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啊……你现在一定很高兴吧?我一直都照着你说的做喔……
女孩感到少年那灼灼逼人的清澈眼睛似乎穿过了自己,穿过了空间和时间,投在另一个已经不存在的背影上。眼中的孺慕之情让自己的心防崩缺了一块小口。其实……自己也知道他并不是它啊。她放下了挡在胸前的旅行包。
风天乐深深看了女孩一眼,没在说什么,静静地走到一边升火烤肉去了。女孩也是静静地,看着他熟练地生火、剥皮、把肉串在削好的木棍上悠栽悠栽地烤着。一时间万古恒静,只剩下干柴剥裂的脆响,不时迸出一两个火星。听着凹地外忽远忽近的夜鹰和白狼的叫声,即使只是沉默,即使还是陌生,但两人共度的时刻让女孩心中升起温暖安全的感觉,悄悄地……不为所觉地……沿着那块小小的缺口,腐蚀了近乎顽固的心灵壁障,传到从未有人抵达的心之彼端。
小白狼舒服地躺在女孩柔软的怀中,琉璃球般的深黑眼珠中火苗在愉快地跳跃着,尽情展现它那充满生命活力的热烈舞姿。它也许并不了解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它只是单纯地享受现在宁静的氛围。在这个夜晚,这个小群体中,它是最幸福的。
时间似水流逝,清新的空气中弥散着一丝丝诱人的肉香,烤好的肉串泛起油亮的金黄。风天乐瞄了瞄女孩,见她干咽着口水,想要又不敢出声的样子,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女孩气恼地瞪了他一眼,风天乐有看没有见,拿起一根烤熟的金黄流油的山鸡腿故意朝女孩晃了晃,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前后闻了闻,然后一口咬下去,再大大地叹了一声,一脸幸福的表情。隐约听到女孩大力咽口水的声音,风天乐暗笑于心。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还怕你不就范?美丽的小鱼儿,快来咬饵吧!
“哼!最好噎死。”
女孩心底不平地冷哼一声,故作不屑地别过头去。谁知肚子却不争气地叫起来,在寂然无语的宁静中听得格外清楚。女孩尴尬极了,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啊哈哈哈……”
风天乐实在忍不下去了,上气不接下气地捂着肚子笑爬在地上。女孩恶恨恨地瞪着风天乐,水汪汪的大眼睛泛起淡淡的潮红,一把抓起放在身边旅行包朝风天乐扔去。
“大混蛋,你去死吧!”
风天乐刻意没有躲开,还故意学着极为夸张搞笑的姿势四脚朝天摔倒在地上。女孩见了他那傻样子,那里还不知道他的用意,终于也笑出声来。
风天乐满意地站起身来,揉了揉被砸中的地方,虽然没受伤,但还是会痛的。拿起另一串烤好的肉递给女孩。
“喂,你的声音很好听,笑起来好看多了,所以别老是扳着一副臭脸,好象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女孩看到少年的淡绿眼眸中的真诚,早已动摇的心防开始崩溃了。其实她也隐约知道是眼前这位少年救了她,不过那双大异于常人的淡绿眼睛让她想起之前许多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排斥。盯着他的眼睛,迟疑地问道:
“你……不是魔怪……来抓我的?”
风天乐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魔怪?……原来都是这对眼睛惹的祸,我早该想到的,在“卡斯洛”世界也有过同样的事,我怎么忘了呢?
“呃……怎么说呢?我是人,而且是你召唤我来的。”
风天乐搔搔头,尽量把答案简化。说是“人”到是不算说谎。虽然能使用太虚神印的力量,但也受到体质的限制,所以只能算是比较强的人类而已。
“我……召唤……你?”
女孩被他的答案弄昏了头,一脸不知所谓。
“你不是说过或想过‘……谁来救救我,好可怕!’这句话吗?我听到了,所以就来了”风天乐解释道。
女孩睁大了眼睛,那段噩梦般的日子里发生的事她怎么忘得掉?她只是想要个解释,不论这解释是否可信,现在解释得到了,戒心就像被铁锤击中的脆弱镜子,瞬间粉碎。其实她并不十分怀疑,真的有人能感应到她内心发出的求助,因为她就有类似的能力。
看出女孩虽然还有些犹豫,但戒心已经解除,风天乐把肉串塞到她手中。
“吃吧,吃饱了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孩怀里的小白狼挣扎着跳出来,绕着风天乐转了几圈,跑到火堆旁朝他直叫。
“哈哈……小家伙,你的肚子也饿了吧?来,给你。还有很多哟!”
