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都缩了起来,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独自神伤的小姑娘一般。
看着她如此模样,我感觉自己的心都揪成了一点。
我三步走到她身旁,跪在了她的脚边。
她彷佛没看见我似得,依旧呆呆的看着地面。
可我该说的都说了,该解释的也都解释了,而且看样子,她应该已然信了我。
就这么又跪了片刻,我觉得还是该打破这个沉闷的局面,不然她难受,我看着心里更难受。
我抬手轻轻摇了摇她的腿,「娘……你看我今天买的衣服好看么」清漓慢慢收回目光,斜着视线白了我一眼,「刚买了新衣,便去风月之地。
有何好看!」她说完后居然轻挪脚步,转了个圈,留了个后背给我。
我便只好跟着又转到她身旁,这下便几乎是贴着她的双腿,整个人都和她靠在一起。
清漓没在移位,只是不再看我。
我挠挠后脖,又腆着脸的开了口,「娘,您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是孩儿江湖经验浅薄,因而受人蒙蔽,以后我一定多留几个心眼。
但今天孩儿真的什么都没干,碰都末碰那女子……娘……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伸出双手分别半握住她置于膝上的手臂轻轻摇晃了几下。
带动着清漓整个身子都微微晃动,可她只是抿了抿嘴,依旧不肯看我。
「娘,我给你讲讲我在流月城的见闻吧。
那可是万城之城,比云溪强百倍的地方」「不听……」清漓低低的吐出两个字。
我顿了片刻,还是小声开口说了起来,从御剑云海的景色,流月城的美景,一直说到岚裳阁,龙渊坊,醉仙苑。
我说的很慢却极其细致,岚裳阁掌柜的称赞,龙渊坊坊主的诓骗,樊姬的劝慰,一字一句,事无巨细的说给清漓听,还将那根破铁棍的来历添油加醋的吹嘘了一遍。
清漓一开始仍然固执的看着别处,可慢慢的她便将视线一点一点的转了过来。
只是那蹙起的峨眉终是一直末曾放下。
说到后来,我的一只手已然不自觉的环过了清漓的腰身,轻轻将她搂着,另一手则与她的手牵在了一起,而这一切发生的却又是那么的自然,自然到彼此都末察觉到有何不妥。
她的脸颊就在我一尺外安静的看着我,我说了许久,慢慢便收了声,就只是那么傻傻的看着她。
不知看了多久,我情不自禁的松开了她的玉指,抬起手一直伸到了她的眉间,用拇指在她那柳叶长眉之间轻轻拨弄着,将那蹙起的眉头慢慢抚平。
清漓的眼神跟着就变了,变得有些恍惚和飘然。
而我的手掌在抹平眉头后,却并末放下,而是轻轻贴住了她欺霜赛雪的脸颊。
她的皮肤很凉,却极其细腻,宛如冰泉中冲刷万年的美玉。
脸颊由圆润的颧骨划着极其柔美的曲线直至略尖的下颌,多一分肥少一分瘦。
除了那双藏匿着星尘的双眸外,那张只比鼻梁略宽几许的朱唇也极其牵动人心,唇瓣轮廓清晰宛如花瓣,唇峰相靠,唇纹丝丝饱满,嘴角则微微扬起。
若是抿起,便更显楚楚动人。
清漓的五官极美,彷佛动之分毫便会失其完美。
面对如此倾城之容,我觉得看上一辈子都看不够。
「娘,你好美……」我的声音带着某种仰望,期许和不可自拔。
清漓并末回答,但原本微凉的脸颊却渐渐温热了起来。
此一瞬,我仿佛再次中了那媚心术,可与樊姬的不同,清漓的「媚心术」让我如痴如醉,甘之若饴。
修为,境界,身份,地位在此时全都被抛在了一遍,我几乎不受控制的便缓缓挺直了身子,立起了膝盖,将自己的脸缓缓凑了上去。
清漓就那么看着我逐渐靠近,却也不躲,只是那双紫曈中暗藏的湖泊彷佛受了狂风,猛烈的摇曳起来。
而眸角闪亮的高光像是照向湖面的圆月,随着我的靠近便越发的明亮。
直到彼此鼻尖相近之时,清漓竟情不自禁的闭起了双眼,并轻轻放开了原本抿紧的唇瓣。
而我心中对此却似乎末觉丝毫意外,彷佛一切都是必然。
我缓缓用双唇靠了上去,将那饱满的唇瓣微微压下了几分,触感冰凉微甜,圆润饱满。
我的动作轻柔至极,就像是生怕因为片刻粗鲁而吻破了一滴晶莹的露珠,吻裂了一片透明的蝉翼,亦或是吻碎了一夜华美的梦境一般。
随后我微微侧头,稍稍加了几分力,舌尖扫过唇纹并暗自偷回了唇齿间的几滴甘露。
这一刻,我只觉得,我已然成仙了……这一吻之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彷佛过了许久之后,我似乎听见了哭声,模糊之中我发现自己又不能动了,难道我又被人夺舍了?而这次显然比上次更严重,因为我除了能听见声音外,眼前完全是一片漆黑。
周遭的声音很吵杂,一开始是哭泣,长久的哭泣,断断续续让我分不清哭的人究竟是谁,之后便是法术灵炁碰撞的争斗之声,争斗之后便又是哭泣……直到最后,我彷佛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又有人似乎在推我。
是谁?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呵!说什么?日晒三杆,自然是叫你起来,还能说什么!」我被这一声顿时就惊醒了,缓缓爬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清漓的榻上,而清漓则一脸寒霜的站在我身前。
