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这批南下的教众了,他们本是江南一带的纯良百姓,金人进攻汴京时朝廷强制征兵过去的,开封外城失守后很多已经重伤,我玄衣教收容了大部分退下的伤兵做教众,并没有苛待过他们。这次南下原本就是为了让他们亲人团聚,安静的过完余生,谁知道就在这临安城外……”花依强忍着泪水,攥紧拳头,“这帮道貌岸然的败类,现在先让你们尝尝‘勿忘‘的痛苦滋味,总有一天我玄衣教要你们受尽折磨,血债血偿!”
阮映雪鼻子微微一酸,心软下来,轻轻抱住花依的胳膊,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花依姐姐,你不要这样,我以后跟着你会害怕的。”
眼前似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一般,花依大喜过望。
“莫离?莫离?你愿意跟着我?你不问我为什么了么?你不怕我对你有其他意图么?”花依欣喜地回身看向阮映雪,手握紧了阮映雪的双肩。
阮映雪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花依姐姐,我在心里觉得你是个好人,虽然你杀人的时候下手狠辣了些,可是我还是有一点点喜欢你。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跟我说这么多真心话,还说想要对我好,我想我是逃不开了。以往我一直在逃,想逃开所有人,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下去,现在,除了我要去寻找的师公,我还有你……”这大概就是直觉吧,也是命,逃不开了。
花依欣喜地紧紧抱住阮映雪,欢呼起来:“我终于有个妹妹了,我终于也有亲人了!”
阮映雪垂着的手慢慢举起,也抱紧了花依,是啊,两个都几乎没有感受过亲情的人,在一起,大概就能相亲相爱了吧。
脑海中忽然闪过的师公的模糊影子,阮映雪轻轻推开花依:“花依姐姐,我现在不能跟你走,我还要去寻找我的师公,他是之前我唯一最亲的亲人了。”
花依一怔,正想问阮映雪关于她家里的事情,她眼里流露出的倔强和悲伤后让花依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又咽了下去。
“虽然我没有见过师公,但是我总觉得他应该是个慈祥和蔼的老人,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能找到他,跟着他过平静的生活,总也强过在家虚伪地强颜欢笑。”阮映雪伸手过来,掌心里有个小小的白sè瓶子,“花依姐姐,这个是剩下的天香丸,如果你的内伤还没有全好,继续服一颗,然后行功一周天即可。明早我就上路继续去祁连山,找到师公以后我有空会到开封去看你的。”
花依心里一动,祁连山么?
“莫离,我陪你一起去祁连山,一则我不放心你单独上路,反正临安之行我也败兴败够了,再者我新近制的毒药‘丹蔻‘的解药缺一味草药,只有祁连山有,我刚好顺便去采些回来。”花依妩媚的笑着,“以后你就可以把你脸上’生人莫近‘的牌子摘了,不要总是一脸厌世不愿与人沟通的神情了。”
这也被看出来了,有那么明显么?大概是脸太臭了吧,像这样‘生人莫近‘的脸sè和极端不耐的语气,迄今只有两个人仍然笑眯眯地愿意靠近,只有两个人啊,花依,以及……那个人……
“你明天说话的时候故意把声音放低沉些,头发也不要梳得太光亮,走路也要大步大步地走,对,就这样,昂首挺胸一点……想你今天跟我说话凶巴巴的,一副姑娘家的娇嗔样子,很难不让人看出你是个女孩儿……”
“还有,看人的时候不要躲躲闪闪,要直视眼前的人,千万不能露出胆怯的神情,不然别人会专门挑你欺负的……”
“恩,对了,把你的钱袋藏好……哇!好多钱……钱财不外露,不然会招来黑道上独脚大盗……”
“你这个小姑娘是不是第一次走江湖啊,怎么把这么招人觊觎的有名的兵器别在裤腰上……是泣血金匕吧,收到包袱里去!”
咦~她怎么认得这把匕首……
“还有……”
天啊,还有什么,不能一次说完啊,非得这样婆婆妈妈唧唧歪歪一点点分开来讲!苗人不是很干脆果断的么?
阮映雪心里不断哀号,想明天继续把“生人莫近的”牌子挂回脸上算了……
祸水,果然祸水啊……
“啊,忘了问了,莫离,你几岁?”
“十九。”
“不像……你确定?我觉得你顶多十六吧……”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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