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泪水再次泉涌般自菲兰亚的美目中涌出，回目看到这种状况的我，心中不由一软，伸出右手轻轻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不要这样，菲兰亚，你可知道，你的样子会令我多么伤心和不安。”顿了顿，我以坚定的口吻继续道，“相信我，当我有一天能够完成心愿时，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陪伴你、保护你，直到永远！我保证！”

在菲兰亚仍然痴迷于我的誓言时，我强忍着不再看面颊上已满是泪痕的她，悄然的从她紧拥的一双柔夷中脱离出去，随即默默的转身离去。

“出发！”

当我回到原地时，负责整支巡逻队的茜露翡特便即刻发出指令，我们也随之起步向着精灵族的领地行去。

离去的时候，我只来得及向麦恩和芬蒂娜说了一句，“公主就拜托你们了。”其它的就什么也没有再说。从他们的神情中，我亦明白他们心中所存在的疑惑与不舍，只是最终彼此也再没有机会多说一句，大家就这样匆匆分别。

当我们抵达精灵族领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候的事了。

原本以茜露翡特等人的机动能力而言，是可以不必花费如此多的时间的，这一方面是为了迁就于我们，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收集和调查泰林达珈森林的诸般异状，因此实际行进速度也只有他们平时的一半左右。

然而尽管如此，当抵达那里的时候，我与艾岚娜的气力也已经透支到了几乎难以为继的境地。

茜露翡特将我们带到这里，随即又去执行其它的任务，而我们则在长老们派来的精灵族卫士的带领下，被分别带到了两间看来相当舒适和整洁的房间，似乎这将会是我们今后若干天暂时落宿的的地方。

算起来这也是三天以来，第一次睡在床上。不可否认，尽管我并不在乎在野外风餐露宿的日子，但是如果有条件的话，我仍旧会希望睡在有床的房间里。

连带着连续赶路的疲劳与前日战斗的倦意，没过多久我便沉沉的睡去，只是不知道同时候的艾岚娜是不是也已进入梦想，不过这些我已经顾不上了。

一觉醒来，窗外已经是一片光亮，揉着惺忪的眼睛我推开窗户，眼前的情景顿时让我瞠目结舌。

对于整个浸身在无数参天巨树包围中的精灵世界，那原本白色的阳光在经过无数叶片的映遮后，颜色进而变成了亮绿色，整个精灵族的领地就如同置身在一块异常耀眼璀璨的巨大翡翠之中；而些许千方百计自缝隙中逸出的阳光，则好象翡翠上的点点银色星芒，更为这片空间增添了无穷的生气与活力。

而精灵族的建筑虽然取材与人类建筑并无大异，然而其风格却是迥然不同。

他们的建筑或许是由于受到森林地带的局限，因此几乎所有建筑都是依树而建，而且对于崇尚自然的精灵们来说，建筑并不存在‘对称’与否的局限，房屋的伸展完全依赖于自然，他们不过是适当的对其加以修饰，从而使整体展现了一种自然调和的美。

另外，在很多地方被安置了一些不知何用的晶石，而且一看就知道其中蕴涵着不弱的魔力。随着空间各种元素力的不断流动，晶石本身也好象有生命般时刻变换着自身发出的光芒，而且彼此交相辉映，亦为这片精灵世界增添着奇幻、神奇的魅力。

不愧是个魔法的种族。

――这实在是个美丽、迷人而又神秘莫测的地方！

“咚、咚。”两声轻轻的敲门声自门外传来。

当我开门看时，门外站着的是一位精灵族的女子。

“你好，人类，我是来通知你，在用餐后会有人带领你及你的同伴前往长老会。”

“知道了，谢谢你来通知我。”