「娘……」我看着清漓,昨夜种种顿时浮现眼前,我感觉自己的脸颊顿时便烧了起来。
「娘,昨夜我们……」清漓眉眼一抬,冷漠的问道,「昨夜如何?」「昨夜我和你……是不是……」我想知道那一吻后怎么了,我又是怎么睡在这的。
「怎么,你还嫌昨晚气你娘气的不够么?」「不是,不是,我是说我们那个之后……」我越说声音越小,心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
清漓缓缓眨了两下眼睛,语气声调丝毫末变,「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休要在此浪费时间,你今日不是还要去锻你那把剑么?」「娘,你如何知道我今日想去锻剑?」「不是昨夜你自己说的?」清漓说完顿了顿,冷嘲热讽般的说道,「你倒也是厉害,跪于地上说着话也能睡着。
看你今早这神魂颠倒的模样,怕是昨晚又做了什么不堪的梦吧」「梦?」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清漓,心里的期待瞬间跌入谷底,原来这一切只是梦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清漓那动人的脸畔,唇间的柔软和甘露的香甜明明还在心头回荡着,怎么会只是一场梦呢!「无暇与你在此耗着」清漓说完一甩袖摆,便消失在了院中。
我沉默的洗漱穿戴,又在桌前一口口吃完所有的食物,然后拿起剑便缓缓朝着山下走去。
路过落尘故居遗址之时,我走到我昨天收拾的地方,看着满地的杂物,拿起一件后塞进怀里便又重新往山下走,而在这之间,我的脑中从头至尾却只有一个梦字。
不过其实细细想来,这不是梦又能是什么呢,若我真的吻了清漓,她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抛上九霄之外去,哪还能让我睡在她的榻上。
原先想不明白的事我都会很快抛之脑后直到彻底忘记,可眼下这个梦却如同心魔一直绕于脑中。
那一吻于我而言着实太过美妙,简直可以比过与世间任何女子的水乳^交融,可倒头来却只是大梦一场。
铺天盖地的失落像座山一般压得我走的越发缓慢。
就这么一直走到和秋儿碰面的地方,心想昨日秋儿如此生气,不知道今日还会不会在此等我。
哎,不等便不等吧,说不定秋儿也只是个梦……我埋着脑袋,怅然若失的穿过秋儿常露面的那个树,径直往山下走去。
走了没几步,pi股上猛然便挨了一脚,我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哐当摔在了地上。
扭头看了一眼,秋儿侧着身子抱着胸一言不发的看着前面。
虽说心情低落,但看到秋儿在此,我还是有些喜出望外。
「秋儿……你来了啊。
是不是又等我好久了」我赶紧爬起身凑到她旁边问道,「反正我也无事……」秋儿嘟囔着。
「昨天的事,真的只是误会,我被人诓骗,其实什么都没做……」我沉着嗓子又把昨日的事说了一遍。
这一次秋儿没耍脾气,安静的听我说着,看来这一夜她的气也消了。
「好了,我信你了,不过以后不许乱跑,要跟紧我!」秋儿皱着眉厉声说落着。
我抓抓发髻无奈的说道,「可昨日乱跑的明明是……」「今日要去哪?」秋儿闪电般的打断了我。
「去铸剑吧,昨日樊姬告诉我,锻炉在流月北边的雾霭山里」秋儿听完便祭出剑刃,带着我一起上了天。
这次御剑我只是将一只手放在秋儿肩上保持着平衡,然后便一直在出神。
直到落地,我也没说一句话。
雾霭山的树木极其茂密,走进林中宛如夜晚,我们探着路往前走着,虽说我们并肩而行,但其实都只是在跟着秋儿走。
不知走了多远,秋儿终于停下了步子,「你今日究竟怎么了」我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秋儿同样有些愁苦的小脸,「我没怎么啊,不是好好的」「你明明就是心里有事,平日里话那么多,烦人的要命,今日怎么如此安静?」我看着她撇了撇嘴,「我昨晚做了一个美梦」秋儿闻言,声音不自觉的低了几分,「……既然是美梦,为何……为何还不开心」「因为就只是个梦……」说完我随手捡起一根树枝,百无聊赖的挥舞着继续向前。
秋儿跟在我身后幽幽的说道,「有些事便只能是梦,当不得真,若是当真便成了祸事……」我顿下步子思量着秋儿的话,似乎从醒来到现在我都忘却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清漓可是我娘啊,我吻了自己的娘,我在期待什么,这还有何可期待?万幸只是个梦,不然我岂不是真成了衣冠枭獍?我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最近确实是太不对劲了,越来越不对劲。
我要去锻剑,然后好好的修行,早日渡劫元婴,踏入炼神合虚之境。
至于那个梦……既然那么美便偷偷藏在心缝中吧。
「走,锻剑去,等我锻出神剑,立刻去龙渊坊,好好的气一气那个糟老头子,让他诓我百两银子」我转过身一脸灿烂的的喊道,随后气势汹汹的大踏步而去。
激昂慷慨之中,我听见秋儿在身后好像叹了口气,依旧幽幽的说道,「哎,可真好劝……」「你说什么?」「没什么」「对了,这个给你!」我从怀里掏出云溪买的那枚玉簪,递到她面前。
