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车门,沈舟贺小心地将江颂安置在后座,正想起身回到驾驶室,却被江颂拉住了袖子。
“怎么了?”
江颂缓慢地眨了下眼,眼尾的漂亮眼影像一只腾飞的蓝色蝴蝶。他抓着沈舟贺袖子往车里拉了拉,随即又松开拍了拍身侧的座位,看着沈舟贺目光期待。
这是……
沈舟贺微微一愣,很快意识到江颂的意思。
嘴角无意识地上扬,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江颂的后颈,感受着柔软的发丝滑过指尖,而后低下头,像哄小孩一样低声说道:
“这可不行。我得在前面开车,不然怎么带你回家呢?”
没想到这下可戳了猫咪尾巴。自觉被无情被拒绝了的江颂顿时一撅嘴,双手抱胸,大声地“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他了。
连生气委屈都像是在撒娇。
沈舟贺沉默了几秒,业务生疏地尝试哄道:“要不要坐前面?”
“才不要。”江颂梗着脖子,江颂梗着脖子,头也不回,语气硬邦邦的,炸毛了。
虽然第一次被别人这样对待,沈舟贺也没生气,只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那你等一会儿好吗?”等了片刻,见江颂还是不搭理,他轻叹了口气,直起身子,动作干脆地关上车门,转而坐进驾驶座。
引擎低鸣响起,他透过后视镜瞥了眼后座——江颂还抱着胸,侧脸倔强地贴着车窗,脸颊还是红红的,醉得可爱。
车子平稳驶出南街。
沈舟贺没有送江颂回家,而是直接调转方向,朝自己家的产业——秦氏集团的云逸酒店开去。酒店就在两条街区外,最适合安置一个醉得迷糊的小家伙。
十分钟后,车子就停在了酒店的地下车库。
沈舟贺熄了火,转身看向后座。
江颂不知何时已经靠着座椅睡了过去,呼吸轻浅,眉头却还微微皱着,像在梦里还在跟谁赌气。
他下了车,拉开后门,俯身将江颂抱了出来。江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嘀咕了句:“怎么了……”声音软得像没醒。
“带你休息。”沈舟贺低声答道,抱着他的动作沉稳而小心。
江颂哼唧了一声,又闭上眼,任由自己整个人窝在他怀里。
走进酒店大堂,前台经理一眼认出这就是资料里的秦家大公子沈舟贺,立刻迎上来:“沈总,您今晚是……”
沈舟贺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多言,放低了声音,深怕惊扰到怀里的人:“开一间顶层套房,再备一份醒酒汤。”
经理会意点头,迅速安排好房卡递给他。
进了电梯,江颂还是迷迷糊糊的,靠在沈舟贺的肩头,脸颊肉被挤出小小的一块,任凭脑后的丸子头松散了大半。他伸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想要睁开眼,又被被电梯里刺目的灯光吓了回去,搂上沈舟贺的肩膀,把自己的脸往他颈侧埋地更深。
湿热的呼吸打在锁骨上,沈舟贺呼吸微窒,没有说话,只是把江颂搂地更紧了一些。
然而等他打开了房门,刚刚还恨不得整个人爬在他身上的小混蛋就立刻无情地松开手,猛地往里面冲。
怀里骤然失去一个热源,沈舟贺还有些失望。关好房门,回头却见江颂像没头的苍蝇一样还站在会客厅里乱晃,他眼中闪过一丝宠溺,走上前去拉住江颂的手:
“是这边。”
江颂乖乖地跟上,嘴里胡乱回答:“哦、哦……”
走到了卧室,江颂立刻欢呼一声,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两下把鞋子蹭掉,就跳上了床自觉躺下,先闭上眼睛,然后又悄悄地睁开,盯着沈舟贺,眼珠随着他的动作滴溜溜地转。
把他这一连串动作尽收眼底,沈舟贺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直到这一刻,一直萦绕在他心间的郁气才终于被驱散干净。
他曾以为自己只是在担心醉酒的江颂会遇到危险。然而,当他看到江颂安然无恙地坐在酒吧里,与那两个自称“好友”的家伙玩笑逗弄,放松的模样映入眼帘时,沈舟贺才猛然察觉喉间那股灼热的郁气从何而来。那是后怕与气恼在胸□□织的情绪:
他恼她竟敢在治安最乱的酒吧街把自己喝得眼尾泛红,更恨自己竟然找不出合适的立场,去替她挡开那些碍眼的触碰。
他走近了一些,想要从江颂身下扯出被子帮他盖上,刚一弯腰,江颂却像是有所感应,迷迷糊糊地抬起手,软软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沈舟贺怔住了。
视线交汇。
那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瞳仁里只有他的倒影,睫毛轻轻颤动,蓝色的眼影美得惊人。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像被蛊惑般,他把双手撑在床单上,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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