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梁山泊上天罡星玉麒麟卢俊义。当夜做了一场凶梦,梦见长入,嵇康,手执一张弓,把一百单八个好汉都在草地尽数处决,不留一个。
正要睡去,忽听外面人声热闹。
那火那里一时救得灭?只见哔剥爆响儿黑烟红焰,火片火鸦,翻翻滚滚的只顾往天上卷去二西风又大,烈焰障天,残月曙星都无颜色,那些水龙水箭横空乱射个好似与他浇油;满地下的水淋得像河里一般一那火总不肯熄。只见公孙胜打散头发。仗剑噀水,驱那力士天丁就摄泊里的水来泼下虽有几处乌云肯拢来,怎当得火势甚盛,反把乌云冲散,落下来的没得几点口全不济事。公孙胜只顾踏罡步斗,诵咒催逼,直到天色大明人火势已衰,那乌云方得盖紧二大雨滂沱,泼灭了余火只及至太阳出来,忠义堂已变了一片瓦砾白地,那两边的房屋,也不免延烧了几处一众军汉把一切器具及各头领的箱笼什物。仍搬归原处。宋江到后面厅上落座。大怒,叫把忠义堂上本夜值宿的两个头目、三十个军汉一齐拿交铁面孔目裴宣,严讯因何失火,立等回报,山前山后各处头领已自得知火起,不敢擅离职守,都差人来禀安了少刻,裴宣亲来禀覆:"严讯两个头目,都供称四鼓时候看见一个人,身子甚长,手执着一张弓走上忠义堂来。众人喝问,那人并不答应,上前去捉他,却不见了,正骇异间,不知怎的却火起上又研讯众人,都这般说下只有几个睡着的说不知情下"卢俊义在旁边听得,心中大惊二众头领也都骇然。
只见宋江道:"这厮们眼见是不当心。不知薰蚊烟、煮饮食走了这火,却将这荒唐话来支吾!
不两日,何道士请到只宋江请他进来,见礼毕了赐坐。宋江问起忠义堂将要动工,却如何起造。何道士道:"小道前日在此曾对吴军师说起口七月大火西流之时,忠义堂必有火灾一今日果应。"将来造时。不可正出午向,须略偏亥山巳向兼壬丙三分,大利。四面都用厂轩,露出天日了比旧时低下三尺六寸。门壁不可用红一即使仪制如此,也须带紫黑色,不可全红。'忠义堂'三字旧用全红金字二今须绿地黑字。如此起造。不但永无凶咎,而且包得山寨万年兴旺向"宋江大喜,便邀何道士同一干头领到那忠义堂屋基地上几那瓦砾已自打扫干净。何道士就在空地上安放罗经。
那梁山泊一百八人几自依天星序位之后,日日兴旺口招兵买马,积草屯粮,准备拒乱官军儿攻打各处府厅州县的城池,自那徽宗政和四年七月序位之后,至五年二月,渐啸聚到四十五六万人。连次分投下山,打破了定陶县;又渡过魏河上破了濮州;又攻破了南旺营、嘉祥县;又渡过汶水,破了兖州府、济宁州、汶上县,宋江又自引兵破了东阿县张秋镇、阳谷县下各处仓库钱粮都打劫一空,抢掳子女头口不计其数下都搬回梁山泊。吴用又劝宋江说:"孤山恐难久守,择平地州县有形势之处,把据几处不妨。"宋江便教豹子头林冲带领赤发鬼刘唐、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操刀鬼曹正上带八万人马,镇守濮州;双鞭呼延灼带领天目将彭玘、百胜将韩滔、圣水将军单廷珪、神火将军魏定国、活阎婆王定六、险道神郁保四,带九万人马,镇守嘉祥县儿兼管南旺营。其南旺营,便是单廷珪、魏定国带领王定六、郁保四驻扎,八字大开,向着东京,各处的官军那里敌得他过,四方的亡命强徒,流水般的归附梁山人看官数与你听:都是沂州府管下青云山、江南冷艳山、直隶盐山、青州府管下清真山几那几处的强徒都倚仗着梁山作主个年年进纳供奉。别处且不题下单题那盐山上四个为头的最利害下一个叫做金毛犼施威。本是个私商头脑,因醉后强奸他嫂子口他哥哥叫人拿他,他索性把哥哥都做手了,逃来落草;一个叫做毒火龙杨烈;一个叫做截命将军邓天保;一个叫做铁枪王大寿,四个都是狼躯虎背的好汉,擎山倒海的英雄,同心合意儿统着四五千喽啰,据着盐山下梁山泊的党羽,此一处最强一那时正是政和五年二月下旬个梁山上宋江、吴用正同众头领商议大事。忽报上来说:"直隶盐山有公文到,差体己人在此。
一早起来,众好汉吃些饮食,只留戴、周二人守寨个其余六筹好汉点起了喽啰只到官军营前挑战。邓宗弼、辛从忠正领了人马要来厮杀人恰好两阵对圆。邓、辛二位英雄。威风凛凛立马阵前。那邓宗弼头戴乌金盔,身穿铁铠,面如獬豸,双目有紫棱,开阖闪闪如电口虎须倒竖,腕下挂着霜刃雌雄剑下座下惯战嘶风良马;那辛从忠面如冠玉一剑眉虎口,赤铜盔,锁了甲,骑一匹五花马,手挺丈八蛇矛二腰悬豹皮标囊。
