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她。”严黎淡淡道。
她闭上眼睛。谈不上特别绝望,这种感觉只是空虚罢了。
有一段时间严黎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离这个男人很近,在两人初识的时候,程岳会开很远的车来看她,然后在自己身旁沉默的吸着烟,雾气缭绕。严黎记得程岳很少和自己交谈,却是听她说话的时候更多。
但为何两人总是习惯性的生疏,互相小心翼翼?至今为止,严黎想程岳甚至不如王成平了解她更多。
“你相信么,如果王成平在你和我之间选一个,她一定会选我。”想到这里,严黎发现自己在笑,很坚定的,“她一定会选我,她永远不会要你。知道么,她永远不可能要你。”
不知道灯光下程岳的表情是不是更苍白了一点。此刻的对话有他想象中的难堪,却比他想象中更难熬。程岳有些焦躁的想拿起烟,但是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又放下。
“说过不关王成平的事情……”
但严黎只是盯着他,打断他再轻声笑道:“你说你喜欢她?我知道王成平性格的确很罕见、很有趣,但我和她又有什么区别?”
眼睛腾起热的水雾渗进睫毛,她强迫自己低头,口气出奇的安静,“我的意思的,最开始你和我在一起,程岳你不是也说从没见过我这样的女人吗,所以你现在又找到更新更有趣的玩具了?但你怎么知道,你和王成平以后不会像我们现在这样?你对王成平,也实在可能会厌倦……”
是怨恨么?不知道,如果是,也可能是对王成平吧。这个时刻四周仿佛很静,严黎的问句铺垫的奇怪,在经历几盘试探后成了缄默背景,却又深远到能跨越万水千山。
“你俩有区别。”程岳皱眉,他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改变。不是愤怒,也不是辩解。“王成平至今都没有给过我什么,更不用说是承诺。而像她那种性格,以后都不一定甘愿和我在一起。我只是不想等待,也不想太贪心。对我来说,找到对的人就够了。黎黎,对你我实在很抱歉,是我以前太刻意,拖延你的时间。但今后我不会再找更好的人,我只希望王成平能来到我身边。”
严黎发现自己在冷笑,然而她泪水已经滚滚的流下来:“你想怎么做?像以前算计我那样去算计王成平?她可没有我那么蠢……”
几番提到那个名字,程岳的口气不自觉的温和点:“不,我不想毁了她。”
一杯凉水泼过来,严黎站起来,看着被水浇的**的程岳,她脸色同般苍白。
“好,如你所愿,分手吧。”
……
此时此刻,王成平正坐在酒店私人沙滩上眺望海平面上的夕阳。她长久的凝视着太阳,看它陨落而无可奈何。由远及近的浪花慢慢扑洒在自己脚面,再唯恐不及的退后,就这样一遍遍的重复,一遍遍的尝试,无功而返的像人生。
她背后是涨潮后纷纷撤退的少数游人,王成平下巴搁在膝盖上,屏气凝神的注视前方喧嚣,想进入另一个世界。
就这么坐了很久,直到一个干扁的泳装外国老太太走来和她搭讪。老太太警告王成平道,“你要是还想度假,一天之内就不要同时做晒太阳和游泳这两件事,否则以后的日子就无事可做。”
王成平微笑,站起身来拍拍脚底沙子:“没事,我明天就该走了,就想现在多看几眼大海。”
老太太居然很羡慕她:“走了好,我在这里住了才半个月,天天看海就实在厌倦极了。”又叹道,“人果然最没耐心。”
王成平便用中文接下去:“但我至少努力尝试过。”
“你说什么?”老太太疑惑问道。王成平笑着摇摇头,保持沉默。
这份沉默在王成平坐在直飞北京的包机上还被延续,几个小时飞机落地,刚睡醒的安子推推王成平,让她看窗外:“瞧,真新鲜!咱们飞机下停着警车耶,居然还有警察站着。是哪个国家领导出去开会了?还是说咱们飞机上有重要人物?”
“不知道,但领导开会不走民航路线吧。”王成平恹恹回答。她没在飞机上合眼,又累又困,现在就想回家后吃点安眠药好好睡一觉。
只是刚走下飞机,手上的行李就被人粗暴夺走。
她吃惊的睁大眼睛,看早已等待的警察纷纷涌上来,利落的挟制住自己,并开始搜查她的护照和机票,确认是否王成平本人。
“你们疯了?”在其余乘客的指指点点中,安子同样骇然,嚷嚷道就要返身冲过来,却被警察拦下,“你们这是怎么回事?王成平你怎么了?”
王成平苍白着脸,她莫名其妙,也无法回答。这时身后的人已经推搡着她上警车。
这是王成平生平第一次戴上手铐,用了几十年的母语也仿佛成了从未见识的外语,她只隐约听到几个关键字眼。
“涉嫌经济犯罪……违规操作……贿赂……逮捕……”
王成平眼睛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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