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此时，身为精灵族族长的他，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位置，来到了我的近前。

由于对方是一族之长，而且又是位长者，虽然外表看起来只有人类五十几岁的样子，但实际年龄怕没有四、五百岁，于是我适当的低垂下头，以示自己对他的尊敬。

低垂下头的我忽然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我发觉自己似乎正在为这位精灵族长不断的审视着，而且不单只是族长而已，似乎还包括了这里在内的众多长老。

大厅内一片沉寂，蓦然，精灵族长仿佛决定了什么，随后转身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

“好的，年轻的人类，为了感谢你以自身生命保护独角圣兽的高尚行为，这次请你来，我仅代表泰林达珈的全体精灵向你郑重表示感谢，同时赐予你应得的奖赏！”

我并不惊讶，事实上来此之前，我也已大约料知这次被召见的目的，于是急忙劫口道：

“尊敬的精灵族长，我非常感谢您的厚意，但是我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而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因此，虽然十分冒昧，但请允许我谢绝您的好意！”

“年轻人，你有着如此高尚的品质，非常令我高兴。但对于我们精灵族而言，我们是不会亏欠于任何曾经对我们予以帮助过的人。而且，我有理由相信，无论你的未来如何发展，你都必定会更需要你将得到的东西。”

我顿时一愣，不晓得精灵族长的这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仅仅只是为了使我能愿意接受他们的谢礼么？

潜意识中我似乎仍隐隐想要拒绝，但是却苦于无法再说出更恰如其分的理由来拒绝。我不禁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艾岚娜，希望能以她的口才为我解围……但是，艾岚娜竟然自始至终都微低垂着头，对此不理不睬！

“非……非常感谢。”

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接受对方即将说出的谢礼，同时自己也暗自困惑，为什么自己竟会为接受些许谢礼而倍感困绕。

“好的，那么现在请仔细听我说。你的面前将会有两种奖励的选择，而你所要做的就是从中选择其一，但无论结果是什么，都希望你能够慎重。”

“是，我会的。”

“很好。那么，你的第一种选择是，可以获得被祭祀于我们神殿中的‘神器’，――斐尔兰斯之弓！另外一个选择则是，获得由我们精灵族为你制造的一样适合你的‘独特’装备……”

“‘独特’装备！？”

我深深的为精灵族长口中的‘奖励’而惊讶，这已经远超过了我的想象，而在惊讶之余，也为那‘独特’两个字产生了浓厚的好奇！

“是的。关于此点，将由我们族中的长老来为你解释。”

接着，自一旁走出了一位长老，开始向我诠释‘独特’的特别含义。

“年轻人，你该知道在我们精灵族中，拥有着为普通物品附加元素力的制造工艺。当然，如果为你制造的装备仅仅只是如此的话，自然是无法与第一个选择相提并论的，而且那也不能称之为‘独特’。而所谓的‘独特’，顾名思义就是为装备附加有特殊的能力，并且将惟有你才能拥有和使用的物品。”

我愣愣的听着，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装备。

从他刚才话中的意思看，尽管‘独特’所包含的具体能力还不得而知，但是初步看来，那将是一种只有我能使用的世上独一无二的武器或者防具。单就此点而论，它甚至比传说中的‘神器’还更具诱惑力。

“此外，这种特殊装备最‘独特’之处在于，它拥有着‘成长’和‘进化’的能力，而这种‘成长’将完全依赖于其拥有者自身的潜力。”

“请问长老，真的有这种装备么……抱、抱歉，我的意思是，武器也能成长么？”

“无须置疑，尽管在我们精灵族千年的历史上，也只仅仅使用过几次这种特殊工艺，且对象也仅限于本族或少数其他精灵族系，因此从未为你们人类……以及其他各种族所知；而且近二百年来我们也从未使用过这种制造工艺，不过这并不妨碍这种特殊工艺的可信度。”

长老此时说话的神情尽管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平淡与冷静，然而话语中隐约透露出深以自傲的意味。

“那究竟能‘成长’出什么能力呢？”

“这将不得而知，因为只有拥有者才能决定它们的成长方向。这方面，即便是身为制造者的我们也无法预知。”

