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她脑子里简直全部都是荒谬!这女人到底在他**的想什么!这不是任性,简直是卑鄙了!
勃然大怒,陈皓用最后的冷静睨着王成平道:“闹什么──你应该知道男人给你戒指代表什么吧?如果你这么肤浅到──”
“我当然知道。但你也应该知道女人拒绝你戒指代表什么吧?如果你这么……”王成平顿了顿,她咽下嘴里的话,再很平淡道,“咱俩分手吧。”
陈皓怒从心起,眼里几乎冒出火来,口气更是恶狠狠起来:“你有心没啊?能不能别每次说的好好的,事后你又来这套?之前那事就算了,你昨晚说的是假话?假话你昨晚还──”
她垂下眼睛:“我昨晚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对于和你上床的事也没后悔──但现在,我要和你分手,把你的戒指收回去吧。”
陈皓愣了愣,从她声色不动的脸上收回笑容。他怒极反笑:“你有病吧?王成平,你脑子里的主意怎么就这么……”他绞尽脑汁的想词,迸出一句,“廉价!”
王成平把那戒指盒子轻轻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即使脸颊,以后也不是陈皓你能买得起的东西了──把这戒指送给别的女孩吧。”
陈皓的脖子上青筋都突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脸色更显然铁青到想一拳挥上来。王成平倒还真希望他这么做,因为她早准备了很好的理由去刻薄他──即使只是口头上的发泄。
但突然间,陈皓的脸色恢复到和她一般苍白。
“你这种人,只有和你保持距离才能一直喜欢你。”
王成平慢慢点了下头,讽刺道:“你以后有的是机会‘一直喜欢我’了。”
她以为陈皓会继续发怒,就像两人之前的任何一次吵架样。但他目光投向她的后面,一句话都不说,沉默不语。
其实……骄傲如陈皓也对她任性的脾气早疲乏了吧,如果结婚是他打算将两人关系“了结”的妙方,王成平希望她不再是他要解决的麻烦了。
王成平再等着他说什么,但过很久,陈皓原地站着,不发一言。她终于知道这代表什么,王成平深呼了口气,拉开门走出去。
……
在为干妈去世而难过那最为煎熬的阶段,王成平曾切实想过时光机。
这种想法当然是很老套,愿望也是很卑微的。比如说她希望时光机可以把自己带到某个年龄阶段点,那么她一定要让长辈们感到开心,她一定尽力让长辈因为自己感到快乐。
但后来王成平再思考这个想法,她却知道这也只是个空想而已。
毕竟,大多数时间里她没让别人开心,只是因为别人施加在她身上的希望落了空,于是那随后而来的失望、责备、冲突、争执、矛盾──从某个方面讲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但即使再给她一万次机会,重回一万次过去,自私的王成平也不一定就能违背自己的心意,完全按照他人的想法行事──即使她明知自己的做法多么荒唐,即使她明知那后果会多伤人心。
所以把这一切都还是怪罪命运好了,她向来这么做。
无论是错误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抑或错误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这两者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区别事物的标准答案只有输和赢。
接下来一整天,王成平的脸色糟糕到连在酒席上尽情喝酒的待遇都被剥夺。几乎每一个人看到她露出笑容的时候都感觉眼睛里仿佛被落下一颗沙子,细碎的别扭和疼痛。
主管因公事,乘坐下午的班机先行回京,王成平还要留下来和做完报告的JOE他们一起回去。而既然她不被允许喝酒,Joe和他带来的另一个人做为后天报告的主讲需要保持清醒,因此为他们几人的挡酒任务,便落在这次仅作为助手跟来的Amanda身上。
南方人劝酒很含蓄,不喝倒也不强迫,全看“赏不赏脸”。
Amanda是实习生助手,各路大鱼小虾的都得非常之赏脸,因此没多长时间她就被灌的奄奄一息。王成平滴酒未沾,倒是一直安静在听一名网站站长诉说他的整改计划,看到小姑娘这么步履发飘的从自己身边走过,不由微微一愣。
她抽了个空子把Amanda叫住,从包里拿出个盒子往人家手心里倒了一颗糖。
“这是强效薄荷糖,不仅能遮嘴里的酒味,也能让你脑子稍微清醒点。”王成平笑道,“本来应该把整盒糖都给你,但这个糖盒是我自己配的,实在很舍不得送人。这样吧,你要是还想继续吃,一会再找我一颗要好了。”
Amanda醉眼朦胧,稀里糊涂的吃下后再感激的朝她点点头。王成平顺势从Amanda手里抽出她的酒杯,再放她走了。
这样迂回偷来的是一杯鸡尾酒,看上去颜色剔透漂亮,然而喝起来的口感就像热带雨林里鸟类的排泄物。王成平开始还很缓慢的喝,后来实在难以下咽,终于把它倒在旁边一盆倒霉的植物土里,自我安慰在支持农业。
就这样撑到了深夜,王成平终于再回到酒店。
她在门前站的足够久,久到她几乎感觉已经在走廊里又睡了一觉。王成平这才把房卡插进钥匙口,将门把手很缓慢的拧开。
这次长了记性,王成平先停在门口不进去,目光平平的向里面扫视。
房间很整齐,酒店里的标配家具和餐具没有烧砸抢摔的痕迹,很好。
之前凌乱的床已经被铺好,她的衣服依旧乱挂在衣架里,信用卡和家门钥匙依旧堆在一起,平板电脑依旧完好无损的放在旅行箱上,很好。
窗帘没有被拉上,外面世界里的那个上海什么塔傻兮兮的亮着灯,外滩各种灯光也很无聊的做着霓虹广告,很好。
除了陈皓离开,但也就像陈皓突如其然的来──一切简直像一场梦,醒了后什么也抓不住。他们终于分手了。
王成平缓步走进来。
她在房间里转了整整两圈,把各处能藏人、不能藏人的空间都推开,终于确定了那个清晰事实。整个房间里,男人唯一留下的痕迹是张放在书桌上的纸条。之前来自己房间做清洁的人员大概认为它很重要,于是帮王成平用夹子夹在酒店的硬纸板上。
王成平拿起来,看了几遍。
“There on’t be a next time,bye.”
她噗哧笑出声来,自言自语道:“还是那么自大狂。”
但又像看不懂似的,她又读了几遍。
王成平趁自己没后悔的时候想把纸条迅速撕成两条──但她改变主意的速度显然又太快了,最后还是把纸条夹到她的钱包里。
……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想喝醉,但王成平打开房间里酒柜,巡视着各路酒瓶的时候又宁愿自己清醒些──一定是酒瓶旁标着的价钱在提醒她什么。
王成平只好合上冰箱。她这次终于能从行李箱里顺利的摸出根烟,平静的点燃。
其实只要有心,没有任何难办的事情,没有任何难分的手。而既然了解陈皓的性格,王成平也明白,如果凤凰能留给她这种话,那就代表他们真的结束了。
像是“男友不够爱我,所以要和他分手”这种情节其实只该发生在里,但她既然是女配,就要很敬业的演好自己的角色──该哭已经哭过,该拒绝的已经拒绝,足够了。
她只是无法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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