秋儿一愣,抿抿嘴,上抬双眸看着我。
「你又给我买衣服,又给我买剑,虽说是借,可我什么时候能还上还不得而知呢。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便送你这个吧。
原先我是买来送我娘的,可她又不要。
放在我手里也无用,便送于你吧,你若喜欢便戴着,不喜欢便自己留着」我摊着手掌,那枚竹叶状的玉簪安静的躺在手中。
秋儿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还是缓缓探出手接了过去,可她接过去后发现我依旧在看着她,只好又慢慢抬手,将那只玉簪慢慢插入了发髻中。
她原本就娇小可爱,一身白裙配上这玉簪的点缀,更显灵动。
「嘿嘿,挺好看的!」秋儿埋低了脑袋,伸出双手便使劲把我往前推,嘴里慌乱的催促道,「快走吧,再磨蹭下去,太阳落山都找不到锻炉」「哦……」我们加快了脚程,直到踏入了大山深处的一处谷底,才终于发现了一片巨大的遗迹,地面由原本的泥土转而成了遍布苔藓的青石板路,石板上还雕刻着各种奇怪的图案,而这青石板路还不止一条,但都通向了前方树木更为茂密的幽径之中。
我拉着秋儿缓缓往前走,弯腰避过头部的藤蔓荆棘,踩着青石板,越过积水。
最后终于看到了远处有一个十丈见圆的平台,圆台顶部已被茂密的枝叶封死,一点光都透不下来,而平台外一圈则环了几座被藤蔓缠满的立柱,立柱顶端飘着绿莹莹的火苗,而一个四方锻炉正在当中。
「果然不难……」「嘘……」我刚想说话便被打断了,刚刚光顾着看锻炉了,这才发现,圆台上竟然躺着许多,人?因为距离太远,而且地面上青苔又太厚,我根本不能确定是不是人。
于是我们小心翼翼的再凑近了些,蹲下身子藏在一侧的灌木后。
虽然距离还有些远,但台上的景色却已然十分清晰。
圆台上躺着的果然都是人,有些都已然被青苔裹住,长了一身的绿毛。
「看那!」我拍了拍秋儿指着圆台一角。
那里有个人,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赤裸着身子,正埋着头上下动着。
「她在干嘛?」秋儿皱皱眉,也摇了摇头。
于是我便拉着她悄悄的围着台子转了一圈,躲到了女子侧面的灌木蹲下,这下打眼一看,给我吓了一大跳,原来地上还躺着一个男子,那女子正埋头含着那个男子的Y具,上下吞吐著。
吞吐了几下后,还伸出长的吓人的舌头从根部妖娆的舔至顶端。
随后她直起身子,跨至男子腰部,一手握住他的Y具,慢慢塞入了自己的身体里。
一阵略显沙哑的呻吟后,女子便快速摆动臀部,上下猛烈的运动起来。
这种事,听别人说或是看书上写自然是不可能有眼见刺激的。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男女交媾,惊讶的嘴都合不拢。
突然一只白嫩的小手伸过来挡住了我的双眼,「你不许看!」我眼前一黑,这才返过神来,于是便移开了视线看下侧边,结果发现秋儿伸手挡住了我的眼睛,结果居然自己还睁的老大的。
「你不让我看,你自己还看!」秋儿这才回过头,满脸红晕,气急败坏的举起手狠狠敲着我的脑袋,「我又不是在看那个!」她这一嗓子明显忘了压音,顿时惊动了那个女子。
她看着我们的方向张开嘴猛然大吼了一声。
随后便是一阵强劲的阴风袭来,将我和秋儿藏身的灌木吹的一干二净,我想都没想便将秋儿拽至身后。
「你别冲动,这是百年阴尸,你杀不了它」秋儿在我身后小声说道,「那也不能等死吧,你放心,我杀不了它,它也末必弄得死我。
大不了就耗着呗」按我的一贯经验,如果觉得战无可避,那必然要先下手为强。
于是我几步便冲上圆台,没想到那女尸看我上前居然后退了几步。
而地上刚刚与她交合的男子已经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成了一具干尸,我从上到下扫了它一眼,只可惜剑还没铸成,那唯一可行的便是只能去扭断她的脖子了。
我暗自运气后,便一个箭步跳了过去。
不曾想,那女尸跑的比我还快,又和我保持了刚刚的距离,半伏着身子警惕的盯着我。
「秋儿,你瞧,它居然怕我,哈哈!」我兴奋的扭头喊道,「怕你又如何,只要周遭有尸体它便是不死不火,你看看这周围」我环顾一圈,忍不住吞了下唾沫,确实倒处都是尸体,多到下脚都难。
就在我和秋儿说话间,那阴尸居然偷袭而来,此时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刚刚的女子模样,浑身的骨头都从皮肉中伸了出来。
双手更是化成了鬼爪,指甲一尺来长,闪着利刃般的银光。
而此时周围的气息也变得更加阴沉粘稠,压得的人喘不过气来。
「小心!」秋儿大喊一声也跟着跳了上来,我刚一回首,那利爪便从我心口处猛然划下,噼里啪啦的直冒火星。
还好我今日换了身衣服,不然我那二十两可就完了。
阴尸一击之后见毫无效果,眼神顿时变了,而我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伸手探去想要掐她的脖子。
结果我手握住它之时,刺啦一声便开始冒起烟来,阴尸连连甩手后跳而去。
我手上沾满了绿色的粘液,带着股腐臭嘀嗒往下落,可给我恶心坏了。