风天乐抽掉一串肉中间的棍子,把肉放在小白狼面前,小白狼欢叫一声,大嚼特嚼起来。
“阿雅(aya)……大家都这么叫我。”
“这只可爱的小家伙呢?它是你的好伙伴吧?”风天乐微笑地看着正在狼吞虎咽小白狼问道。
女孩看着在风天乐面前现得十分乖顺的小白狼,眼中微微透露出讶异。不过也证实了风天乐的确没有恶意,因为她深知动物的感觉比人类要敏锐得多,而这只从出生就没离开过自己的小白狼更是此中的佼佼者。
“它叫白雅……不过它更喜欢别人叫它小白。是我最忠实的战友。”
阿雅抚摩着小白狼光滑的背毛,言语里透露出深情,自豪中又带着感激。她抬头看着风天乐,语气变得柔和起来,多了一些认可。
“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哦?怎么说?”
“你是第一个对我说小白是伙伴的人。虽然我真的把它看成我最好的朋友,但大家都不以为然。”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动物们是比人类更可靠,更值得信任。”
风天乐淡淡地说,似乎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阿雅也知趣的没再提起。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没在说话,气氛又冷淡下来。阿雅看见风天乐呆呆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手中的肉串半天才咬了一口。她并不知道刚才的话题勾起了风天乐一段不愿回首的往事。好半晌,风天乐像是想起什么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小白,把它翻过身来,口中不清不楚地呢喃:
“白雅?这么女性化的名字,莫非你是母的?”
说着,两手硬分开了它的后腿,就想证实一下。可还没等他仔细看到,小白就发出一声悲壮的狼嚎,弓身一弹奇迹般地脱离了少年的魔爪。前爪在空中一个大十字交叉攻击,立刻给在他脸上留下“我是大色狼”的标志:一个十字形的大爪痕。
“啊!好痛,你在做什么?给我检查一下又不会死。”
风天乐连忙使出文珠・速愈,将脸上的标记毁尸灭记。阿雅则是气得不知说什么好,满脸不可置信,竟然有人会这么做"的神色。抓起一把肉串吃完后剩下的棍子就向他砸去,正中他的后脑勺。
“我才要问你在做什么呢!你怎么能对小白这样优雅又勇敢的淑女做出这么下流的事!”
风天乐自知理亏,无话可说,只好站在一旁嘿嘿地傻笑。看到风天乐这么一副傻样,不知怎么的,阿雅心中的怒气竟然莫名奇妙的消失了,只朝他扮了个鬼脸。
“白痴色狼,活该被小白抓,最好破相。”
风天乐心有余悸地摸摸差点破相的脸,心底又传来露丝无奈的窃笑。
天上云层被夜风吹散,露出满天繁星。吃饱喝足的两人仰躺着欣赏这难得的星夜,风天乐问起阿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阿雅没有立刻回答,脸上表情不断变化,痛苦的、欢乐的、恐惧的、无奈的……风天乐从没想过一个人的脸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表现出这么多感情。回忆大约持续了半分钟,整理好思绪的女孩终于开始诉说她那段噩梦般的经历。
“这片森林被我们称为白羽翼之森,因为它每年都有三分之二的时间被白雪覆盖,从高处望下来就像大张着的白色羽翼。森林的东南方有一座前哨城堡,虽然这里已经有千年没有战争了,但它还是被保留下来。我的父亲――雅哥达男爵就是那座城堡的现任主人……"“噢……原来你是公主啊。”
阿雅并不在意她的话被打断,因为她需要这个时间来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而这正是风天乐的目的。阿雅闻言点点头继续说道:
“我们一直过着自给自足的平安生活,直到它出现前……”
阿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微微喘着气。
“它是什么东西?”
“魔怪……一个无比强大的魔怪。我父亲派出的三个精锐除魔队共三百人,全在一个晚上被消灭了。那是我们现存的一半兵力啊……”
阿雅眼中浮现强烈的恐惧和深沉的悲伤。
“没人逃得过它的追杀,白天逃跑的人都被撕碎了再扔回城堡中,而晚上更是它最活跃的时候,每晚都有人失去,我出来时,堡中只剩下我的父亲和不到一百人。”
“它从哪里来?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没人知道,它是在半个月前突然出现的,之前被派出求援的人没一个成功。”
风天乐沉默了,在那种情况下,失败就意味着死亡。
“我是三天前被父亲派出来的,也许也是最后一个。因为我对它有特殊的感应,应该是至今为止走得最远的一个了”
照这么看来,她应该是刚觉醒的精神感应能力者吧!风天乐判断。
“……谢谢你救了我,如果我还能活下去,找到后援后我会用我的一生替得救的人们报答你……”
说着,她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粉红。虽然风天乐并没想过要她的报答,但他不能不承认她的确是尽职的公主。
做为一个公主,她有她的权利、义务和责任,既然不能代替她,那么在她完成自己的责任前,自己就暂且充当个尽责的骑士吧!呵呵,似乎可以找到一点乐趣了。一直是演被保护者角色的风天乐是如此想的。
那么……就让我来看看这个强大的魔怪长得是什么样子吧!
