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奇,你若是不想死,就给我老实呆着。”苏道安转头厉目扫向脸无血sè的范奇,寒声道。
范奇心知肚明,这种道法拼斗,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当下退立一旁,老老实实地呆着。
此刻只剩下林长居全身道光绽放,一团团的黄花如泉涌般护住了自身。任那些血蝇如何飞舞扑噬,都被挡在了周身三尺之外。
但是很快,那些血蝇嗡鸣之声大作,将林长居围得密不透风,一只只血蝇疯狂地噬咬着林长居的黄花,而且血蝇丑恶的口器流出来的污液对道元有着强烈地腐蚀作用,飞速地收缩着范围。
“你便这点本事吗?”苏道安一边催动道诀,一边轻蔑道。
他话音刚落,却见天空蓦地一亮,从天降下一株松菊,高约三丈,笔干虬枝,枝上生菊,娇黄万朵,一道道道韵光华从松菊上扩散开来,光彩夺目,灿若阳光。
松菊轰然落在林长居身前。
“今朝泪洒榭庭前,回忆前事叹飘零,莫问松下童子名,一朝得道红尘醒。”随着林长居又一首道歌,松菊树沙沙作响,柔风拂过,从地面到天空,飘浮起片片黄花叶瓣,强大的道力笼罩住周围。
围困在林长居周身的血蝇被这些黄花花瓣沾贴上,便化作点点红尘,随风消散。林长居抖抖道袍,走到那株松菊树下,食指一指,一道黄花花瓣组成的旋风自树下生出,直奔苏道安而去。
看似无奇,实则玄机暗伏。
苏道安早有准备,若青松道派的大道士如此轻易的被收拾掉,他才要吃惊了。眼见那旋风来到身前,他嘿嘿一声,喝道,“生死之极,灭杀之道。血蝇,现。”
嗡――
好似无数的嗡鸣声在同一瞬间震响,刺人耳膜生生作痛。苏道安双手胸前环抱成圆,现出一个深幽空洞,洞口散shè出灰暗地道光,洞内则是血红之sè。刹那间,随着嗡鸣声,无数的血蝇从洞口飞出,仿佛是被释放出来的一股毁天灭地的血sè狂沙。初时还汇聚成团,后来竟至铺天盖地,化作比那黄花旋风更加庞大的血浪向林长居袭卷。
黄花旋风转瞬便消失在这血浪中。
血蝇仿若是无穷无尽般,充塞得天地间一片暗默的血sè。
林长居面sè凝重,口中道诀不绝,松菊树下,每一个花瓣都变得灵动起来,飘动,滑落,羽浮,道光飘逸,将飞入松菊树范围内的血蝇消灭。更有十多道旋风分散倏合地再度卷向苏道安。
一时间,整个天空黄花与血蝇齐飞,美丽与丑陋共舞。
呆立一旁的陶宝表面惊魂不已,实则是看的目醉神迷。相较与卞道长与李chūn娇的斗法,林长居与苏道安的道法明显更加强大,实不可同rì而语。
道,到底是什么?这个念头再一次浮现在心头。
经过刚才的观察,陶宝一早就发现在自己周身附近,有几十只血蝇忽远忽近地飞舞,看似无序,实则是在隐隐地监视自己,若他有所异动,这些血蝇必然会飞扑过来。仿佛感受到了无形的威胁,紫须草悄然间探出了十八根透明的须子,在陶宝的脚下盘缠,只要陶宝心念一动,便可发动黑水阵,将他牢牢护住。
只不过陶宝心知肚明,以自己体内这点道力,根本是螳臂挡车,无计于事。同时,一个久不能解的疑问浮上心头,就如林长居所说,这个苏道安虽与青松道派有仇,但已隐忍这么多年,决无可能是冲着林长居来的,那么,就可以肯定他是冲自己来的。但是,纵是自己小妹得了一株寿宝道草,又与自己有多大的关系呢?他又为什么不惜曝露自己也要抓他呢?图谋?会是什么图谋?而且,陶宝忽然想到,苏道安如此,林长居不也是一见到自己就甘愿放弃那株明夜草而强收自己为徒吗?自己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们?是紫须草,还是脑袋中莫名出现的碧绿珠子?
其实,这个问题在雀脚岭上,孙晚晨曾经解释过。只不过其中原因更加复杂罢了。首先陶家兄妹其实都是道缘深厚之人,本来就是一个非常罕见的奇迹。修道,修道,没有道缘,一切空谈。不提陶财、陶小菊,单说陶宝,先是得荆丘道人在虎牙峰传下一丝千年道念与幻仙草、水灵子,可以说是莫大的造化机缘,可惜福缘太厚,压住了陶宝本来的道程,目前为止,只有水灵子对陶宝有所帮助。而后黑水潭再得紫须草,又自悟飞行道法,种下道心,可想而知,陶宝修道资质如何罕有。陶宝自己不知,现在的他就如同一颗蒙尘的明珠在深夜中行走,一般的人视珠如石,而道法高深的大道士则一眼便可识破。在昌兴县时,苏道安只是有所疑惑,不敢肯定,其后陶宝自悟道法,如同除尘扫目,又不知深藏之法,所以在林、孙、苏等大道士眼中,便如珍珠一般,光彩夺目。明珠夜行,哪有不招贼的道理。只是林、孙二人为的是自家道派传承,而苏道安则是对陶宝的道体大感兴趣。
灭杀道派有一邪术道法“借衣术”,可以夺人道体,继其道基,yīn毒至极。而安都显三十年前被迫自行消道后,原本道体已经残破不堪,当时又形势紧迫,只能施展‘借衣术’夺了正巧经过的苏道安身体,虽然后来得了一株道草,可以再行修道,但是苏道安的身体毕竟只是凡俗肉身,又渐渐老去,所以,再寻得一个绝佳的道体就成了安都显最为紧要的事。这些年虽然他也寻得几个资质不错的道体,但都yīn错阳差地失之交臂,被那些大道派收了去。而今,陶宝自得道法,而又没有任何道派背景,道体道资又如此罕见,简直就是为他准备的一样。就算是冒险露藏,也绝对是值得的,更何况他与青松道派又有灭道深仇。
陶宝哪里知道其中根由,他一直以为是因为是自己妹妹得道的原故,直到此时,才略有所感。
就在他思cháo起伏时,两人斗法又生变测。
苏道安自知此处是三大派的地盘所在,又有各家道派人物随时可能出现,一旦被人发现自已灭杀道人的身份,恐怕另起枝节。速战速决!一双老眼中狠厉之sè一闪,一手施诀,一手探入怀中,抓出一张血sè道符,扬手向林长居一抛。
血sè道符符光大作,化作一蓬血雾,飘笼向林长居。这血雾之中蕴有奇毒,专破道术,林长居猝不及防,松菊立时被污,道光暗淡,晦涩难支。而那些血蝇却如食甘饴,嗡鸣不休,一群群地飞叮过来。
艰难之下,林长居临危不惧,同样飞出一符,古松虚影一闪而现,化作绿幕翠屏,如墙似壁,挡在面前,堪堪抵住血蝇的扑食。
苏道安嘿然一声,身前光影一闪,一株奇形道草呈现出来。拇指粗细的茎干洁白如玉,却有无数的尺长长须,远远望去,就好似道家的拂尘。只是令人恐怖的是,那些长须之上,密密麻麻,竟生长了数不尽的微小虫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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