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一个很会写词儿的败家子儿皇帝曾写过这么一句好听的词儿:“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chūn水向东流。”
哈迪斯不愧是冥界的老大,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只是轻轻地把我的身体改造一下儿,我后背的伤就全好了,而且目力、听力也比以前提高了不知多少倍,浑身似乎也有使不完的劲儿。然而,我身体的创伤虽然痊愈了,可心灵的创伤却似刚刚裂开个口子,越扯越大。那愁,正像是一把把的食盐,拼命地往伤口里撒。
似乎每一年的这个时候学校就特别衷爱吴奇隆的那首《祝你一路顺风》,安置在学校里不同位置的喇叭声嘶力竭地传播着离愁的悲哀。
我走在校园里,任狠毒的太阳烘烤着我的皮肤,任决绝的汗水欢快地从我身上淌下。我什么都不想干,心里头好象堵了一块石头,憋得慌。我只想再走一走,再看一看,再望一眼这个带给我四年欢笑与痛苦、汗水与泪水的地方。
毕业典礼刚结束我就一个人溜了出来,我不忍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脸,看了,我怕会更难受。
他们,有的从专科时就和我是同学,像“巨稀”、“王fuck”、“张鸟富(鸟:diao发三声)”。我们在一起整整走了五年的风雨路程,而且五年了,还都是在一个宿舍。其间,我们也有过误会,也有过憋屈的时候。但,晚上,只要在熄灯之后买上几瓶啤酒,再弄几个小菜,酒足饭饱之后我们又是好兄弟。但,我们不是酒肉朋友,属于那种真真正正交心的人。一人有难,兄弟支援。这就是朋友了。
和他们,我们一起放肆,一起在大晚上夜不归宿留守网吧,一起在熄灯后评选本班“三大美女”,或是由我来主持“某某年度惊天动地感动二班十大杰出人物”评选。我们还一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吼着嗓子哄唱自编的“舍歌”“天地之间只有我的鸟,是最大……”,当然,招来一片漫骂声是避不可免的。
我们都是好朋友,是出自真心的友谊。时常我还想起大一时跑步回来后又重新出门,为那三个还没起床的懒蛋去买油条。一想起以往的种种,我都忍不住要笑一笑。
而对于另一些人,我的感情要淡漠一些。他们是我专升本上来的同学,虽同在一个屋檐下上课,但说实话我却并不喜欢他们。为什么?我认为他们太成熟了,太理xìng了,太功利了,太有心计了。
成天,我看见他们都是正正派派,不苟言笑,或是混迹于学校的各个社团,或是在自习室里发奋图强。男生们闲暇时谈论着学生会主席是谁,见了我怎么怎么着,我多看不起他,或是学院院长是谁,主任是谁,原先是干什么的,怎么上去的,与我多熟多熟。男生们吃饱了撑的就爱“指点江山”,但范围仅限于学校这个小圈子。你要问他们冉闵是谁,原先是干什么的,宰的是“五胡”还是耶律阿保机,他们保准不知道。
然而,最拽的要数那些女生了,要么每个礼拜不辞辛劳去首都与男朋友私会,这种人我称她们情比金坚;要么一个人周旋于两个男朋友之间,或是在男朋友之外另找一个情人,这种人我称她们情志不坚。对这两种女人从没见过大世面的哥们无话可说,毕竟人家都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套用李清照的一句词儿来形容她们就是:“这女人,怎一个‘野’字了得?”
虽然不太喜欢这号人物,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两年,乍地要分开了,心中多少有点儿不忍。少了一些没感觉的人在你面前晃悠,对于易喜易怒易痴易嗔向来以最高等生物且智力最发达自诩而心灵却同时又最脆弱的人类来说,好歹还是有点儿悲哀的。曾经的过往,是恩也好,是怨也罢,都叫我在这大中午的rì头底下一笑抿掉了。
我怀着对以往种种的回忆渐行到了湖边。站在桥上,看着湖中碧绿的湖水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五年的风雨飘摇,湖中的我再也不是初入大学时那个懵懂无知的傻小子。我清楚,一连串的奇特遭遇已经把我推离了正常人的行列。将来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不知道,我也不敢想。十年,噢不,也许三年以后,再和同学们相聚时他们会是什么样子呢?也许都已经是当爹或是当妈的人了。所有有过的在一起的rì子,是笑也好,是怒也好,都像这湖下静静的活水,带着我们年青的容貌和声音就这么一去不复反了,永远……
俱往矣,数欢笑时节,还看昨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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