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明日休沐,孤出京去看看他跟老七。对了,孤记得先前父皇还给谈轻指派了一位先生,他怎么会跟老七跑去京郊庄子?他们在京郊干什么?”
郑伴读支吾须臾,“孙少爷说,隐王与隐王妃早已圆房,十分恩爱,还说隐王妃在庄子建了一座养……养猪场,与隐王在养猪场玩得乐不思蜀,短时间内只怕不会回京。”
这话听得太子整个人懵了一瞬,而后怒火中烧,猛地将桌上剩下的半套茶具给掀翻在地。
砰一声,溅起一地碎屑。
“该死的老七……竟敢动孤的人,孤要他死!”
两个伴读都不敢说话,可太子掀了桌上的东西还是不解气,起身又狠狠踹了桌子一脚。
“不知好歹的谈轻!宁愿跟老七那个废物跑去养猪也不愿做孤的贵妃!孤会让你后悔的!”
京郊下了一夜细雨,风一卷,吹来满山桃花香。
迎着晨风朝阳,谈轻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赶紧裹紧外袍,牵着小胖子裴濯往后山跑去,叶澜和福生提着篮子和花锄跟在他们身后。
今日是休沐日,雨后是采蘑菇的好时候,谈轻心血来潮想上山看看有没有什么菌子,不然就去挖点竹笋什么也好,正好碰到刚起床吃早饭的叶澜和小胖子,结果小胖子一听说他要采菌子挖竹笋就非要跟上。
雨后裴折玉不爱出门,昨晚吃饭时他就不太舒服,吃过药就睡了,只能让燕一多看着点。
进了山林,谈轻跟小胖子就撒欢乱跑,叶澜摇头失笑,觉得自己这是带了两个小孩上山。
一路上福生太过安静,叶澜有些担忧,看谈轻拉着裴濯也没有跑很远,这才放心,回头问福生,“福生小哥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福生恍然回神,收回凝视谈轻的目光,飞快摇头,“没有,我……”他捏紧锄头,还是没忍住问叶澜,“叶先生,你有没有觉得,我家少爷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他以前很爱干净,绝不会来挖竹笋采菌子的。”
叶澜被他问得一愣,“我虽然不知道福生小哥在顾虑什么,可是我认得的王妃,就是如今的王妃。”他看向远处跟小胖子一块毫无形象地蹲在树下,也不怕弄脏了身上衣服的高马尾少年,无奈轻笑,“从我到隐王府教导王妃那日开始,我认识的王妃就没有变过,他确实与很多王公子弟不一样,但也很纯质可爱,挖竹笋也好,采菌子也好,在我看来,他只是不拘一格,并不会比那些权贵公子差。”
听起来,他似乎以为福生在说谈轻这样不像一位尊贵的王妃,福生皱了下眉,摇头说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但是……先生觉得,一个人在失忆后真的会性情大变,移情别恋,与失忆前的自己判若两人吗?”
这话叶澜没办法回答他,叶澜觉得他这么问很奇怪,难道性情变了的谈轻就不是谈轻吗?
不过没等叶澜想明白,远处的谈轻和小胖子就冲他招手喊他过来,叶澜也不再多说,向福生点点头表达歉意后就朝他们两人走去。
福生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几人辨认菌子,眼神时而迷茫,时而纠结。燕一过来时,谈轻的篮子都装满了菌子,福生的篮子还是空的。
“燕一?你怎么来了?”
谈轻拎着满满的篮子过来,将一半倒进福生的篮子,福生这才回神,帮他扶住篮子。
他心说这破小厮今天又在偷懒,真是不能要了。
燕一拱手行礼,一如既往对他十分客气,“庄子有贵客到了,王爷让属下过来告知王妃。”
谈轻将篮子都塞给福生,拍掉手上的泥土,好奇地问:“什么贵客?裴折玉吃早饭了吗?”
听到后话,燕一对谈轻越发恭敬,笑应:“殿下吃过早饭,正在书房作画。不过属下看到有马车到了山脚下,便派人去打听了一下,认出来驾车之人是宫中侍卫,殿下特意命属下来提醒王妃,早做准备。”
“宫里的人?”
谈轻回头看向叶澜和小胖子,最近来这里的人不乏权贵子弟,可是宫里的人还是头回见。往庄子走的路只有一条,其他岔道都在山下通往其他方向,那人不是去桃山的就是来他这庄子的,他都是东道主。
难道是接小胖子进宫的?
谈轻有些不安,“什么人啊?”
燕一道:“看那侍卫随身的令牌,应该是东宫之人。”
一听到这二字,谈轻立马眉头紧锁,一脸晦气。
“不是吧,赔钱货居然真的来给孙俊杰报仇来了?”
片刻后,行走在山道上的马车果然停在了庄子门外,穿着便服的侍卫与内侍相继下车,一人掀开车帘,一人跪伏在地,车上贵人弯身走出车厢,踩着内侍后背下来,而后扶着一位柔弱公子下来。要是谈轻这时候在场,定能一眼认出来高个子的就是穿着一身锦衣满脸傲气的太子裴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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