女子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后便转身离开，我也随即回到屋中。

早餐的食物虽然并不奢华但却相当精致，而其味道也相当美味、可口。在吃的同时，我的脑中则在想着这个充满神奇和神秘色彩的种族。

在图书馆时的工作之余，我也曾略微读到一些关于精灵族的记载，但其中说辞大多空洞而虚华，然而其中有一点值得我注意的就是――精灵族与人类一直相互存在着‘敌意’。

人类的敌意大多是来源于精灵族过分的高傲，此外他们所拥有的悠长生命（一般在六百――八百年之间）及强大的魔力所构成的强大力量，也使人类颇为忌惮和嫉妒。

精灵的敌意则主要来源于人类的愚蠢和贪婪，以及时而挑起的毫无意义的破坏性战争，对于崇尚自然、生命与自由的他们，这是无法令他们容忍的。

而从刚才那名精灵女子与我短暂的交谈中，我亦从其始终挂在嘴边的对我‘人类’的称谓中体会到，他们对人类仍旧保持着极端的戒心和陌生、排斥感。

在精灵卫士的带领下，我来到了他们所说的长老会议事厅的门口，此时我看到艾岚娜已经站在那里，无言的注视着我。

“喔，艾岚娜同学，你来了。”

艾岚娜微点了下头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在意。之后在门前守卫向内里长老们通报后，便来引领我们入内。

长老会议事厅是这里少数几幢动用了大量石料与其它不知名矿石，所构筑起来的封闭式建筑之一，其它的还有类似神庙等有特殊通途的建筑也是如此，但并不多。自然，这些建筑是不会依树而建，而且地点的选择亦有别于其他。

当我还立于大门之外的时候，已被其外壁精美、古朴的雕刻所折服。

那似乎是某些他们所信仰的神址，又好象是某些咒文的集合体，也或许是他们某个时期的历史写照，虽然我看不懂那些，但如此多的雕刻却非但不予人杂乱无章的感觉，而且让人觉得庄重、肃严，实在颇令人惊讶。

而就雕刻本身亦极为精致，以前就曾听说，论起建筑、雕刻与制造的技艺，没有什么种族能比的上精灵与矮人，今天总算让我见识到了其中之一。

在被带入建筑之内后，我的眼睛不自禁的被回廊左右的壁画及壁雕所吸引，即便是自己这样并无多少艺术修养的人，亦能从中领略到一种崇尚着光明、自然与生命的美丽。

在我仍不自禁的边走边欣赏左右的时候，猛的感觉前边引路的卫士忽然停了下来，原来不知何时，我们已经来到了建筑内厅的门前。

不一会儿，大门被侍卫缓缓打开，此时我已看到在内厅最深处的一个半环形的巨大长桌后，正坐着六、七个年龄看来非常老迈的人，此时他们也正目视着我们来到他们的面前。

艾岚娜与我来到大厅的中央，周围的气氛非常肃穆，让人感觉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感受着长老们审视的目光，我立时有一种不安与不耐交织的感觉，看了看身旁的艾岚娜，她似乎毫无感觉般的一如既往，只不过似乎从一进入这里的时候，就微微低垂着头，并且不发一言。

“年轻的人类，我们是泰林达珈精灵族的长老。对于你们的到来，本来我们应该是予以欢迎的，然而对于此时发生的严重事件，不得已使我们必须请你们回答我们的一些问题，对此我深表遗憾。”

左首离我们最近的一名长老用着非常缓慢的语调首先说道。

“请不必在意，各位尊敬的长老，请尽管发问，我们将尽力解答各位心中的疑虑。”

“那好，年轻的人类，”居中的长老终于发话了，“在不久前从回归的巡逻队那里，我们听说守护这片魔法森林的一只独角圣兽被人残忍的杀死，是这样的么？”

“是的，的确如此。”

既然艾岚娜不肯出言，不得已我只好自行硬着头皮回答长老们的质问。

“我们还听说，另外一只幼年独角兽伤势也极为严重，而且不久之前，它还是停留在你和你的那些人类同伴身边，是这样的么？”

“是的。”

“那么，年轻的人类，我希望你能够解释这些，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而当我正准备述说事件的时候，此时居中长老右首的一位长老忽然说话。

“年轻的人类，希望你能够诚实的陈述事情的原委。我们知道你们人类通常会在一些不利于你们的情况下，编造一些为你们自身开脱的谎言。我需要告诉你们，如果你们那样做的话将无疑是在断送着你们自身的命运。”

“是的，我明白，尊敬的各位长老。我以下说的都是事实，以我的名誉发誓。”

