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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巫妖现身(2 / 2)

老布拉塔有点不解的挠挠头,他对家人都在家门外迎接自己的回来,感到有一点不习惯和费解。

来到餐桌前的老人,发现自己面前竟然放着一大块烤猪排!

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浑浊的眼睛,真的是炸得滋滋流油的猪排啊,那喷香的气味和金黄的颜sè真的是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自己可是整整有10年没有吃过烤猪排了。

“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老布拉塔眼睛死盯着肉排,喉结上下晃动,好不容易吞下自己的口水,迷惑地问着家人。

“爸爸你就不要问了,快趁热吃吧!”布塔的妻子很费劲地收回盯在肉排上的炙热目光,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心疼和贪婪,开始搅动自己碗里那稀得可怜的燕麦粥。

那块肉排可是丈夫拿家里所有的东西,才从别人手里换来的啊!虽然自己感到心疼,但也能理解这是丈夫为父亲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晚餐在有点沉闷的气氛下进行着,布塔几口就把燕麦粥喝光,脸上装出来的笑容明显有点生硬。

布塔的儿子才5岁,但瘦小的身材只和3岁的孩子一样,因为食物不足造成他的智力发育迟缓,只会发几个简单的音节。

现在的他正象饿坏的小狼崽一样,瞪着发绿的眼睛看着祖父的食物,突然他小手把面前的碗一拨,燕麦粥撒了一桌,用稚嫩的声音喊着:“肉肉……肉肉……”

老布拉塔看着孙子焦急的表情,微笑着说:“好孩子,你也想吃肉啊,来!我们一人一半。”说着,就把才吃了一口的烤猪排推到孙子的面前。

“敢!你要动一下子,我把你手都给剁了!”仿佛被火苗点燃整堆干柴,布塔的怒火彻底地爆发了,血红的眼睛瞪着自己的儿子,让人毫不怀疑他真的会在盛怒之下做出任何事情。

“呜…………”小孙子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会变的这样可怕,吓得嚎啕大哭。

“闹什么闹!我还没有死了!”老布拉塔一拍桌子,气呼呼地说。

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生气的布塔无言地沉默着,仿佛在想说出什么难以开口的话,几次嘴唇颤动着,终于他鼓起勇气:“爸,您还是逃吧!逃进湖边的森林里,他们不会找到你的。”

“什么?”年老的父亲一时难以明白对方话语的涵义,一脸的茫然和难以相信。

清醒的下一个瞬间,老布拉塔用盯着死敌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儿子,混合着愤怒与悲伤的声音如雷霆般响起:“你知道你究竟说了什么?逃走?背叛仪式?你是叫我为了衰弱无用的生命,背叛对族人的忠诚,违背先人留下的族规!那样做的话,我将失去族人的尊敬,失去做为一名迪雅人的资格!我将和一条在大陆上流浪的野狗没有区别!”

愤怒至极的老布拉塔抱起孙子,抓起食物向门外走去。当走到一半时,他停住了脚步,用低沉的声音问:“布塔,还记得我给你说过迪雅族的族魂吗?我死了以后,你要牢牢记住,把它刻在心里。这样,我就是在死神塔努比斯的怀抱中,也会欣慰有着一个好儿子。”

“是的,父亲。”成年的男人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直到父亲走出自己的视线,泪水才顺着宽阔的脸庞淌下,他哽咽着回忆起小时候父亲经常对他说的话:“迪雅族的族魂是团结,忍耐,奉献。我们为了族人的生存和幸福,可以牺牲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心疼丈夫的妻子温柔地抚摸着他坚实的手臂,希望能减轻他心中的哀伤。

老布拉塔坐在门外的大石上,看着怀里的孙子贪婪地大口大口吞吃着烤猪排,他用手摸着孩子那稀少枯黄的头发,心里无限感慨:迪雅族欠这些孩子太多太多了,希望自己的奉献,可以让他们多得到一些生存的机会。

夜晚的迪雅城格外地宁静,晴朗的天空看起来是洗去深邃的靛蓝,发出银白光芒的星星,仿佛是彩虹镶嵌在夜sè中的碎片。老布拉塔仰望明亮的星空,回想着自己一生经历过的事情,怀里吃饱的孩子满足地进入梦乡。

孤独的老人脸上多出了一道淡淡的水痕,也许是调皮的露珠,又或者是老人对尘世的不舍…………

清晨,杰瑞匆忙地赶来,脸上的表情很古怪,没有说话一把拉起马休就走。

杰瑞拽着马休跑到城外的湖边,宽阔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几乎城里所有的人都到了这里。

