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瑶拉开抽屉,拿了自己不用的数据线给她。
又过了两天,大概是真疼得受
不了了,忍不住了,老太太自己挪着腿,悄么声去了社区诊所,后又由社区的人带她去了医院拍片子,最后诊断是关节炎,有积液,已经很严重了。可能是她之前就有症状,没注意,磕碰那一下就加剧了。
如今已经到了不能走路的情况,老李太太平时走街串巷,总觉得自己腿脚利落,身子骨硬实,哪里受过突如其来被圈在家里的委屈。
最重要的是她得出去挣钱。
有人给她介绍在家里也能做的手工活,手表厂的表盘加工,就是用一台订书机一样的机器,把零件安装到表盘上,这是个非常精细的活,计件,老李太太不爱干,眼睛花,但一时间也没别的活给她,就只能在家里百无聊赖,一下一下压着机器,和猫作伴。
姜西缘找了个周末带小鱼儿回了一趟乡下。
小鱼儿姥姥跟人合伙包地种樱桃,头茬黑玫瑰,又大又红,姜西缘搬回来几箱,给张若瑶送来一箱,又让小鱼儿抱一箱子,去给任猛妈送。她记得任猛妈上次的人情,还一箱樱桃感觉不够,又托朋友帮忙订了个看樱花的高标团,随时出发。不是爱旅游么?
任猛和闻辽真是亲兄弟,厚脸皮如出一辙,趁姜西缘给花喷水,任猛搂着她肩膀亲一口就跑。姜西缘反应快,一个塑料水壶从店里扔到店外,不偏不倚砸他小腿上。
“我得跟他讲明白,我只是为了还人情,不是为了向他妈示好,也不是为了他就委曲求全了,他以为他有多大脸?”
张若瑶说:“他妈就是过过嘴瘾,说自己爱旅游,哪哪都去过,实际最远也没出省。你就是给她报了团,她也未必去,她撂不下快餐店。”
姜西缘说:“那就不关我事儿了,反正我钱是花了,她去不去随便。”
小鱼儿在一边吃樱桃,把樱桃咬一个小口,然后把汁水涂在嘴唇上,撅起来,嘟嘟嘴:“妈妈,你看我,这个口红色号好不好看?”
姜西缘气不打一处来:“你好好的吃!别逼我揍你!”
然后转头和张若瑶对视一眼,深深,深深呼吸:“......可烦死我,累死我了。”
......
以上,张若瑶尽数讲给了闻辽听。
闻辽说:“这俩人不对付,归根结底就是大猛的问题,他太直,太不会处理了。耿直是个好品质,但做事和做人不一样,处理人际关系,尤其是家庭关系,太直必定鸡犬不宁。”
张若瑶说:“那要是你,你怎么办?”
“反正我绝对不会等着姜西缘来亲自还人情。这事儿早就该他来出面,给他妈买点喜欢的东西,说点好话,就说是姜西缘买的,示意的。这有什么难?”
张若瑶哼笑声:“那姜西缘那边呢?”
闻辽说:“也一样,编瞎话不会,那隐藏一些话,烂在肚子里总会吧?”
闻辽十分不理解任猛,他对姜西缘表忠心的方式竟然是一字不落地把他和他妈的聊天内容告诉姜西缘,包括他妈是怎么看待他俩谈恋爱的,还不忘总结中心思想:你放心,不管我妈再怎么反对,我都认定你了。上回吃烧烤,任猛把这些告诉闻辽,闻辽差点被铁签子硌了牙。
“这真不是道德绑架?”
闻辽说屁,他单纯是傻。
张若瑶终于笑出声:“你兄弟。”
闻辽也很无奈:“......我是怎么跟他当兄弟的?太拉低情商水平。”
张若瑶敛了嘴角,骂他:“虚伪。”
......
她把手机开免提,放在桌边,声音传过去就显得空远,闻辽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问她:“你干嘛呢?”
她刚把店门锁上,上楼洗完澡,在照镜子。
闻辽提议:“视频啊?”
“行。”
语音挂了,重新接通视频,张若瑶钻进被窝,看到他那边还在室外,问:“你在忙什么?”
闻辽说:“晚上约了人吃饭,刚结束,回去路上。”
“那你旁边有人吗?”
“没人,我自己。”
“哦。”
张若瑶感到安全,手机屏幕稍微往后撤了撤,能够露出被子边沿底下,她的脖颈,锁骨,肩膀和胸前一片雪光。
闻辽哭笑不得,一时有点舌头打结,饶是正在路上走着,也还是左右看看,然后压低声音问张若瑶:“干嘛?催我回去啊?”
张若瑶摇头,一脸无辜:“没啊。”
“把衣服穿上,你自己在店里不安全。”
张若瑶说没你的时候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闻辽越是瞪眼睛,她越是微微笑着看他。她不吃他这套。闻辽也意识到了,于是转了态度,哀求:“好瑶瑶,穿上衣服,别着凉。”
张若瑶稍微满意了,腾出一只手,把掉下肩膀的睡衣肩带拉了上来,给他看看。
她从来就没有裸睡的习惯。
闻辽咂了下舌,扭过头笑,她永远都知道怎么逗他,怎么牵动他,让他团团转。
张若瑶说:“等你回来,我要跟你算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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