接着，我便将我们如何来到这片魔法森林，如何迷路，以及又是如何遭遇到那些污秽的死亡僵尸的围攻，最后到遇到独角兽的情况一一讲述出来。

良久，当我结束事实的陈述时，大厅内一片寂静，可以看的出那些长老们仍在默默的消化着我所讲述的这些事实。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长老们再次将关注的目标集中在我与艾岚娜的身上。

“那么，年轻的人类，如果这一切都是事实的话，我们还有一些问题需要问你，希望你能尽量回答。”

“好的，尊敬的长老，我尽力而为。”

接着，每位长老依次说出他们心中的疑问，其中大多是有关于事件具体细节的问题，有些则是关于事件背后隐含的问题，而还有些则甚至牵扯到了我与我的同伴们的能力问题。

对于细节，我则凭借记忆尽力详细描述；而对于事件背后的问题，我则只能将不久前与大家商量推测的结果加以休整后，告之提问的长老们；而至于我与我同伴的技能、能力，事实上我则尽力避免回答，或只是在有限范围内据实回答，并不加丝毫个人推测与感想。

长达数小时的问答，渐渐告一段落，此时我已经口干舌躁，两腿酸软，而直到此刻站在我身旁的艾岚娜却自始至终不曾说过一句，更别提回答长老们的提问，她甚至就未曾抬起过头，这令我极为困惑，但此时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人类，你的回答令我们对事实有了极为细致的了解，但是这只是你个人的言辞，我们还有些问题，但是希望由你的同伴来回答。”

这时位居左首第二位的长老忽然发话，而且将矛头指向了我身旁一直垂首不语的艾岚娜。

对此我并不担心，事实上，就艾岚娜的冷静与理智而言，她应该远比我更能应付这一切。

“艾岚娜？”

我试探的轻声叫着身旁一直垂首不语的艾岚娜。

艾岚娜缓缓抬起头，那一刻忽然让我升起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长久以来在艾岚娜身上那种若隐若含的圣洁与高傲、超然的距离与陌生感相揉杂的莫名气息，忽然强烈的浮涌上我的心头，我竟然有些不认识眼前的艾岚娜同学，而且甚至无法在她面前说一句话。

我愣愣的望着她，就好象在看着一个陌生人，而自她身体源源不断所散发着难以想象的，凛然不可抗拒充的满光明与神圣的气息，而当她将眼神转向前面的那些长老们时，连他们也不禁产生近乎‘错乱’的感觉。

“我不知道你们还要问些什么，”艾岚娜的语气平淡，但却充斥着一种威慑力。“你们想要知道的事实，在刚才，已经由奥伦原原本本的说过了，事实上，你们的提问已经有一些偏离了这次涉及的内容，难道你们不觉得已经问了太多的问题么？”

“啊，你是……”

居首的长老望着眼前这个令他们有些失措的人类女孩，仔细的搜索着脑海中近七百年的历史，猛然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艾岚娜及时轻轻摆了一下手，阻止了那位长老的言语，继续说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任何事实，并非是来自于某个人的言语；而事实通常也只会有一个，它不会随着某个人的言辞改变，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更改。如果想要得到事情的真相，最有效的方法是自己去探索，问寻只是一种途径，但如果过分执着只会给双方都带来困绕。”

接着艾岚娜转头看了看愣然呆立的我，又看了看眼前那些震慑于她神圣气质下的长老们，才继续道：

“所以，我认为该是适可而止的时候了。”

说完，艾岚娜再次垂首默语，那股震慑人心的神圣气息也随之荡然无存，一切再次恢复原样。

“咳、咳……那个、恩，年轻人，”居首的长老此时的态度一改先前的质问，转而用着极为柔和与友善的语调对我说道，“感谢你如此详细的述说事件的过程，又回答了我们繁多的提问，对此在感激之余也希望你能够谅解，毕竟独角兽的死在我们精灵族是件极为严重的事情。”

我愣了愣，对于适才那一幕，以及此刻长老瞬间改变的态度大为困惑。

直觉上，我知道是出于艾岚娜的因素，但是我仍不清楚艾岚娜做了什么，而且为什么竟会有如此显著的影响，这甚至有些超出了我适才数个小时辛苦‘答辩’的效用。

“啊，尊敬的长老，请不要这么说，说出事实也是我应该尽的义务，也请长老务必相信，我说的都是事实。”