也许是看到了我充满狐疑的眼神，于是长老顿了顿，又继续解释道：

“它可能会成为附有某种元素力的攻击性装备；也可能会成为提升使用者自身潜质的防御及附属性装备；甚至可能会成为有着强大魔力的‘神器’。但是，在开始的时候，它只是一把只有你才能拥有和使用的‘平凡’装备而已，没有丝毫特异之处。而且……”

“而且什么？”长老犹豫的语气令我十分不解。

“而且，我不得不说，既管装备本身具有无限的‘进化’可能，但是也正因为它的存在完全依赖于其拥有者，因此某一程度上而言，它亦有着自身的局限性。”

“您的意思是……也可能，我根本无法使之‘成长’及至‘进化’？是这个意思么？”

“的确如此。”

在说完这些后，这位负责释疑的长老便缓缓的退回原位，我也随之将注意力再次转回到精灵族长的身上。

“至于‘神器’斐尔兰斯之弓……”

精灵族长的原本平和的话语似乎产生了些微的激荡和感慨。

“那原本是我们上代的精灵勇者――斐尔兰斯所拥有的神圣武器，但自从他长眠之后，这柄神圣之弓便一直被保存于我们的神殿内。”

对于‘神器’，族长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却让人自然而然感觉到神器所给予他们的意义。

“我……”

两样选择都有着莫大的诱惑力，我委实不知该如何选择。

“不必心急，你还有时间仔细考虑，无论选择什么，我希望你都能慎重。此外，在你作出答复之前，我仍有些必须的话要告诉你。”

“！？”

“虽然两样都是给予你的奖励，但是无论你选择任何其一，仍必须接受适当的考验。”

“考验？”

“是的。倘若你选择后者，那么就需要制造这种‘独特’装备所必需的矿石，而那只能够身为拥有者的人独自取得，因为在取得矿石的同时，其本身会标记那人的生命印记，从而在被打制成装备后成为只供此人使用的‘独特’装备。”

“那么……”

“但是，这种珍贵而稀少的矿石，一直以来都受到神秘力量的保护，这也就是为什么千年来，我们也仅仅只打制过几次的原因之一。”

“也就是说，如果我希望拥有自己的武器的话，首先必须先要取得这种特殊的稀有矿石，而这似乎并不简单，是么？”

“恩，而且，承如本族长老所言，即便能够取得矿石制成装备，但是究竟能否在以后使其‘成长’、‘进化’，这还只是个未知数。”

“这或许会影响你的判断，但是在你作出决断之前，我必须要明确的告诉你这些，以便使你更清楚自己的选择。”

我点点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原本以为只不过是简单的选择一样谢礼而已，却不成想事情似乎远较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当然，如果你选择前者――选择得到‘神器’的话，过程会简单的多，你只需要得到‘神器’本身的认可就行了。”顿了一下精灵族长才继续道，“但是近百年来，自从‘神器’被祭祀在这里的神殿开始，我们从不拒绝族中的人作为试格者去接受‘神器’的选择，但是迄今为止，‘神器’仍然被原封未动的保存在神殿中，这点希望你明白。”

言下之意，这种人与神器的互选，似乎有着更难以言喻的难度。

之后，精灵族长忽然又饶有深意的加了一句。

“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亦还有着其它‘神器’的存在，但是每一样‘神器’，无论它是否已有了拥有者，那些已被‘神器’选中的以及即将被选中的人们，某种程度上而言，亦可算是被‘神’所选中的人，而且必将有着自己无法逃避的使命。”

“……”

我沉默着，深深的玩味着族长这深赋蕴涵的言辞。

我已逐渐开始觉得，这次来这里已不象是为了接受怎样的谢礼，反而好象是在刻意的使我去选择接受何种形式的考验一般。

但愿这只是我的错觉，而且，我实在想不出，对方为什么会特意为我设立如此大费周章的考验。不过，即便真是如此，不可否认的，其最后的奖品的确相当诱人。

大厅里一直沉寂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但是此刻我反而一无所觉，因为我正在烦恼着，烦恼着如何作出正确的选择。