人们的脸上都带着严肃的神情,没有任何人说话,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一群老人身上。老人们正和人群中的亲人拥抱告别,他们的亲人是那样的悲伤,仿佛再也无法看见这些长者的面容。

老布拉塔也是其中的一员,他含着泪连连亲吻自己的孙子,他抱着孩子的手臂是那样的用力,生怕自己一放手,就再也没有拥抱亲人的机会。布塔和妻子站在远处,布塔的脸sè苍白,拳头死死地紧握,似乎准备和什么人拼命似的,他的妻子在无声地抽泣着。

站在一块巨石上的梵特大长老,祭袍浓重的血sè衬托下,他的脸上流露出一股让人不敢正视的神圣表情,他的身后站着五个同样服饰的老人,他们面无表情地等待着。

梵特高声地宣布:“迪雅的子孙们,信仰死亡之神塔努比斯的信徒们,一年一次的“奉献rì”就要举行仪式了,将有一百零七位老人,做出他们对迪雅族一生中最大的奉献,他们的无私将换取下一代生存的机会,愿我们的后代永远牢记他们的姓名,愿他们在塔努比斯神宁静的属地中得到安息。”

当梵特的话说完,老人们缓慢而坚定地走向冰冷的湖水中,被布塔的妻子抱在怀里的孩子好象也觉察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哭喊着:“爷爷!爷爷!”老布拉塔回头最后望了一眼自己的亲人,脸上流露出留恋的神sè,转瞬间被吞没在清澈的湖水中。

在这样哀伤而又无奈的环境中,人群中不断有人面对湖边单腿跪下,对这些伟大的老人致以最高的敬意。

马休两只手的食指紧紧的缠绕着,指节由于用力过度已经泛白,似乎在做着一个艰难的决定。终于,他的手飞快地挥动着,嘴里默念着咒语。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阻止了马休正要施放的水系防护魔法,映入眼睛里的是梵特大长老严肃而又带着哀伤的眼神。

对方意味深长地注视着马休:“那是我们最尊敬的亲人,他们在用苍老的生命,换取下一代生存的机会,如果你真的尊敬他们,就不要破坏他们神圣的行为。”

看着最后一个老人被无情的湖水吞没,空地中跪满了一地的人群,空气中回荡着抽泣声和呼唤亲人姓名的声音。

吞噬了上百条生命的湖水又恢复了永恒的宁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走进清淡典雅的书房,在清冷的月光下,梵特大长老用沉痛的语调,为马休开启了数百年前那段黑暗残酷年代的记忆大门。

大陆历234年,身为巴法大陆上一个普通小国的迪雅王国,由于人口稀少,武力不强,经常遭到邻国的侵略和欺压。当时在位的迪雅七世是一个爱好和平,善良正直的君王。但就在他三十岁生rì的那年,一个强大的邻国对迪雅王国大举进军,迪雅军队数次大败,大有亡国之势。

迪雅七世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信奉了被大陆认为是“邪恶与死亡之神”之称的塔努比斯神,他下令王国的所有魔法师放弃原来所学的元素魔法,开始学习黑暗魔法。并且让王国的jīng锐骑士团装备上死神所赐给信徒的礼物--死亡蛮牛,开始大举反攻敌军。在死神的暗中帮助下,敌军的将领在一天之间全部暴毙。敌军群龙无首,又遭遇到迪雅军的黑暗骑士团冲杀,结果死伤无数,大败而归。

一年后,迪雅七世亲率大军,攻击敌国。由于此前的大败,敌国完全没有恢复元气,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遭到迪雅死灵法师召唤而来的亡灵大军攻击,虽然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还是在短短三个月内,被迪雅军队攻占全部国土,敌国国王自尽。

迪雅七世在一年之间,从快要亡国的国王变成举手之间就消灭一个强国的霸主,巴法大陆上的国家无不为之注目。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迪雅七世受死神塔努比斯的迷惑,xìng情变得残暴嗜杀。他不顾大臣们的反对,四处出兵侵略邻国。

在成功运用黑暗骑士团强悍的战斗力,亡灵大军庞大的数量,死灵法师们黑暗魔法的巨大杀伤力。迪雅七世在短短的三年内,消灭了大大小小七个国家。当时迪雅王国盛极一时,兵力达到百万,国土一望无际,有人中午时从王国的东边骑马狂奔,当来到王国西边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太阳rì出。所以迪雅王国又号称为“rì不落王国”。

