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原本盖在他被子上的东西,便随着动作往床沿滑落。
时裳条件反射伸手一捞。
薄软的白色衣料落入手中,触感湿润滑柔,却无端有很多褶皱,他顿时愣住:“这是……”
林卓然的表情几度变幻,低头咳了咳,闷声问:“裳裳,你都不记得了吗?”
说话的工夫,时裳已经把这件衣服展开,白色衬衫湿了大半,布料皱巴巴的,袖口领口衣摆都有些许水渍,胸口位置更是惨不忍睹,显现出彻底湿透的水痕。
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铃兰味道。
时裳神情呆滞,惊讶地合不拢下巴。
霎时间,他如何攥住陆庭鹤的袖口,怎么也不肯让人走的记忆统统涌入脑中。
林卓然神色复杂,又是兴奋又是激动:“裳裳,你居然没有告诉我,你的室友是陆庭鹤!”
“刚才就是他把你送到医务室,公主抱哦。你倒好,做梦都还抓着人家的衣服不放,我好说歹说,你也不肯放手。”
“陆学长的衣服都被你打湿了,我只好在旁边疯狂道歉。”
林卓然盯着他手里皱巴巴的衬衫,感慨不已:“都这样陆学长也没有生气,不愧是校园男神,脾气好到直接把外套脱给你。”
时裳彻底呆住了,眼睛惊愣地睁大,薄白的肤肉很快浮起两团绯红。
天啊,他、他饿到这种程度了吗……
希望学长没有被吓到。
纤长的羽睫羞涩颤了颤,时裳鼻翼微皱,乌黑的眸子闪过懊恼的情绪,像是蒙了一层水雾的湖泊,荡漾着层层水波。
湿润的衬衫还攥在手心里,不知该怎么办。
随即他猛地反应过来,低头摸了摸自己干净整洁的衣服,心中骤然发紧,忐忑地咬了咬嘴唇,颤声问:“那我的衣服呢?”
林卓然理所当然:“当然是我帮你换的啊,泳衣我已经还给租借的老师了,裳裳你放心。”
时裳这才松口气。
林卓然坏笑:”裳裳,你和跟我说说呗,和校草做室友是什么体验啊,是不是每天醒来都会被那张脸帅到?”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时裳一阵脸热,把湿衣服叠好放到旁边,软软说:“学长平常比较忙,不住寝室。我和他也不熟。”
“少来,”林卓然不信,“就你俩那种‘难舍难分’的程度,怎么看也不像普通室友关系吧?”
林卓然正要盘问,休息室的门忽然发出轻微响声,随即,一道温润的嗓音透过门缝传来,“方便进来吗?”
两人立刻坐得板正,交换了聊八卦被正主听见的心虚眼神。
片刻,林卓然清了清嗓子,扬声说:“可以的学长,时裳已经醒了。”
门从外面打开,陆庭鹤和吴方岳先后进来。
两人立刻乖乖叫人:“学长好。”
吴方岳先进来,他人高马大,刻意收着腿坐到病床边的凳子上,小腿都会露出一大截,原本就狭窄的休息室逼仄了许多。
陆庭鹤手里提了一袋东西,他将纸袋放在床头柜上,才在吴方岳旁边落座。可气势上竟也没有被比下去。
吴方岳摸了下寸头,露出一个自以为友好的笑容,自我介绍:“hello,两位同学,我是吴方岳,老陆的朋友。”
但其实他五官偏凌厉,眉毛粗,鼻梁挺,又是寸头,这样笑起来,反而显得有股不伦不类,凶神恶煞的味道。
吴方岳:“你是老陆的室友吧。现在怎么样,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时裳摇摇头,唇角牵起一抹感激的笑容:”谢谢学长的关心,我已经没事。”
他抿了抿唇,继续说:“对了,还要多谢各位队员的帮助,把我从泳池里救上岸。之前太匆忙,没来得及当面和他们说谢谢。我该怎样答谢他们?”
吴方岳不在意:“嗨,没事儿,举手之劳而已,他们不会放在心上。”
他挤了挤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揶揄,“谢我旁边这位就行了。”
时裳顿了下,下意识停了两秒呼吸,视线顺其自然落到陆庭鹤身上。
陆庭鹤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他换了件干净的外套,人也似乎刚刚洗漱过,半湿的发梢贴住后颈。
丝丝缕缕的气息从进门后,就似有若无萦绕在时裳周身。
像下了一场局部小雨,雨后铃兰的味道随着呼吸再度深入肺腑,沉甸甸充盈在胃腔。
这么点儿功夫,足够时裳吃饱,甚至到明天也不用为食物发愁。
时裳的脸庞倏然发烫,嗫嚅着嘴唇,小声地道谢又道歉:“谢谢学长送我来医务室,非常抱歉弄脏了你的衬衫,我洗干净就还给你。”
昨晚一件,今天又是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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