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旌凝重道:“殿下请说。”
姬云沉吟片刻,幽幽说道:“在我看来,老四的嫌疑很大。”
严旌皱眉道:“四殿下?他不是常年居住在养心斋,久不面世了吗?”
姬云拿起茶杯,接着饮下一口,“我只是说一下我心底的怀疑,您老不必当真。”
严旌沉默片刻,望向云淡风轻的姬云,问道:“殿下能找到我,就说明还信得过我这个老头子,请殿下有事直说,哪怕只是为了陛下的这封书信,我也会尽我所能,为大燕做点事。”
姬云平静说道:“我之所以会选择来见您,就是想让您来替陛下讲讲道理,原因很简单,因为您是位骨鲠之臣,更是位读书人。”
“听说您不只是在国子监进修过,更是现任紫来州学宫宫主的弟子,所以我信您。”
严旌肃然起身,对着姬云弯下直了一辈子的脊梁,字字千钧道:“臣,遵旨。”
......
......
姬云下了马车,回到府上,望向不远处的别院。依旧燃着烛火。
他遣散了下人,独自走进屋内。
“宫里还没派人来接?”
姬灵儿从床上站起,走到姬云身边为他脱下袍服,柔声道:“宫里早就派人来了,是我一直不想见他们,便拖到了现在。”
姬云揉了揉肩膀,坐到桌旁,皱眉道:“迟则生变,不要让皇叔祖起疑心。”
姬灵儿坐在自己这位皇弟的身边,轻轻依偎上去,幽幽道:“云弟,我真的舍不得你,你就听姐姐一句劝,皇帝的位子不是那么好坐的,就连父皇那般英明神武,劳心劳力了一辈子,最后却连个善终的结果都得不到,我真的怕.......”
姬云握住姬灵儿柔嫩的右手,凑到她的耳边轻吐一口气,笑问道:“灵儿姐,你这是信不过我?”
“别闹。”姬灵儿娇嗔一声,说道:“怎么可能信不过你?我只是怕你坐上了龙椅,就把你灵儿姐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姬云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姬灵儿娇嫩的耳垂,双手顺势依附在自己姐姐胸部的柔软上,微微用力,哪怕是隔着一层衣衫,他的五指都深深的陷入进去,情难自已。
“灵儿姐,我就是把整个世界都给忘了,也不可能忘了你。”
“油嘴滑舌。”姬灵儿满面潮红,娇羞难耐。
她抬起头,嘴唇与自己弟弟的面容也不过半寸距离,姬灵儿双眼迷离,轻咬下唇,“云弟,去床上,我要......”
姬云微微一笑,伸出手臂抱起姬灵儿柔弱无骨的身躯,走向对面那张精美奢华的床铺。
不多时,便响起了男女们沉重的喘息,在床铺的轻微晃动下,带有一种奇异的规律。
.......
.......
这处府邸是姬云在京购买的私宅,极少有外人知晓。
洪春是在宫中服侍怡妃的首领太监,近些年皇后失宠,怡妃得势,连带着底下那一批下人,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而作为姬云名义上的母妃,洪春也很受三皇子的信赖,私下里对于姬云在京中的住址都烂熟于心,虽然殿下没有刻意交待,但洪春也不会真的傻到大嘴巴四处乱说,反而是把这些事全都烂在肚子里,只当自己不知道。
大燕的皇宫,其实并不如百姓们所想像的那样光明堂皇,但也并不如那些家所虚构的一般黑暗恐怖。
尤其是在这几年里,怡妃独得圣宠,又不恃宠而骄,对于宫女太监都比较温和,御下并不如何严苛,存着个广结善缘的意思。
而洪春也是个小意谨慎的人物,哪怕如今当成了首领太监,对于下面这些人也不怎么颐指气使,所以与其他的宫女小太监关系都还不错,甚至胆子大些的宫女,都敢与他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这是去哪儿?”洪春微笑看着那个宫女,以及宫女身后抱着两卷上好绣布的小太监。
宫女笑嘻嘻地行了一礼,说道:“回公公的话,这批布是琼丹国上贡来的,娘娘瞧着心喜,便让我们给三殿下捎过去些。”
洪春笑着点点头,让她接着忙。
身为怡妃身边最得宠的太监,洪春深刻的明白,虽然外边对三殿下的言论传的风风雨雨,但娘娘可从来都没怀疑过三殿下丝毫,反而毫不掩饰与三殿下之间的亲昵关系。
这次送布,便是表达了怡妃的态度。
“等会儿,你知道三殿下如今住在哪吗?”
