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备上些礼物,便久违地踏上了前往将军府的路途。
待身上还披着甲胄、未来得及把手头系的紧紧的铜护臂取下的裴羽来到主厅, 便仿佛在梦境中一般见到了那抹深深记挂的身影。
彦谨裴羽的声音镌着哽咽。
自从边地讯息传来、苦于练兵已经好久没有与心上人接触的他见到陆淮主动前来, 自然是欣喜不已。
但这种喜悦没有维持多久, 便因着立刻便要分离而暗淡了下去。
怀远, 你大约几时出发,我可否来送你?
陆淮望着他这一身,不必细想便知晓它到底多么有分量, 再看裴羽汗意未褪的俊毅面庞, 心疼的情绪战胜了那一点不自然。
读出那清澈眸中满满承载的担忧和关怀, 裴羽险些不由自主便想要覆上自己的胸口, 感受着为挚友跳动的澎湃心跳。
他觉着自己身上又是土又是汗的,脏污不堪不敢走近一步染脏对方身上干净澄澈的水蓝色外衫。只是像座雕塑一般伫在原地, 认真地回了挚友:
京城至九里关的行程即使快马加鞭依旧要话费两日时间。明日我们便要启程,今日是最后的准备。
至于送,自然是再欢迎不过的, 毕竟彦谨来我定然是欢喜万分。只是···
陆淮听的用心, 关注到余音未完的半句, 便问裴羽:
可是有何不妥?或者怀远有甚么顾虑?怀远尽可放心,以你我之间··有甚么问题都可以敞开心扉互相沟通才是。不必担忧时间不合适, 明日休沐,我随时都可。
他差点忘记了怀远已经坦言要做他的追求者, 还把人当作除友谊外无任何越界的兄弟,因而再说剩下的话便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裴羽本不想让陆淮为了送别而早起,但对方言已至此,还是同自己这般心有灵犀使他心中酸涩。
加之自己却是私心也渴望着在离开前能再见心上人一面, 便全盘托出了:
我们估计卯时便要出发,赶在金乌初起之前便离开京城,这般明日夜间便可至衡州稍作休整,后日内与北境的将士会和。
时候还是太早,彦谨若是特意来这一趟会否太过麻烦··
不会!陆淮却是主动往前走到他身侧,主动拉上了那双因污染对方的躲闪的手,仰头同挺拔的青年将军对视:
此行艰险,怀远武艺高强我是一向清楚无错,可临了还是禁不住担心,生出些心慌来。若是能在要走时再见一面,于我而言意义深远的。
望怀远成全我这做好友的期盼。
好,彦谨···裴羽余光看到侧门处正要跨过门槛的将领,一下便知晓定是父亲遣人来召自己过去,正别过脸去不舍地望着与挂着弓弩、布置一看便知不是读书人家的厅室显得格格不入的清癯文臣,便被对方微笑着推了回去。
怀远,速去,莫因着我前来误了正事才好,我便先告辞。
嗯!
答应的是好好的,可裴羽真真把路走出了一步三回头的架势,让准备目送他远去的陆淮只好改变了动作,转身要离开将军府。
正当裴羽鬼使神差地想说上什么时,仿佛知晓他要做什么般,那被水蓝色衣衫衬得年岁更浅、唇红齿白秀致如画中人的心上人莞尔对他道明日我必定会来,怀远等我。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去,调整思绪把所有精力再次投入了操练之中。
只是身侧的士兵们是越练越疲倦无力,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却讶异地看着他们的长官截然相反,好似被唤出去一趟后回来便愈发龙精虎猛,不知是受到了甚么极大的鼓舞。
待到那天地间尚且一片黑沉的时间,将军府却是已然全员出动。
正逢云多遮月,便是点燃灯笼、烛火,重新创设可以开辟出光明道路的光源来。整支队伍势不可挡,训练有素。
裴羽清点自己直属的部众,确认人都已到齐之后便向着前侧已是坐在马上的父亲报告了一声。
得令后便自己也翻身上马,只是直到起步了都还左顾右盼不知在找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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