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醒来时,已经是半夜。
是王麻子把我弄醒的:“云哥儿,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四周没有一点声音。
我动了一下,立刻觉得一身到处都在向我传递着疼痛的消息。
但是,马镇娃儿的秉性让我没有停下来,我继续动着,只觉得一个伤口在疼痛越来越强烈的疼痛中,撕裂了。
更难以忍受的是受到打击的大脑让我的意识不断地迷糊。
我咬着牙,闭着眼,一点点地支撑了起来。
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我一点点地摸着墙壁,直到摸到了一扇紧闭的铁门。
我慢慢地坐了下来,深深地吞下一口气。
我听到王麻子的出气声。
显然,他一直跟着我。
许久许久,我终于吐出一口气,疼痛减弱了几分,或者说,我的神经麻木了几分:“这是一个黑屋子!我们两被关在了一个黑屋子!”
王麻子轻声道:“那么,我们是被抓进了公安局?”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一阵难耐的沉默,直到一线月光射了进来。
从很高高的地方。
典型的铁窗冷月。
王麻子突然轻声地有些凄凉地道:“我们是不是就得坐牢?”
我真的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追求公平的秉性让我还是忍不住道:“这里总是中国。他们总得给我们罗织一个罪名!”
我那时或者说,现在仍旧追求公平。即便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所谓的公平。
王麻子长长地叹一声。
让我非常气愤:“他们敢不公平地对我们,只要我有三寸气在,一定报仇!”
王麻子却没有答我的腔,我当然更气愤:“你是不是马镇娃儿?”
这话显然太重了,王麻子一下子昂起头:“要砍头你伸脑壳我伸脑壳!只要你前面带路,杀人放火!我王麻子皱了眉头,就不是马镇娃儿!”
我听得高兴,一挥拳,立刻痛得我眼泪就出来了。
但是我们两个人的手却还是攥在了一起。
我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即如此,我们兄弟还怕谁?”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公安人员面无表情地对我们宣布政策:“因你们两人属于无任何证件的盲流。抗拒公安联防队查练身份证、暂住证!殴伤执行公务人员。现予以刑事拘留!”
没有人理会我们的抗议,他们甚至懒得问我们的居住地,而是让我们自己填。
然后就把我们扔进了一辆车子里。
车子全是昨天那些没有逃脱的男女。
我们现在变成了一样的。
身什么也没有。
我做业务的钱和我的身份证等所有的东西都不在了。
我觉得对不起他们,因为,我要做的是哪些骗子的业务,但是,我现在成了骗他们的骗子,做的是他们的业务了。
所以,我把自己的头使劲地放低。
因为我们都戴着手铐,我和王麻子还带着脚镣。
而那些穿着美国陆战服美国陆战鞋的联防队员,一个个横眉竖眼,随时在用狼牙棍打人。
所以,没有人敢说话。
但是,我感觉得到他们投过来的目光。
真的是我害了他们。
不但骗了他们一元钱,还变相地把他们带进了这些家伙的虎口里。
不过,没有这么多时间让我去忏悔。
很快反抗的代价,接二连三地朝我涌来。
这是一个叫黑水涌的看守所。
两面是山,听得海水掀起的波涛声。
再具体的我就看不到了。
我和王麻子被分开送进了两个房间。
这以前,我听说过看守所里修理人的事。
所以,我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
按马镇娃儿的秉性,我是一进去就不会忍受任何人的欺负的。
但是,一身的伤痛,这一路来,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厉害起来。痛得从神经到身体都是木的。
早喝的几乎没有米的稀饭,也没有把肚子喝饱,早没了力气。
一路来,太阳几乎榨干了我身的最后一丝水分。我这个时候,觉得嗓子已经在冒烟,但是一声嗽也咳不出来。
所以,我被扔进那黑暗的房间里时,就象一块干布条。
只听见那联防队员大声地喊:“送来一位大爷,你们好好伺候!”
我艰难地爬起来,艰难地看到,一屋的人。
一屋的人都没有谁看看我。
我艰难地挪动步子,但是,接着我就发现了一个尴尬的场面,这些人把整个铺位都占完了。
不容我思考。
突然就觉得脚下一绊,我才要想稳住身子。
那些人,突然一下子全扑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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