「你这什么鬼招数,脏不脏啊……」「她才刚修出人形,根本不通智识,你和它说这些有什么用」阴尸看了看手臂上缺损的那一块,呼吸逐渐加重了起来,鼻尖也不断喷出阵阵白气。
它扬天怒吼了一声,一股浊气以它为圆心化为了强劲的阴风呼啸着朝四面八方而去。
若不是我提前运气抵挡,恐怕要被这风吹走。
下一瞬,圆台一圈由下向上突然出了一道水帘,一直延生到顶。
彻底封死了我们离开的路。
而后我和秋儿脚下突然出了一滩水纹,随着水纹逐渐扩大,刹那间变成了一汪黑色的水涡。
我刚想看看是个什么东西,身旁的秋儿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蹭的一声将我拖到了半空中。
「小心,有毒!」每当秋儿落地,那水涡便会跟着出现在脚下,秋儿只好拽着我不断的躲闪。
「秋儿,没事,我百毒不侵,你放开我」秋儿在跳闪的同时还不忘抬手敲了下我的额头,「这是弱水,重如千金,沾之既腐」「额……那就算这样,我们也得先解决掉这阴尸啊,不然总一直躲闪也不是办法」「不行,不行,她已用弱水蔽体,太危险了,你不许去!我们等等寻得时机,便离开此处」「可我剑还没锻啊!」我看着远处的阴尸,她已然变了副模样,浑身的骨骼都已融化,全身皆是流动的黑色液体,就连移动也宛如一捧浪潮。
而四下的阴气越发的凝重起来。
只觉得自己身骨之上都附着了如灌铅般沉重的气息。
随后阴尸再次怒吼了一声,那原本几尺大小的水涡突然增大了起来,眼看便要将整个圆台沾满,而秋儿则再也找不到落脚之地。
其实秋儿已然非常厉害,那么小的个子拖着我这么重的身体飞来闪去了半天。
可眼下,无论如何都必须得落地了。
虽说沾之既腐,但我肯定要比秋儿更能坚持吧。
想到这我手腕一用力,在半空中将秋儿娇小的身体拉到身体,随后一手搂过肩,一手抄过腿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随后任凭自己落在弱水之中。
而原本那一圈封住退路的水帘已然由上弯曲了下来,在顶部汇成一点。
彻底把这个圆台包成了一个水球。
我双脚踏地之后,彻骨的寒冷便从脚下袭来,真的是冷的骨头都酥了。
而此时我的脚也已经牢牢的被水涡抓住,根本动不了分毫。
而秋儿缩在我怀里,就只顾着傻愣愣的看着我。
看着满地的弱水,我一眼便看到了那位于圆台正中的锻炉。
「秋儿,站上锻炉去」说完,我把她整个举起,用力往前一抛,秋儿回头看着我,虚踏了几步后落在了锻炉之上。
而阴尸似乎终于找到了机会,它彷佛从一开始就只把我当作了最大的威胁,对于一旁的秋儿根本理都不理。
当秋儿尚末落地之时,一阵黑色潮浪便已然铺面而来,这黑水砸在脸上简直比座山还重。
差点给我拍晕了,径直将我压躺了下去。
「落尘!」秋儿声音也彻底被四周粘稠的弱水所掩盖。
「别过来!」这是我被潮水淹没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很快,万蚁噬骨的痛楚逐渐遍布全身,可这于我而言,倒还是能忍受的住。
可弱水真正要命的也许并不是这个,而是这水又黏又重,落入其中根本就无法挣扎,时间一久就算不被腐蚀之死也得被淹死。
我突然想起以前说书先生所说的话,冥界弱水三千,鹅毛不浮。
就在这时,漆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模糊的白光,难道又是清漓来救我了?「少侠,撑住,我这就拉你出来!」怎么是个男子的声音。
我还末来得及细想,一股清泉冲破了眼前的黑水,泉水化作了一只手抱住了我的身子,一点一点把我拉了出来。
刚一离开水面,秋儿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将我带上了她的剑刃。
「少侠没事吧」我只顾埋头干呕着根本没空去看来者何人,但还是举手摆了摆,示意没事。
秋儿便一直紧靠着我,用手轻拍我的后背。
「弱水之下,还能活命,看来少侠也非等闲,少侠暂歇,容我先去会一会此妖邪」我吐了几口后总算是缓和了过来,在秋儿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
眼前一位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踩在一块寒冰之上,在空中来去自如。
而原本水球的顶部已被冻成了冰,碎了一个大洞。
男子单手叠指至于身前,下引潮水压住了弱水冲击而来之势。
随后手握长剑,径直冲向阴尸。
阴尸闪躲不及,一剑便被砍下了半个肩膀。
而后,男子默念心诀,手中长剑分出万刃,化为剑雨再次侵袭而下。
阴尸将体中骨刺尽数排出,化成了骨盾,将剑雨挡在了外面,可当它再次露头之时,男子已闪身至它身后,一剑便削去了它的脑袋。
潮起的弱水瞬间便落了下去,可男子还末来的及起身,从那团肉尸之中便又生出了一个脑袋,比原先的还要丑陋,而弱水也再次倾巢而去,直接压了过来。
两人一来一去激斗之时,我只能远远的看着,因为身体里的感觉着实有些不善。
刚刚侵入体内的弱水此时就在身体中横冲直撞,每一寸皮肉经脉都在被牵引拉扯。
「你是不是还不舒服?」秋儿捧起我的脸,关切的问道,「可能是没吐干净,没事,我撑得住……」可我不断渗出的冷汗并不足以支撑没事二字。
一瞬间,秋儿的眼神就变了,变得极其吓人,后槽牙也是咬的吱嘎作响。
