,思绪一片纷繁中忽然闪过了他们之前“跨年晚会结束之后一起去外面通宵吃火锅”的约定,下意識开口说:“唉, 今天吃火锅我恐怕去不——”
“杨添跑了,咱们本来就不吃了呀。”饶定笑得很欢,“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怎么, 满脑子都是别的男人了!”
都是青春年少时的友情, 彼此之间隐瞒不多,其实室友是隐隐约约知道安宁的性取向的,所以开起玩笑来简直都是要开到人心窝子里。
安宁也终于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大笑话, 耳尖倏地红了起来, 不再多说, 匆匆摆摆手就要走。
“等杨添明天回来, 假期咱们有空再一起吃!”
“别慌,我们也要上楼去呀。”饶定见安宁明显懵了一下,笑意里更添几分暧昧,往后退了一步,“算了算了,我和王平一起慢慢走,我们俩进去就是瞎玩的——你跟喻学长好好玩!”
演出结束之后,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
然而整个音乐厅依然没有一丝要安静下来的势头。
大家都匆匆忙忙从演出大厅离开,顺着走廊往三楼大厅赶,会跳舞的希望参加一次校园舞会、不会跳舞的也多半要凑凑熱闹。
这一次,学生会吸取了进場时的经验,安排了干事在通道处维持秩序,組织大家有序前往三楼大厅。
人流中,两个并肩而行的人并不显眼。因此,也可以自然而然贴近地更加肆无忌惮。
方才喻修明过来找安宁,十分绅士地撤出了一点距离,看着安宁同两个室友暫且分开,才凑过来和他肩并肩一起走。
意识到身边人话比平时少了很多,喻修明体贴地问了一句,“怎么了?累了吗?还有——你室友不是也要去楼上,怎么没有一起?”
他今天穿严整的西装三件套,没进室内的时候外面穿了件内帶毡絨的大衣,现下已经脱了下来,隨手搭在右边臂膀上。
即便是在学生会这样普遍偏成熟的学生组织中也依然鹤立鸡群,十分拔群。
“没有。”安宁摇了摇头,然后解释了一句,“他们两个也去——不过他们不一定跳舞,去也是去玩的,所以不着急进場,讓我先走。”
他瞧了瞧喻修明骨节分明的手——一起练舞的这几天,他们一直互当舞伴,安宁早就不知道碰了这手多少次。
有时候是肌肤贴一下就分开,有时候是双手相握,有时候手背会蹭到。
他的手掌多半时候是温熱的。看得出喻修明身体很好,时刻散发着带朝气的温暖。
他鬼使神差开口,说出来好像是没什么用的废话,“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喻修明像是真有点意外他提出的问题,但还是耐心答:“屋里很暖和,不冷。出门的时候穿了大衣,也不冷。”
句句有回应本该讓人非常舒坦,可是此时此刻,安宁却丝毫没怎么在意身边的学长说了什么。
他低了低头,将自己从耳尖蔓延到脸颊的绯红掩藏在走廊略微昏暗的光线下。
太糟糕了。
现在脑海里什么都不剩,只余下喻修明的那双手。
青涩的情感和原始的欲念交织在一起,在暖色的灯光下融合,悄悄经历了最初的一次蜕变。
安宁知道自己喜欢男生,但以前从未談过恋愛,原以为忙碌的上学时期不会有情感上的缘分了,却不成想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开了窍。
初生的喜愛很纯真、很纯粹,此刻却通通汇聚成一个不那么纯粹、但很简单的念头——
好想摸喻修明的手,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十指纠缠地扣在一起。
当晚的舞会举办还算成功,但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严肃、矜贵、体面。反而是更多了几分青年人独有的活泼、热情。
大部分同学跳舞都是初学者,很多人是参加了学生会在前几天组织的扫盲培训班之后才学会了一点基本的舞步,很快就急不可耐地拿到舞会上现学现卖。安宁曾经在选修课上打了点基础,又加上和喻修明一起强化培训了好几天,在其中已经算是很出挑的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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