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指挥使营帐内。
经历司经历孔繁,不带表情的照本宣读:“大人,我军千户吕天成、马晓冀殉职,百户、总旗等无计,尚有三百余军士逃散在外,恐怕是不会归营了。由此算,共损失一千五百人,多为自相误残,溃兵中。”败军之中,常常会出现逃兵,也是无奈的事。
反观贼人,面对四千余官兵,据地顽抗,毫不失色,试问天下有几支军队,能做到以一挡百?明军伤亡惨重,大幅减员,主要原因还是那贼首太过狡谲,运用地利的能耐,简直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此人不死,这仗没法打了。
王根子脸色铁青,躺在床榻上哼哼唧唧,那一枪,将他大腿刺了个透亮,现在动一动,都觉得伤口抽心的疼,戎马半生,何尝遭过如此大罪?“退下吧。”
孔经历没走,又取出一封信,毕恭毕敬递与一旁的阎鸣泰:“上差,这是您的书函,驿所五百里加急,刚到。”
这会儿能有什么?估计是九千岁催事儿来了,可贼人凶悍,岂是一天、两天能肃清的,刚刚听罢孔经历报备军情,更叫人心里没底了。阎鸣泰一脸臭臭接过,展开看看,忽然,欣喜欲狂,似乎不再为当前的窘涩感到困扰。
王根子郁闷道:“上差有何美事?”
阎鸣泰抚着胡须,哈哈大笑:“此间事情,算是了啦,本官今天就回南京。”
王根子一愣,什么了啦?我这都填掉一千五百条人命了,你却要一走了之吗?“下官愚钝,可否请侍郎大人告之一二?”
阎鸣泰潇洒弹了弹信笺,眉梢间满含掩不住的得色。“这是家中书信,提前来报知,朝廷为宁远之战叙功,本官不才,荣位其中,今擢升为中都(南京)兵部尚书,回去即可上任,仕途多年,终于是熬到头了,哈哈哈哈。”至于是否因为宁远之战,天知道,反正结果是自己需要的就行。
王根子听得心头泛凉:“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只是这仗打了一半,如何是好?”
阎鸣泰宛如吞了一只苍蝇,笑声嘎然而止。
是啊,陕西剿匪是自己主持的,如今未功未建,岂不成了污点?这也意味着成了把柄,难保东林党人不会就此事声讨弹劾,但是,要继续留下来剿匪,也是不可能的,这烂摊子,委实太烦人。“这王指挥使以为呢?”
官场多年,王根子也是明白人,一听就知道对方有心推诿,可是走到这番田地,自己已经骑虎难下,欲罢不能了,无奈,只得在榻上不伦不类的饱拳求恳:“下官不敢阻大人归程,只请大人以兵部之名,修书一封,檄文榆绥镇王威总兵,派边兵前来襄助。”
阎鸣泰沉吟一番,点点头:“也好,不费什么笔墨。”
黑夜的主题,本该是宁和与清静,而空气中飘荡的缕缕腥味,却时刻提醒人们紧记着今天的惨况。许多寨民无法安睡,仍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消磨着残余的亢奋,为存亡绝续而唏嘘,为死去的英烈祷告,为昏迷的大王祈福。
亲卫队今天,无法当值,静心轩外面,已换上了新来的寨丁,人人黑着脸庞,挺直腰杆,似乎在努力继承前者的风范。
静心轩内,除了楚峰,还有衣不解带的萧满山和叶星,此外,就是两名苦命郎中。
大王没有任何动静,错非呼吸起伏的壮硕胸膛,表示他仍活着,肯定会让萧、叶二人抓狂,就算这样,他们仍怀疑郎中下药是否轻了?或重了?三番四次的询问,搞得郎中们好不头疼,最后,听多了死亡威胁,居然也能处之泰然了。
没法子,大王是山寨的擎天支柱,山寨诸人的曙光、未来,为他多少人不惜豁出命去,萧、叶二人能不紧张吗。
楚峰忽然颠抖了几下。
吓得萧满山揪过那位恹恹欲睡的老郎中。“先生,我家大王怎么了?!”
老郎中睡眼惺松,边号脉,边梳着山羊胡子:“大王体格健硕,如此伤势,竟然这么快就恢复逾半,真叫人惊奇”
萧满山眼睛一瞪:“我是问你大王怎样了!”
“咳。”老郎中尴尬道:“大王正作天人交战,消时自然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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