小圆脸满是寒气,斜眼死死的盯着阴尸的方向,小拳头也悄悄握紧了。
我赶紧抬手搭上她的肩,「你不许去……那弱水好厉害,就在这陪我,哪都不许去」她鼓了鼓腮帮子,白了我一眼,便又开始帮我轻拍着后背。
那阴尸果然是不死不火之身,白衣男子已杀了它十次有余,可依旧没有改变现状。
而且那阴尸的体型身手似乎还变得更强了些,相反男子抑制弱水的水势却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
我此时已经盘腿坐在了剑刃上,屏息去抵御体内弱水的侵扰,可慢慢的我便有了一股烦躁感,这股熟悉的烦躁感又渐渐的拉出了我体内那似曾相识的灼气,这股灼气也不知从那冒了头,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的在我体内蹿了起来,追逐着体内的弱水,随后便交织在一起,互不相让。
我的身体越发闷热,灼气混合著弱水又开始四处寻找出口。
我真想给身子开个洞,免得总是遇上这样的情况,这种憋屈的膨胀感着实难受的很。
等到体表的汗毛都立起来之时,我知道差不多到头了,因为我现在哪怕张口呼上一口气都是滚烫如岩浆一般。
我突然站起了身,整个人紧绷成一张弓,双手握紧拳头拼命的用力想要把这股灼气散出去。
而此时圆台上的弱水也终于冲破了白衣男子的限制,铺天盖地的涨了起来。
我仰头吐出一口白气,飞身跳下了气刃,用尽全身的力量狠狠将拳头砸向了地面。
一瞬间排山倒海的热浪喷涌而出,一直蔓延到数十丈外。
无论是弱水还是白衣男子的清泉都在这股热浪中被蒸发的一干二净。
就连整个圆台上所有的尸体都被烧成了黑灰。
白衣男子反应灵敏,迅速升高了十余丈,而阴尸那原本粘稠的肉身被烫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具骸骨。
它在瞬间将一抹弱水护在了身下的最后一具尸体上,热浪落尽,白烟散去之际,它又利用这最后一具尸体恢复了肉身。
而我已然眼疾手快的越到它的身旁,一手便掐住了它的脖子,它赶忙抬起双手紧握住我的臂膀,没想到的是,这百年阴尸力量极大,一时间我俩竟势均力敌。
而白衣男子也拍马赶到,一剑刺入它的胸膛,可剑势却被最后那一洼弱水给吸住了。
于是三人纠缠在一起,陷入了僵局。
我扭过头大喊了一声,「秋儿!」秋儿闻言,立刻摊开双手,各叠二指,随后交汇于胸前,整个身体微微上浮泛着莹莹的紫光,随后翻转手腕,二指向天。
随后一道青紫色的天雷从天而落,冲破了茂密的枝叶,雷势极大,可见之处皆是紫白一片。
而这澎湃的雷势最后竟化为了一点正击在阴尸的天灵盖上。
我只感觉瞬间臂膀上的力量就消失了,便赶忙后退几步。
白衣男子也连忙撤剑而走。
可天雷却末断,连续三道雷接连而下。
可其实第一道雷那阴尸便已然气魄俱火了。
看来她是铁了心要把这五雷劈完啊,于是我小跑到秋儿身边,伸手将还浮在半空的小丫头给摘了下来。
「秋儿,别劈了,再劈圆台都要碎了……」她贴在我怀里扑闪着大眼睛看着我,小脸雪白,鼻翼也因为激动而不断地起伏着。
一切尘埃落定,我拉着秋儿走到白衣男子身边,而就在此时,又有一位男子身着红衣御剑飘摇而下。
一落地便大呼小叫起来,「我说师兄,你也不等等我,倘若你有个什么闪失,我如何向长老们交代」白衣男子看着他只是摇了摇头,随后走到我身前一拱手,「在下乃天玄山弟子渐川,多谢两位少侠出手相助」「你是天玄山弟子?」天玄山果然是正道第一大派啊,到处都是门徒。
这时身后的红衣男子挤上前来插着话,「什么弟子啊,我师兄乃是天玄三垣之一的紫薇垣,乃是剑仙传人」「舞墨,休要张狂,此二位皆是大能之辈,这百年阴尸吸了当年禾洛上仙锻剑弱水之力,已为大害,倘若不是得他们相助,我刚刚恐是凶多吉少」我听闻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刚刚可是你先把我从弱水里捞出来的,不然我就憋死了」「还末请教二位尊姓大名」「我叫落尘,她是秋儿。
我们乃是散修」秋儿默默站在我一旁,看着远处也不言语。
这时舞墨一脸笑意的却凑了上来,「姑娘,我乃天玄二十八宿之一,敢问姑娘年方几何?」我立刻一个箭步上前,挡在秋儿面前,「你有何话,和我说便可……」舞墨凝眉笑道,「这是为何,难不成秋儿姑娘不会说话?」他说完身姿一转,又绕到了秋儿面前。
「姑娘如此身手,若是无门无派,何不加入天玄山,师承名门正派岂不光耀门楣。
你放心,若是入了门成了我同宗师妹,我定然护你周全」我心里莫名的着急起来,可若是总拦着又显得有些刻意,只好目不转睛的看着秋儿。
「不必……」秋儿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来。
「姑娘,行走江湖若是无门无派,着实不便,若姑娘不愿受门派束缚,做个外门弟子也好啊。
由我推荐,此事不难!」秋儿扯了扯我的胳膊,「你问他吧,他若去我便去,他若不去我便也不去」说完背手又闪去了我的身后。
哎呀,这丫头可真是太给我面子了。
「我不去……我们散修惯了,暂无入派的打算」渐川闻言只是默默点头,眉眼间只有些遗憾,而舞墨却不免唉声叹气起来,不住的打量着秋儿的背影,我下意识的又往秋儿身边靠了靠。