在这个时候大陆上的强国无法再忍耐了,他们对迪雅王国强大的军事力量和疯狂的侵略感到自身的威胁,害怕下一个被消灭的就是自己。于是由“骑士之国”法兰王国,“法师之国”史达克王国,兽人帝国三大强国带头,大陆上的数十个国家组成了反迪雅王国同盟。他们宣称迪雅国王信奉死神,是大陆上存在的邪恶势力,同盟要将其彻底消灭。并且正义和公理之神撒拉丁在大陆上的代表--光明神殿也同时对迪雅王国宣战。

由于撒拉丁神的力量制约,塔努比斯的神力被大大削弱。加上迪雅七世长年征战,国力大大衰弱,并且他对占领的国土实施血腥的统治。所以战争一开始,就有无数人民起义反对迪雅七世。

经过了漫长的七年战争,数十次大战,数百万生命的死亡。反迪雅同盟由于在物资上的优势,以及起义军的帮助下,最重要的是光明教会祭祀所使用的光明魔法,对拥有黑暗力量的迪雅军有着巨大的杀伤力。反迪雅同盟终于攻破了迪雅王国的王都,迪雅七世被活捉,最后被绞死在王都的广场上。反迪雅同盟的首脑为了消灭一切反抗力量,竟然宣布由于信奉邪恶之神,迪雅的族人都已经成为了恶魔,必须全部处死。接着,反迪雅同盟的军队就对数十万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迪雅平民展开了屠杀。

那段岁月浸满了迪雅人的鲜血和生命,在无助的祈祷和哀号中,无数迪雅平民被正规军队肆意的杀戮。没有一个大陆上的国家站出来,为他们主持公理和正义。战败者的命运就是这样的无奈和悲哀。

一部分迪雅人在逃亡中无意地发现了这个水下秘境,大约五百人在这里生活了下来,经过十年的发展,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城市,人口也已经到达了两千人。本来他们想在这里过平静的生活,但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肥沃的土地经过长期的耕种,慢慢变的贫乏,种出来的粮食不够人口的需要。虽然他们极力开恳新的土地,但土地毕竟是有限的。于是迪雅人的领袖,也就是长老会开始研究各种对策:控制人口,喂养家禽,减少口粮。他们很快意识到这些都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

直到有一天,一块刻着无数古迪雅文字的陨石落在这片土地上,得到神喻的长老会才下定决心,使用最后的方法--回到地面。但是迪雅人回到地面以后,肯定会受到再度的追杀,所以他们必须拥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做后盾。

于是,战争机器开始无情而缓慢地运转着。长老会要求所有的迪雅人民必须用一半的时间练习武技,从中挑选合适的人才成为黑暗骑士和死灵法师,大规模的繁殖死亡蛮牛。由于粮食的不足,虚弱和残疾的孩子被无情地抛弃,确保生存下来的迪雅后代都是最强壮的人。正由于粮食的缺少,年纪到五十岁的老人,因为无法继续劳作,为了给下一代留下生存的机会,他们自愿牺牲自己的生命。这就是“奉献rì”的由来。

梵特用低沉的声音结束了谈话:“经过数百年的准备,我们的人口达到了三千多人,包括女人和孩子在内,都是可以作战的武士。黑暗骑士团保持在两百人左右,黑暗巫师大约有一百人,由于食物的缺少,我们只能把死亡蛮牛的数目控制在五十头。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迪雅族人的生存和延续。我们随时做好发动战争的准备。大家的牺牲和忍耐,就是为了一个目的----回到地面。”

悠长的历史在梵特大长老的回忆中重现在马休的面前,脸sè苍白的他无法平静,细细的汗珠从鼻尖不住地渗出来,指尖也在微微地颤抖着。内心遭到巨大震撼的他没有想到被称做邪恶之族的迪雅人会有如此悲惨的一段血泪史,更没有想到巴法大陆上自诩为正义化身的国家竟然会联手残酷地屠杀数十万的平民。

梵特大长老冷静的声音把马休从沉思拉回现实中:“马休你也是迪雅族的一份子,长老会希望你可以为我们尽一份力。”

马休没有考虑,无言地点点头。成为巫妖的他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一旦失去了迪雅族的保护,下场只有被巴法大陆愤怒的平民用熊熊烈火烧死。

“既然我和迪雅人都是神的弃儿,那就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一条活路了,就算使用再卑鄙的手段,那也是无所不能的神安排的命运。”马休在心里恶毒地问候着所谓正义的光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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