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那场会武不仅是江湖上的一桩悬案,在沧澜宫内同样是禁忌,高层讳莫如深,很多弟子都是一头雾水。当年的天之娇女李翩跹为何要对自己的心爱之人痛下毒手?
“这一切都是‘情’这个字害的……”南宫非目露寒光,说道,“当年,李翩跹的天赋无人能及,是沧澜宫立派以来,仅次于祖师的天才,这样的人自然被视作门派崛起的希望。她虽是端木青的徒弟,但多年来我也在其身上倾注了无数心血……”
她叹了口气道:“可是没想到,她竟深陷情海,不可自拔,让我和门派痛心疾首……”
“是和……陆秀峰?”
“不错,当年她与陆秀峰一见钟情,二人之间的故事也被传为江湖佳话,可是眼看她越陷越深,我心如刀绞,痛不可当……”
望着不解的韩烟泠,她继续道:“她一旦与陆秀峰结为道侣,势必要嫁入陆家,成为未来的陆家主母,这于她,于陆家来说,自是天大的幸事,却偏偏对我沧澜宫而言,是不可接受的……因为这便意味着,我们多年来在她身上投入的精力,倾注的心血,一朝之间付诸东流,门派崛起的希望彻底破灭,我如何不痛?”
“师父……”
“哎……这便是女子最大的苦楚,断情还是绝义,皆是痛彻心扉的决断……当时,除了她师父端木青外,我与派内诸多元老都劝她放弃这段感情,安心留在沧澜宫内,继承祖师衣钵,将我派发扬光大。”
“那她是……如何抉择的?”
“现在想来,这真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我为什么这么自私,不成全他们呢?”南宫非捂着心口,痛苦道,“一边是互许白首的情郎,一边是养育自己多年的门派,她内心的矛盾与痛苦只有她自己能体会……终于,在星龙会武决赛前一天晚上,我们大吵一场后,她走上了歧路……”
“李师姐她怎么了?”韩烟泠紧张道。
“她做了一个决断,一个让所有人都痛断肝肠的决断……她决定了断自己……”
“什么……怎么会……”韩烟泠睁大眼睛,惊道,“那……陆秀峰又怎会……”
“这便是她的倔强与偏执,她决定将事情做绝,不给自己一丁点的退路,所以选择先杀陆秀峰,再了结自己……”
南宫非语出惊人,韩烟泠舌挢不下,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的事情竟是这样的……她更想不通李翩跹为何会如此偏执,是什么驱使她做出那般疯狂的举动,而她……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了她一眼,南宫非接着道:“所以才出现了当日碎玉台上的一幕,陆秀峰被她凌厉一剑穿胸而过……紧接着,她就想自尽,幸亏我及时出手,拦下了她。”
“李师姐为什么……”
“当时的事无疑是一道惊雷,震动了整个道法界,后来,想必你们也多少听闻过一些,沧澜宫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不仅是陆家,整个道法界都在责问我们,但我身为沧澜宫之主,并不在意这些,要付出多少赔偿,我都无怨言,唯独,我不能让翩跹自寻短见……”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之后的一段时日,她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寻死,我多番阻止,最后不得已将之关入幽潮地牢,希望她能大彻大悟,重新开始……”
看着南宫非沧桑的脸庞,韩烟泠冲入她怀中,泣道:“师父,对不起……这些年来,烟泠不能体会您老人家的苦楚,烟泠真是该死……”
抚了抚她的秀发,南宫非语重心长道:“如果时光能倒流,师父一定不会阻止李翩跹与陆秀峰,也正是有了这前车之鉴,我如今更不会拆散你和李圣道了,能看到你幸福,师父心里也高兴。”
“师父,谢谢你……”韩烟泠泪如雨下。
“师父今日特地来找你,是怕你将来用情太深,受到伤害,走上李翩跹的老路……他日就算你离开浮玉峰,也永远是我的徒弟。”
“师父……啊啊……您的恩情,烟泠无以为报……啊啊……”
嚎啕大哭之际,韩烟泠突感心口一股剧痛袭来,她身子一抖,吐出一小口血……
“怎么了?”南宫非惊道。
“这几日……徒儿时常会感到胸闷心痛……”她秀眉深皱,面露苦色。
“赶紧坐下来,我给你瞧瞧。”
随着浑厚真气的输入,韩烟泠脸色很快好转。
“多谢师父……”
“最近经常这样?”双掌收回,南宫非皱眉道。
“师父放心,弟子没什么大碍,想必是这些时日修练操之过急所致吧……”
“嗯……这几日好生静养,切莫在典礼上失仪。”
“弟子明白。”
南宫非走出屋门后,忽而面色一变,方才的慈祥和蔼全然不见,目光中的阴冷与寒意倒骇人异常。
不过这一切韩烟泠自然是看不见的,她此刻脑中充斥的尽是不久前的情景。低头看向自己胸口,她俏脸立刻涨红,身躯颤抖,羞愤之情溢满胸腔……
“淫贼,不将你碎尸万段,我就不叫韩烟泠!”
云筠并不知道,自己已在别人的脑海中被五马分尸了千百遍。此刻,他看着面前之人,浅笑道:“陆先生,云某特地在此等候。”
一身夜行衣的陆秀峰大惊失色,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短暂的沉默后,他吸气道:“你……想阻我?”
“不,我想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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