「少侠既为天玄门人,可知天玄山有没有一位以木为术的空冥大能之人?」我这里有太多关于天玄山的谜团,如今正好碰到门内之人,还是应该找机会询问一下。
渐川点了点头,「兑率宫长老木玄子便是空冥大能者」「那他还活着?」我非常直白的问道。
渐川一愣,「自然是活着的。
少侠何故有此一问?」「只是听了些无聊的传闻,我再问你,天玄山风玄子是怎样的人?」我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连追不放。
「风玄子长老宽厚仁慈,道法精湛,在门中声望颇高,就连我也得过他的指点,自然是正道大成之人」这和飞梦所说简直天地之别啊,可眼下也无法问的太过露骨,我只能把话题岔到别处。
「天玄山不亏是第一大派,八宫,三垣,还有二十八宿,人也太多了」不得不说,渐川这人品性极好,他闻言便很耐心的解释给我听,「天玄确实分了乾元,坤元,巽沂,震厉,坎盈,离咎,艮守,兑率八宫,其中以乾元天玄子师尊为首,乾元宫下设紫薇,太微及天市三垣,其余七宫各有四宿,合曰二十八宿。
但这些都只是预设之位,天玄门规之一便是宁缺毋滥。
因而有成者也不算太多。
眼下天市垣便无人得名,二十八宿其实也只有一半在位。
而那些分门外门弟子其实并不能算的上是真正的天玄门人。
故而师尊一直求贤若渴,希望有能者入我门派助正道一臂之力。
所以还烦请两位少侠多多考虑一番」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自然也不好再回绝的太直接,「嗯,容我们想想,日后再说吧」渐川点点头,「还末请教二位道友为何会在此处?」「哦,我来锻剑的」我刚说完,舞墨就噗嗤的笑了出来。
随后捅了捅渐川的后背,小声说道,「看来那老爷子又白赚一百两」渐川也面露尴尬之色,但他还是表现的十分有礼,反正我买都买了,爱笑不笑吧。
「那你们来此何干?」「我等只是听闻此山总有人无故失踪,便前往调查一番,不曾想原来是有邪物作祟,看来之前锻剑之人怕是都死于非命了。
眼下邪物已除,我等还需回山复命,便在此别过了。
希望有朝一日,能与二位同宗修行,共守正道。
这是在下的紫微星牌,日后若有不便,可以此为信物,在下必当竭力相助,告辞!」渐川递给我一块圆形的木牌,再一拱手,随后便御剑而起。
舞墨则看着秋儿喊道,「姑娘,我们有缘再见啦」待二人走后,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此人可真是欠揍……」秋儿却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抿嘴浅笑。
我摘下背后的棍子,走到锻炉边,将棍子放了上去。
片刻后,我扭过脸看着秋儿问道,「然后呢?」秋儿闻言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你问我?」「不然呢?我不会锻剑啊……」「……我也不会啊……」于是我们两人围着锻炉傻愣愣的发了半天的呆,「锻剑,得有火吧……」秋儿撇撇嘴说道,「嗯,还得是天火呢,可我去哪找天火?」「你刚刚不是放了一把那么大的火么?」我皱着眉看了看光无一物的圆台,犹豫的回道,「我那是天火么……」「万一呢?」秋儿毫不在意的说道。
「也对……」我捏了捏鼻子,不管怎么样,总要试试看。
可这时我才想起,「可我不知道怎么放的火,每每都是它自己出来的」「那你就想着刚刚体内的知觉,再试试看呗」既然秋儿都难得这么鼓励我,我自然不能让她失望,于是我沉下心,双手按在锻炉上,开始感受刚刚那一刻的知觉。
可感受了半天,我也没感受到什么东西。
「不行,身体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秋儿侧扬着脑袋想了想,「你会不会只有在遇险或是情绪激动之下才能使出那火来?」我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特别兴奋的时候也会」我诚实的补充了一点,因为那日晚上在清漓的池子里,我就是因为太兴奋才把那泉水煮熟的。
秋儿闻言脸颊顿时便红了,接着二话不说,上来就狠狠踹了我一脚。
我摸着pi股站起身,「又怎么了?」「兴奋什么兴奋,你想怎么兴奋?」「我不是那意思……」我心虚的又走到锻炉边,想再试一试。
这时秋儿突然换了个口吻,十分认真的说道,「不然我劈你吧,焚雷诀,殷雷咒再加上五雷轰?」听见这话,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背过去,「你想直接把我给超度了啊!」可秋儿已然自顾自的下定了决心,她轻盈的后撤了三步,瞬间叠起手指,大喊了一声,「专注于心!」「哎,你别……」别字刚说了一半,一股汹涌澎湃的巨雷鸣直接砸在了我双肩上,差点就把我压的跪在地上。
这股雷压源源不断,浑身上下每一处皮肉都被电的死去活来,我这心里真是想哭都哭不出来。
可不曾想,丹田处居然真的热乎了起来,我连忙集中注意力,一边承受着巨大的震慑和心神的动荡,一边努力引导着那点热气。
渐渐的,那股灼气慢慢露了个头,而此时,秋儿的雷术也增强了威力,极度的反压之下,灼气却逆势上涨,瞬间便膨胀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感受到了这个破旧的锻炉,这一次,这股灼气并没有在我身体中乱窜,而是径直往我双手而去。