宫女驻足思考了片刻,回道:“娘娘就说让我送到三殿下府上,并未告知殿下如今的住址。”
洪春摆手道:“好了,这趟差事就让咱家跑一趟,你另找事做吧。”
宫女有些欣喜,这趟宫外之行,属于吃力不讨好的那种,如果三殿下不在府中,吃了个闭门羹,那自己不止是白跑一趟,更有可能受到娘娘的训斥,洪春愿意替自己走这一遭,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宫女冲着洪春行了一礼,笑嘻嘻道:“那公公,这就交给你了,我去浣衣坊看看。”
洪春和善的笑了笑,挥挥手让她去了。
他带着两名小太监来到姬云的府邸处,知道三殿下的习气,挥挥手便让两名小太监侯在外面,他一个人辛苦地抱着绣布进去。
四下无人,远处的房间隐隐闪烁着灯火,洪春心里有些讶异,怎么殿下今天没带着下人来此?
他往前继续走了几步,来到房前,隐隐听到了男女交织在一起的浓厚喘息声,却并未在意。
三殿下生性风流,已经不是什么秘而不宣的秘密了,身为姬云与怡妃之间的传话人,洪春自然是见怪不怪。
他见周围连一个侍奉的下人都没有,便只好自顾自的来到大堂,将布料小心的搁在桌上,靠在门口站好。
身为奴才,洪春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平常与主子说笑两句,讨殿下些欢心,不是什么大事,可如果在这个当口去叫人,惹殿下心情不好,别说领赏钱,要是运气差点,备不住都要吃上几板子。
洪春虽然没了根,但对于男人的心思,可是了如指掌。
喘息声渐渐平息,洪春往门后撤了撤,时刻戒备着,他知道三殿下的习性,绝不会留女人在房中过夜,一会儿那女子从屋**来的时候,可千万不能让她瞧见自己,说到底听墙根这种事,怎么也不光彩。
可是洪春等了足足两刻钟,还是没等到那女人从屋中走出,不由得极为诧异,怎么殿下今天改脾气了?
又等了会儿,还是没人出来,洪春便有些拿不定注意,毕竟他以前经历这种事,都是在房外候着,可如今殿下府上连个下人都没有,就把布搁在这也说不过去。
他想了想,抱起布料来到姬云房前,见里面摇曳着微弱的灯火,更是心里直打鼓。
洪春离着房门不到半丈远,咽了咽口水,沉下声音对着房内说道:“殿下,奴才奉怡妃娘娘的命令,给您送两卷上好的布料来了.....”
“谁?!”
屋中姬云的声音有些慌张。
洪春赶紧跪在房前,颤声说道:“奴才洪春冲撞了殿下,罪该万死。”
听闻此言,姬云马上冷静下来,穿好衣服从床上站起,对着姬灵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出声。
他打开房门,见洪春抱着两卷绣布死死叩头在地,心里便松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后,厉声问道:“院门已锁,你是怎么进来的?”
洪春老实答道:“奴才进来的时候,院门并未上锁,奴才见四下无人,就先在大堂内候着,等了半天还没人来,奴才便自作主张惊扰了殿下,惹得殿下受此风寒,奴才实在是罪该万死......”
姬云似乎是在认真听,又似乎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眼光始终落在他怀中的两卷绣布上,继续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没有。”洪春回答的没有丝毫迟疑,干净利落的继续说道:“奴才只是听到了些动静,什么也没有看到。”
片刻后,姬云忽然蹲下身来,似笑非笑看着洪春,说道:“你为何如此害怕?”
洪春咽了咽唾沫,脸上很自然地流露出恐惧与自责交杂的神情,跪在地上一面磕头一面哀声说道:“奴才今日自作主张冲撞了殿下,实在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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