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折玉笑道:“此事原本并无什么大碍,但若是叶先生着实不愿,我们也不好勉强他人。”
叶澜闻言拱手,“学生不敢。”
看他一直推脱,谈轻思索了下,好像当隐王妃的先生没什么好处,他也不强求,直接将篮子塞给叶澜,“那就不拜师了,这束脩你就当见面礼收了吧,也没什么东西,就一些吃的,你要是不收,我今天就拜师!”
他说着一掀衣摆就要跪下,叶澜只好改口,“王妃不可!这束脩,学生收下就是了!”
他抱着那篮子,感觉也不重,应该没放银钱之类的。
谈轻那一跪本来就是假动作,拉着裴折玉站起来,笑着跟他交换了一个得逞的眼神。
“那行,我们上课了?”
“好,若王妃没有异议的话,我们今日先学三字经?”
叶澜拿他没办法,早知道这隐王妃不好惹,见了面才知道这少年着实是顽皮。此刻裴折玉在还收敛些,说要上课他更自在了许多。
但隐王裴折玉在,叶澜也没法安心给他的王妃上课。
“殿下?”
谈轻看向裴折玉,眼底有些新奇,“你要一起上课吗?”
以前都是叶老师私下辅导他功课,他还没同学呢!
裴折玉见他们没什么事,便摇头婉拒,“就是过来看看你学得怎么样,我一会儿回书房。”
谈轻面露遗憾,自顾自在叶澜对面的书桌前坐下。
“好吧。”
叶澜见状不敢多言,他来时早已准备好今日讲课需要的东西,帮谈轻翻出书桌上的三字经后,谨慎地在裴折玉眼皮下念起三字经。
他是头回教人这种幼儿开蒙书,便先带谈轻通读一遍,方便认字,之后再教他如何写。
有裴折玉在,谈轻也不好再欺负稚嫩的叶老师,而且他被末世的叶老师训怕了,对上课读书这种东西一向是不感兴趣但敬畏的。
一个耐心教,一个愿意学,书房里氛围倒是挺好的,裴折玉看了一会儿便悄悄离开了。
走出院子,裴折玉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这个叶澜倒是有点本事,王妃似乎很喜欢他。”
燕一跟随身侧,低声应道:“殿下,多年前叶家出事时,叶夫人给叶先生喂下孕子丹,也是因此,叶先生没有与叶家男子一同被关进诏狱,而是跟随族人们流放琼州。”
“叶夫人也是个厉害的。”裴折玉问:“她母亲好像是宜阳长公主的大女儿,她改嫁了?”
宜阳长公主,皇帝给她面子的话见面也会喊声姑姑,虽然当年不得宠,嫁的驸马家世也不算太出众,但毕竟有皇家宗室护着。
燕一道:“叶家出事后,叶夫人回了娘家,半年后改嫁徐州知州填房,现在是礼部侍郎夫人。喂叶先生孕子丹,大抵她为人母最后为了儿子求来的恩典。后来叶先生被叶大人的旧友接回京,拜入秦祭酒恩师柳大家门下,如今确实是住在国子监,得秦祭酒照拂,不曾与任何皇子来往。”
裴折玉轻轻颔首,“如此便好,王妃想玩就让他玩吧。”
不过……
裴折玉微眯起眼,“王妃与他似乎有事瞒着本王啊。”
燕一没敢说话,倒是从走廊上过来的温管家笑着回了一句,“王妃与叶先生都吃过孕子丹,也许是有什么闺房秘事不便与王爷说。”
清晨的日光很暖和,似乎驱散了的裴折玉眼底那几分淡淡的郁气,他闻言看向温管家。
“什么事?”
温管家双手呈上一张拜贴,“安王府的人特意送来拜贴,明日若王爷无事,安王会登门。”
这是早已经知道的事,裴折玉点点头,“知道了。”
他抬眸看向天色,此刻的日头虽然好,空气却透着几分沉闷,天边堆着灰白色的积云。
似乎是要下雨的预兆。
叶澜的课只上半天,过了晌午,他就离开隐王府了。
谈轻有心留他一块吃饭,他却走得飞快,谈轻思索着可能是自己今天太热情了,叶老师脸皮薄,说不定被吓到了,就慢慢来呗。
而且他也没空。
三个月他要通读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还要写三千个不同的字交给皇帝,叶澜的意思是先学认字,到时再写,也不用写多久。
这学习计划谈轻没意见,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三字经多读几遍就背下来了,上午的剩下一半时间里叶澜都在教他如何握笔写字。
末世和晋朝的课文文字不同,连用的笔都不一样。
谈轻练了一上午毛笔字,照着描出来的字才有点字形,觉得麻烦得很,所以叶澜一走,他就叫福生帮他做一批炭笔,甚至是钢笔。
福生确实能耐,下午就给他鼓捣出来几支炭笔和竹子做的简易钢笔,炭笔色泽一看就不一样,谈轻单纯拿来自己写着玩,竹子做的简易钢笔就不好用了,太容易戳破纸了。
两人在院子里鼓捣一下午,到吃晚饭时谈轻才想起来,叶老师留下的十张大字才写了一半,他只能就着烛光含泪抄剩下的作业。
毛笔绝对是谈轻的一大劲敌,吃过饭写了半天才写了三张,他还故意把字写大了,完了得出一个结论,是这里的纸太大一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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