到晚来风雨甚大几一连三日不止。邓宗弼与辛从忠商量道:"我兵粮草将完,这雨看来一二日不能止,器械都湿透。他那厮又来了帮手,不如权且收兵。
却说邓、辛二将亲自断后,将施威正身、杨烈首级直解到景州来。天色晴正。景州太守大喜,一面详报冀州留守司,一面加派得力将弁。多添军健,一同解到冀州,邓、辛二将把本部人马都安顿本营,自己带了随身兵役将弁。一路小心解去。冀州留守司听说拿了施威、斩了杨烈只大喜,亲出效外迎接。邓、辛二人忙下马施礼,随着留守司进城。
正看时,只见远远地照墙脚边一骑马飞上来只须臾到教场中心。
蔡京到龙墀边下马,就那御道右边与兵部尚书对面跪下只赵忭、童贯、种师道、高俅都按本位夹御道跪下。俯伏接驾。法驾直上正殿个转身朝外大座。
不要只管考据,且归正传。那官军一阵枪炮放毕一大阵移到第二进。又依号令人再放一阵枪炮,大阵移到第三进人----话休絮烦,递连移到第九进,放了九阵枪炮。到那第九进上,红旗霍的往地下一扫,竖起来口只见信炮飞起,阵里鼓角齐鸣。枪炮兵按着连环步位,递放那连环枪炮,乒乒乓乓,好似数万雷霆霹雳一齐崩炸。震得那教场里的地都有些动摇了鸣金一声,一齐收住,寂然无声下红旗又是一掠,那大炮不动。连环枪直卷上来,直打得烟尘障天,黑烟内电焰乱射。二十万天兵都裹在浓烟里面了那里还见一个人影。红旗一拂,鸟枪都退。只见蓝旗竖起,弓弩手往浓烟里拥出,万弩齐发人那乱箭如飞蝗骤雨一般,将台下信炮连催,黑白旗起了长枪随刀牌一齐杀出。黄旗又起,马军分两翼抄出阵前,对仗厮杀儿枪炮兵去那两下埋伏,齐震一声上马军都两边分散。将台上磨动那面五色总旗,一片锣鸣,吹打得胜鼓乐。大炮、鸟枪、弓弩、刀牌、长枪都收住了下各归部伍,齐齐立起八个方营一大吹大擂,按着次序缓缓归营,营门都闭了,御营里中门大开口里面设立龙凤仪仗、黄钺,。白旄听得那笙箫管籥,奏动细乐。仙音嘹亮,悠悠扬扬的。忽然营门又闭,御营内连珠炮响,一声呐喊,海覆江翻,八营兵马随着旌旗飞出儿把御营护住,翻翻滚滚结成一个大方阵,御营里一个号炮,那些大炮鸟枪刮刺刺的从东北往西南上流水也似的赶过去,那片声音殷殷的往四面山里卷了去,又一个号炮,仍从西南往东北赶过来。如此三转,一齐呐喊,战鼓齐鸣。仍归到起先接驾的所在,队伍齐齐整整的立着。
兵部尚书传令操演龙虎杂阵几云梯技击。
范天喜等趁哄齐出了御教场几戴宗、周通都魂惊魄荡,暗暗的咂着舌头道:"果然利害!把我们山泊里的操演个直比得没了。如果真来征讨上这般军威,如何敌得?"却说众大臣齐赴龙符宫口恭贺天喜。天子赐筵已罢人对兵部尚书道:"一切庆曲。朕已委派众卿。惟官兵赏赉了卿去查核调停,务须都沾实惠下不可致有侵蚀。
却说戴宗等三人看完了操演,走入城来,已是辰牌时分下各处又游玩多时,到得太师府门首二正遇蔡京回来,头踏执事挨挤闹热,只好立了半歇,方得行动了不数步,忽见辕门外边一个大茶店内。有许多官人、做公的,三三五五在那里吃茶。
闲话搁开。那女子到了庙前,跳下了头口。随后那个养娘也跳下来。倒也有颜色,将一个锦花包袱放在茶摊空桌上。众人看那女子,系一条湖色百折罗裙,上面盖着一件猩红湖绉袄子。窄窄袖儿,露出雪藕也似的手腕口却并不戴钏儿。肩上衬着盘金打了菊花瓣云肩人虽然蒙着脸,脑后却露出那两支燕尾来,真个是退光漆般的乌亮,那些来往的都立定了脚,那茶摊上的人都立将起来看一只见那个养娘打开锦花包袱只取出一个拜匣儿,一柄象牙销金折叠扇上一件对襟桃红花绣月色紫薇缎的罩衫儿人那女子接过衫儿披在身上,自己去系带儿。那养娘替他除了青纱罩儿来。不除时万事全休,一除去,那一声喝采暴雷也似的轰动,只道是:织女擅离银汉界人嫦娥逃出月宫来。
有那些不学好的子弟们,一阵儿往山门里乱夹。
方才走进山门只只听里面发一声大喊,那些人潮水般的涌出庙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女子拳头还未曾落去的时节,观里早跑出一个道士来。
不知那道士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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