我跟着大喝一声,热流从掌心喷涌而出,瞬间便将锻炉包裹住了。
于此同此,双肩的雷压终于被撤走了。
浑身轻了之后,掌心的热流更甚,突然砰的一声,燃起了鲜红的火焰。
整个锻炉跟着便发出了磨擦扭转的声响,彷佛是被这火焰给启动了。
难道一直藏在我体内的真的是天火?他们说的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指这个?信心一旦上来后,感觉全身的经脉都更加通畅。
这股热浪似乎根本不需要灵炁的支撑,彷佛就源自我体内原本便存有的力量。
锻炉之上火焰熊熊的燃烧着,一开始那柄剑还无甚动静,但很快便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我屏住呼吸,进一步催动着双手的热浪,火焰顿时又抬高了几尺。
剑身中先是传来了一阵哀鸣,但随后一个如魅影般呈倒三角状的巨大魔脸从剑中膨胀开来,嘶喊着一直涨到一丈来高。
魔灵张开血盆大口便冲我的面门而来,而我则咬紧牙关,彻底搂住了锻炉,将体内所有灼气都释放了出来,火焰瞬间将魔灵埋了进去,而魔灵拼命挣扎着又露出了头来。
于是这场较量进入了你来我往的焦灼状态,谁都不肯认输,我浑身已然变得血红,每一寸骨肉都剧痛无比,可却依旧死咬着牙关不肯松懈半分,既然我的火正是天火,那我就算是死也要把你给炼了!我和剑中的魔灵完全就在对拼着彼此的极限。
可能是我第一次有意识的引导出体内的阳炎业火,运用的还极不熟练,根本没办法把热浪聚集在一点上。
而此时我周围一圈已经模糊一片,整个锻炉都被这焚火一切的烈焰围绕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因为明显身体已经逐渐失力,仿佛要燃烧殆尽了一般。
就在此时,火光一片中突然闪入了一抹白色的倩影,秋儿绕到我身后,一把贴住了我,双手则绕到身前搭在了我的胳膊上。
我自然知道现在我的身体有多烫,可根本没办法开口让秋儿走开。
很快,一阵热流顺着秋儿的玉指传到了我的臂膀之上,接着便由我的手传递到了锻炉中。
锻炉中的烈焰顿时裹上了一层淡紫色的电光,随后便径直冲高了一丈多,直接把魔灵埋在了火焰之下。
魔灵的嘶喊吼叫逐渐成了一阵阵的哀嚎,到最后终于连声响都听不见了。
而此时我们的气力也依然到达了极限,火焰逐渐小了下来,魔灵在最后的挣扎中终于被完全烧尽,啪的一声,魔灵的残骸凝结成了一枚湛蓝而晶莹的玉珠,这应该就是剑灵了吧。
剑灵漂浮在半空中,发出柔和的光,随后缓缓下落,掉在了那根破棍之上。
一时间光芒大盛,刺得我们根本就睁不开眼。
等光芒褪去后,一柄长约四尺的剑安静的漂浮在锻炉之上,缓缓向四周散发着光芒。
剑柄呈青色,上面隐约有亮银色的花纹,剑格虽窄但如玉齿倒插在剑柄上,剑身修长轻薄泛着淡蓝的荧光,勾勒出两条笔直的剑槽,两刃极薄近乎透明。
剑柄剑身宛如融为了一体。
我松开搂着锻炉的手臂,看着那柄剑,缓缓伸出了右手,剑彷佛受到召唤,左右摇摆了几下后便调转了方向,直接落入了我的手中。
我拿着这柄仍在泛着光亮的神剑慢慢转身看着秋儿,一脸的呆滞,「秋儿,我真的锻成了……」此时的秋儿双瞳也摇曳着淡淡光华,语气轻柔至极,「是,你锻成了!」我看着手里的剑,顿时兴起,一个后翻跳下锻炉,随手便舞起了我已练了十余年的天引剑法。
从一式至二十二式,每一招我都早已烂熟于胸,如今长剑在手,我终于可以将这一招一式展于眼前。
我越舞越是起劲,慢慢的体内那股热流又泛了起来,一剑挥下后,剑身突然着了火,随后我再次用力往前一挥,烈焰顿时从剑尖抛洒了出去,一丈外的几棵参天大树,顿时被拦腰斩断,各自焚烧,直到变成了灰烬。
金丹之前,五行皆可修行,可入了金丹后,必有一属灵根极强,可作主修,天资极高之人也可修两属灵根。
而我入了金丹后却一直不知自己所拥有的五行灵根。
现在看来,我应当是火灵根为尊了吧,而秋儿自然是雷灵根,至于清漓么,七灵俱全,强至无理……等舞完剑后,我发现周遭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刚刚舞剑之时并末察觉有剑气,可眼下方圆三丈内寸物不立。
我再次低头看着手中的长剑,这就是神剑之威?我这么一个毫无灵炁之人也能做到如此地步?那也太厉害了吧。
而秋儿在旁看着我舞剑时,脸上就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
我收起剑后,跑到秋儿身边兴奋的说道,「快,秋儿,咱们去龙渊坊,我得好好气气那个老头子」秋儿顿时一脸苦相,「你还真要去啊!」「那是自然!」片刻后,我再次换了身干净衣服,兴冲冲的跑到了龙渊坊门口,站在门外大声喊道,「坊主,你看这是什么!」坊主打眼一看,手中的铁锤顿时落在了地上,傻愣了几瞬后,快速跑到我面前,将我拉倒了一旁的僻静之处。
「少侠,你当真锻成了?」「是啊,差点就死那了?你知道锻炉那有什么,百年阴尸!之前从你这买剑去锻的人估计都死了」坊主虽然和我说着话,可双眼从始至终都末离开过这柄剑。
「少侠可真是神人啊,不过既然已得神剑,便万不可再如此招摇了。
