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好了，回宫去吧。”
龙烨这才面露微笑，也随她站了起来，轻轻揽住她的肩。
“走吧。”
“恭送皇上。”周围的侍从纷纷列好队，准备跟随皇上回宫。临走前，西子忍不住回过头，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那位白衣公子。
此时的他，竟也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所有的哀怨，都在这相对的四目间被一寸寸地唤醒。
蓦然间，一阵沉重的痛楚溢满胸口。她只觉忽地喘不过气来，眼前也逐渐变得模糊。恍惚间，她似乎看到身旁的龙烨正冲她大声喊叫着。只是，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醒来，睁眼便见那绣着莲叶的床帏。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还有，熟悉的人。
“你终于醒了。”床边，白衣公子一脸爱怜地看着她，那笑容，温和而淡然。
“皇上有事先回宫去了。御医说你是由于哀伤过度而导致气血衰弱，调养几rì便没事了。”似乎知道她要问些什么，没等她开口，萧洋便将一切告诉了她。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接着，挣扎着想要起身。见此状，萧洋便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了起来，一边不解地问道：“不好好躺着，起来做什么？”
“回宫。”简短的回答，却着实令萧洋一阵难过。他微微蹙眉，眼神也在刹那间变得哀伤。
“就这么不愿待在我身边？”
西子低下头，不敢去正视他的眼神。心里本来就压抑的她，竟因这句话而倍加心痛。
“不是不愿，只是，害怕。”她低声答道。
“害怕？”萧洋轻笑了一声，“我有这么可怕？”
“难道不是吗？”西子抬起眼，双眸中竟泛起点点泪光。
“要是没有认识你，那，该有多好。”她喃喃道，泪水也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萧洋没料到西子会对他说出这番话，他怔了怔，之后，情不自禁地将西子拥入怀中。
“我很庆幸，自己能在西湖邂逅到你。”萧洋的话语，竟是从未有过的情意绵绵，瞬间便融化了怀中女子的心。
“在遇见姑娘之前，萧某的生活从来都是匆匆碌碌。萧某从未想过，自己竟也会为了某个女子而动心。毕竟，现实太过纷繁复杂，无休止的明争暗斗，稍有不慎便全盘皆输。萧某曾无数次自问，这样的人生，意义何在？”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坚持？”怀中，西子轻声问道。
萧洋叹了口气，接着答道：“正是为了让这样的人生有意义。萧某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倘若中途放弃，那之前的一切努力又算是什么？”
“执迷不悟。”西子苦笑了一声。没想到，一向才智过人的萧洋，竟也有如此冥顽不灵的一面。
“彼此彼此。”萧洋也忍不住轻轻一笑，“倘若要你放弃仇恨，放弃这十多年来的一切努力，你会同意吗？”
西子愣在那里。还未待她回答，便听到几声叩门声，接着，门外传来风的声音。
“公子，国舅爷找您。”
萧洋这才不舍地松开怀中的西子，对她微笑着说道：“其实，我们都一样。”
说完这句话，他便起身朝门外走去。西子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满怀伤痛。
诚然，他们都一样。为了心中那个根深蒂固的目的，已经无法坦然地放开一切。这些年，仇恨已经成为她生活的全部。为了报仇，她做了多少令自己后悔的事？为了报仇，她连累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如果，真要她放下仇恨，从此淡泊一辈子，她，会愿意吗？
或许……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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