我已迟疑了太久的时间，自外间射入的阳光，已从一侧的窗间转移到了另外一侧，但是所有人包括精灵的族长在内，却没有一丝焦躁与不耐，仍然静待着我的结果。

但我已渐渐开始烦躁，而且我不曾想到这种烦躁的情绪，竟然带动起我身体内那一直被‘诅咒’尘封住的魔力，尽管这种躁动十分微弱，但是却令我的身体产生了难以言状的痛楚。

（其实这也并不希奇，因为魔力的操控本就源自于心灵与精神互动之力，因此在人心绪异常激动或混乱的时候，自身魔力也会随之失控。

这不单只魔力如此，对于武者所拥有的斗气而言，也是有类似的样例的。

狂战士――就是其中最为突出的一种特殊类型的武者职业，它恰恰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并随之演化而成的一种强力职业。

这在以后有遇到这种职业的人物时，将会详细阐述，这里暂所保留。）

我急忙借着调整呼吸来恢复紊乱的心绪，痛楚这才慢慢消去。趁此机会，热度不断上升的大脑也同时被冷却下来。

我有了结果了，事实上，与其说是我有了选择，倒不如说是我已经懒的选择。

我已不希望再去想究竟哪个好，哪个坏，又或是哪个更适合自己，时间已过的太久了，而我也几乎为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折磨得好不难受，因此我决定随着自己最原始的心意去选择，无论那究竟是否是对的。

“有结论了么，年轻的人类？”

看见我扬起了头，精灵族长温言问道，丝毫没有让他等候如此长久的时间而感到气恼。

“是的，尊敬的族长，以及众位长老，我决定了。”

“那么……”

“我希望得到……”稍稍迟疑了一下，接着用着缓慢且十分肯定的口吻说道，“我希望得到是，由贵精灵族所为我打造的‘独特’装备。”

我才说完自己决定的结果，周围立刻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躁动声。

“年轻人，难道你不选择得到‘神器’么，那样你将……”

族长的话似乎在激动之余，又包含了少许失望和其它的一些意味。

“是的。”

其实理由很简单，那就是源自于当初我在第一次上魔法课时，在最后所说过的话。

记得那时我曾说：

“……我真正的能力、力量或许很微弱、渺小甚至微不足道，不过这是属于我自己的，而我想拥有和掌握的也只是自己的力量，仅此而已。”

（相关内容请参阅第四章。）

同时，还有一个另外的原因，那就是出自于精灵族长口中的“无法逃避的使命”的话，这总让我觉得这似乎和‘宿命’有着极为相似的感觉，而这恰恰是我为之反感的地方。

我不希望有这种束缚……

“好吧，相信这是你经过如此长的时间，所作出的慎重选择，我尊重你的选择。”

“十分感谢。”

“既然这样，明天我会令人为你做适当的准备，如果你能顺利取得冶炼所必须的矿石，那么我将让本族中最好的技师为你打造装备。”

“再次感谢，尊敬的族长。”

“好了，时间不早了，请回去休息吧，明天你仍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之后，我便离开了那里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但是艾岚娜同学却没有在那时与我一同离开，不过我却也没有在意。

“尊敬的神使阁下，请恕我冒昧，似乎情况与您计划的略有差异啊？”

一位长老此时用着非常恭敬的口吻询问道，而旁人包括精灵族长在内，都静待着身为光之女神之神使身份的艾岚娜的回答。

“是的……他没有选择……”艾岚娜的声音很低，似乎在回答又似乎象在自言自语般，“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选择‘神器’，原本希望凭借‘神器’的力量来验证他是否那个人，但是现在……”

“阁下，并非我有意冒犯，或许您一开始就错了。”

“长老，请不要对神使失礼。”

那位长老刚把话说出，便立时被精灵族长压制下去。

“没关系。”艾岚娜还是一贯的平淡、冷漠的语态。“不过，即便如此，现在就否决这个可能还为时尚早。”

“真的有必要继续下去么，神使阁下？”

艾岚娜点点头，没有说话。

“好吧，一切就暂时听从神使的安排。”

…………

当议会大厅再次回归宁静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时分。一天就这样短暂的结束，只是没有人能够确定明天又会怎样开始，又是否能如今天般，平静的结束。

也许明天是可以计划的，但是却真的会如计划的那般进行下去么？

没有人知道，一切还只是个未知数，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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