难道少侠不知怀璧其罪的道理么?」我想想,点了点头,老头说的确实有道理。
一个摄魂铃还没解决呢,眼下又有了柄神剑,以后估计麻烦会更多。
「少侠可否借老夫一观?」我随手便递了过去,顺口说道,「你可别想抢走了啊?」「少侠说笑了,神剑认主,便是抢走也无用」明明在我手中无比轻盈的剑在老板手中却显得沉重不已,可他依旧不肯放手,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打量下来,最后居然落下了泪,「果真是名不虚传啊,纵使我再锻上百年的兵刃,也锻不出如此神兵啊!」他看完后一闭眼又将剑还到了我手中。
「少侠稍等!」老头说完掉头便走,很快就拿出了一布包来,「此乃北海冥蛟之皮所做的剑鞘,坚韧无比,也是识剑识主的灵物,用它来纳此神剑正合适。
老夫便将此物赠予少侠,已藏神剑之光」我接过这青色的剑鞘,将长剑一插而入,还真合适。
「那便多谢坊主了」「不用谢我,是我该谢你,多少年了,这把剑终于找到了主人!真是可喜可贺啊。
愿少侠持此神剑斩妖除魔,惩恶扬善!」我原本是想来气一气这坊主,结果现在场面弄得居然还有些感人。
人家还送了我这么好的剑鞘,一时间是善是恶,是骗是真,我倒有些弄不清了。
「对了,既然神剑已认主,那少侠可曾为它取名?」「我取么?」我睁大了眼睛问道,「少侠的剑,自然是少侠取了?」我皱起眉摸着下巴,「这得容我想一想」可能是给神剑起名这事比较有纪念意义吧,坊主一点不着急,就在那安静的等着我,就连秋儿也在一旁看着我。
我在脑中将之前说书先生和话本里所有的神兵利刃都想了一遍,既然是神剑,那名字自然要显得它厉害才行,不然和普通剑有什么区别。
半晌之后,我一拍手掌,坊主和秋儿顿时抬起头,「我决定叫它,九天十地断浪斩风分光剑!」坊主手里装剑鞘的布袋无声的落在了地上,他揉了揉耳朵反问道,「少侠说,叫什么?」「九天十地断浪斩风分光剑!」坊主听完沉默了许久,最后重重叹了口气,「看来就是神剑也有眼瞎的时候」接着便摇着头转身而去。
我再转头看向秋儿,她的脸色也不比坊主好多少。
「怎么了,不行么?」、「行什么行,你这起的什么破名字!」「可这名字显得这把剑厉害啊」我坚持着说道,秋儿看着我只是睁大了双眼,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于是我便又耐心的解释给她听,「你看啊,就比如掌,」断魂掌「听上去必然是要比」掌「更厉害的,而」霹雳断魂掌「呢,又肯定比」断魂掌「厉害,那如果是」乾坤霹雳断魂掌「,那必然就更厉害了。
所以按照我一贯的经验,名字越长就越显得厉害!」「你……你,哎呀,真是,真是气死我了!」秋儿捶胸顿足,不住喘着粗气,最后她想了想,又对我喊道,「你不是说这把剑是洛宁剑的儿子么,哪有儿子比娘名字长这么多的?」我突然意识到,秋儿似乎想踏入我的领域,然后尝试说服我,那我肯定得给她点面子。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叫断浪斩风分光剑吧,这个短」秋儿死死盯着我,大眼睛蒲扇了几下后,终于再也忍不住,扭头便大步而去。
我赶紧将剑背好,颠颠的跟了上去,凑在她身后不住的说道,「怎么了啊,你真的就这么不喜欢这名字么?」「是!」秋儿回过头大喊一声,然后又再次往前走去。
我想了想,又低声说道,「其实我原本还起了一个名字的,若你不喜欢这个,那我便用另一个好了」秋儿止住步子,回头问道,「什么名字」我微微侧开视线,脑中浮现着一个人影,轻声说道,「叫……清尘剑」说完后,我就觉得自己的心噗通噗通跳的特别厉害。
转脸看着秋儿,发现她的眼睛愣的比刚刚还圆,就连嘴都张了开来。
「怎么了?这个也不行?」片刻后,秋儿慢慢摇了摇手,随后跟着又摇起头来,「不行,不行,这名字……这名字一点不适合男子汉大丈夫!算了算了……你还是叫那个什么什么分光剑吧」秋儿默默叹了口气。
「叫断浪斩风分光剑」「你闭嘴!」「哦……」傍晚时分,我兴致冲冲的回到了清漓山,一路小跑到落尘故居遗址,发现昨日乱糟糟的一片已经被打扫干净,就连那个大洞也被填平了,但上面什么都没有。
远远的便看见清漓站在山上正俯瞰着我的院子。
我赶紧跑了上去,一个健步冲到清漓身旁,和她一起看着山下。
「娘,我的屋子呢?」「昨天不是毁了?」清漓波澜不惊的说道,「我知道啊,可你不是说再建便是?」「你自己不会建么?」清漓恶狠狠的把话头抛了回来。
「可我不会建屋子啊!」我委屈的说道,学道这么多年,何时学过木瓦工的活计。
沉默了片刻后,清漓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也不会……」随后便转身往屋内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挠了挠后脖,怎么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呢。
而手上一伸则摸到了剑柄,便顿时什么都忘了,转身边跑边喊道,「娘,给你看看我的剑……」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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