“再次感谢你，你诚恳的神情以足够说明你的诚实，何况更有光……噢，不，是你这为同伴在，我现在正式宣布承认、并接受事实。同时我以全体泰林达珈森林精灵的名义，感谢你们能够不顾危险的拯救残存的独角幼兽，谢谢你们。”

望着已经走出环行议事桌，来到面前的长老，我顿时不知说什么好，事实上我并未想到事情能进展的如此顺利，我不禁偏头望了望艾岚娜，而注意到我望向她的艾岚娜，则适时的给了我一个久违的微笑。

――第一次发现原来艾岚娜笑起来也是如此的美丽！

长久以来，由于她一贯的冷漠以及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使我忽略了她一直以来对大家默默的关怀与体贴，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原来自己和大家在很多时候都在依赖着艾岚娜。比如‘野营’的第一个晚上……

“年轻人，你们大约很累了，请先回去休息，我们会将情况据实向我们伟大的精灵族长汇报，届时相信族长一定会给予你适合的奖励的。”

“不、不用了……”

但是，无论我如何婉拒，长老们只是善意的微笑着，最后我们又被**了长老会，回到了原先落脚的地方。

我现在愈发好奇艾岚娜的身份，这次看来似乎是完全依仗着她神秘的身份，才幸而过关。

一直以来，我只是单纯的以为艾岚娜只是简单的在隐藏实力，避免过于耀眼。但是现在看来却远非如此简单，或者有一天我应该去和她谈谈，以便使彼此不至于过于陌生，但可惜并不是现在。

而在我仍旧对艾岚娜的身份胡思乱想时，原本一同出来的她却并没有回到早先被安排休息的地方，反而再次被长老们请会了内厅。

当她一脸平静的进入内厅大门时，七位大长老早已离开他们的坐席，静侯在门的两侧，同时以精灵族最尊敬的礼仪问候着正缓步走入的艾岚娜。

“我代表全体精灵族，欢迎光明之神的光临与眷顾。”

在其他静侯长老的面上，可以非常明显看出他们此时的震惊，显然直到前一刻，除去首席长老外，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艾岚娜真正的身份。

“请不要这么说，我只是光之女神在这个世界的监察者的身份，而且我只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不会介入到任何事件当中，长老请不必如此客气。”

“但，这次……”

“事实上，这次也只是个偶然，我真正的目的在于观察一个人类。”

“是您此时的那位同伴么？”

艾岚娜点点头，没有回答。

“不知道除此以外，神使此次驾临是否亦有着其它使命？”

“另外，最近在我们周围地带发生了许多异常的现象，”另一位长老这时也忍不住插言道，“而且偶尔还能发现魔兽的踪迹，这次则更是严重到了杀死独角圣兽的地步，这另我们非常迷惑，希望神使能赐予我们解除这些迷惑的智慧。”

“是的，这一切似乎是一个巨大危机的先兆，并且已经几乎威胁到了我们精灵族生存的地步，望神使阁下能给予指点迷津。”

…………

面对数位长老面含恳切的询问，艾岚娜仍旧保持着冷静，没有一丝的不安与烦躁。

“是的，的确最近发生了众多异常的事情，而且并不单只你们精灵族这里而已。”

艾岚娜的话令在场的长老们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危机并不仅限于他们，而且已经在其它处滋生出‘恶苗’。

“我这次来，也是有关于我观察的那个人，想请尊敬的长老们给予些许帮助。”

“他？”

“恩，虽然我仍未能清楚了解那个人，但是已隐含发现他身体内所蕴涵的巨大潜力，或许将来某一天，对于这场誓难避免的危机，他的出现会形成一种转机，也说不定。”

“……恩……那么不知神使阁下需要我们怎样去做？”

“具体事项，我希望……”

…………

就在这一天，在我已开始在床上做着美梦的时候，我的命运已经被人，或者是神……总之，正在被悄悄的计划和牵引着……

――也许，这就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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