夜深人静,在温暖如春的凹地里,风天乐似乎已经陷入甜美的梦乡,可阿雅仍在展转反侧,久不能寐。她不是不想睡,相反的,她恨不得睡个三天三夜,连日来的逃亡已经让她疲惫不堪;可她就是睡不着,因为魔怪在黑夜时是最活跃的时刻,她的神经早已经本能地紧紧绷起,无法放松下来。想起来,她已经有三天没真正地合过一次眼了。
长时间地面对这种非人的精神折磨,女孩若不是学过一些武学,早就发疯了,而此时她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把身体卷成一团,身体莫名奇妙地感到一阵阵的寒流在脑中穿梭,周围的一切是如此清晰地在她的脑中构成立体图案,连无形的空气流动也如同历历在目。
这就是精神感应能力者的特异能力,只是她并不知道。这种能可以让人感受到常人感受不到的东西,但缺陷就是它使人体内睡眠的功能降到最低,一有小小的刺激就会无法入眠,从而造成精神上的伤害。因此很多这类能力者都需要特制的强力安眠药来帮助睡眠来补充精神。
其实深知这一点风天乐并未真的睡着,而是在暗中观察阿雅的症状到了哪种程度,进而判断她的感应能力到底有多高。毕竟这种精神感应能力即使在超能力者世界中也是十分少见的。而且他本身就有一种特殊能力可以让她的精神完全松弛下来。
随着远方不断传来的狼嚎,她惶然地坐起来。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就像另一只看不见的魔怪啃食着她。
今天会来吗?应该会来吧……不要再来了!
阿雅只想哭。虽然有风天乐在旁边,但这时并未给阿雅带来多少安全感。因为他的外表是如此年轻,所散发的气质又是那种需要保护的小弟弟类型。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魔怪那令人恐惧的强大已经深植在她的心中。
在似乎无穷尽的精神压力下,阿雅神志开始有些混乱了了,她此时只祈望能好好地睡一觉,明天到来时还能睁开眼睛看一看初升的旭日。虽然这个希望在她看来是如此虚渺,但她不知道……她的身边就有一个神,一个地位至高无上的虚神,他听到了……愿望。
一张薄毯轻轻盖住她因不住颤抖而稍显孱弱的身体,一道暖流穿透了身体,来到无助心灵的深处,一遍又一遍地抚平那里的伤痕。就在惊诧间,背后伸出一双手按在自己的肩上,传来温柔得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道让自己后躺,枕在一块柔软中透出坚韧的物体上。女孩有些浑浊迷乱的眼睛重新又清亮起来,在美丽的蓝水晶瞳孔深处倒影着柔柔的淡绿。
冬日的夜风减弱了几层力道,增加了几分温暖,化做夏初的凉风拂起少年的黑短发。自己跪坐在青青的草地上,让女孩枕着大腿。嘴里哼着字语朦胧的歌谣,夹带着珍珠落玉盘的清脆。
“失眠了吗?”
“嗯……”
女孩感受着少年一遍又一遍梳弄着自己引以为豪的柔细长发,他的十指轻重不一在她的头顶按摩,带给她来无法言喻的舒畅。让她只能怅怅地叹了一声做为回答。
“我不知道原来你……也是这么耐看的。”
女孩觉得风天乐的平凡的脸就像隐藏着无尽的魅力,平时察觉不到,可这时的感觉却是这么深刻。是心理作用吗?她不知道,此时此刻也懒得深究。
“这是对我的安慰吗?或是对我帮忙的感谢?”
风天乐半开玩笑的道。
“哼!我才懒得跟你说了,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话虽这么说,但阿雅的脸上却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看来我真的是很幸运呢……竟能碰到这样的家伙。
淡淡的紫罗兰香弥散在空气中,是镇定剂也是安眠药,让阿雅的神经缓缓松弛下来。她的心中一片宁和,安全感尾随而来,就像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回到充满温馨的家里。
这香气……是从他体内溢出的?
感到他身上的香味比较浓,阿雅泛起猜疑,不过她没时间求证了。眼皮越来越重,她终于沉沉睡去。其实她的猜测是对的,有失就有得,为了弥补不能存在任何内力和魔力的体质,风天乐身体的一部分组织产生了一些特殊功能。这种类似紫罗兰香气的体味就是其中一种,能根据需要发挥安神或催情(指所有感情,如憎恨、喜爱、冲动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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