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吗?可惜这种愤恨廉价的一文不值,对我来说毫无意义……”看着武君骤然间由死到生的巨大转变,数丈外的刀无情却毫无一丝惊讶,仿佛早已看穿武君必将醒来的事实。
“呼……”
刀无情话音一落,周遭数丈方圆便冷风乍起,吹得漫天梨花悠然尽去,如北国突降,当真有了几分大雪纷飞的意思。
“哈哈哈哈!不错的反应,但这又有何意义……”倏见冷风漫卷,刀无情却毫不在意,反而哈哈大笑,语态恶劣之极,宛如一个癫狂的疯子,道:“这就是弱者的悲哀,蝼蚁的无奈,你若不够强大,它就如跗骨之蛆一般,紧紧跟随你生生世世直到永远。”
“叮咚!”
倏然,十丈之外琵琶弦音再起,如露珠轻溅空谷,叮咚之声霎时远传百丈开外,又如洗尘天音,霎时涤透众人心间。与此同时,一声悠悠轻叹,也随之琴声远送,传入刀无情的耳中:“蝼蚁的悲哀,这便是你的人生体会吗?”
“恩?”刀无情的笑声蓦然一滞,转头看向远处的神秘女子,目光到处,却仍然只见梨花纷飞如雪,总也看不清隐在花雨中的那副面孔。
“呵呵……”见刀无情虽然转过头来,却并未答话,神秘女子轻声一笑,也不在意,只是素指轻拨琴弦,缓缓弹奏着洗心涤尘的妙音天韵。琴声凄凄切切,一经入耳,便令人恍然间,如梦忆天伦。
“……你为何要出手帮他?而且做到如此程度?”仿佛早已沉浸在凄婉美妙的音乐之中,刀无情静静看着神秘女子良久,终于还是开口到处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
“叮咚!”
悠悠琴音,虽轻拨慢奏,却飘过百丈长街,越过高墙大院,远远传入整个临天城所有人的耳中。刀无情的心思,仿佛也被这空灵飘渺的哀婉琴音,再次带回父亲还在之时的儿时回忆,隔了许久,才听到一声仿佛低声自语,有仿若独自呢喃,道:“他的眼里,有与我相同的世界,却多了一丝我不曾拥有,但一直渴望拥有东西。”
“什么东西?”
“你已经失去的东西!”
再度沉浸在回忆中的刀无情下意识的询问,但神秘女子的答案简单的令刀无情听不明白。
“已经失去的东西?”闻言,刀无情不由一怔,但不等他开口询问,却倏见眼前梨花骤然疾卷如涛,眨眼便把神秘女子彻底淹没。等到梨花散开,再能勉强看清十丈花雨后的情景式,却只见一条清丽如仙的淡蓝衣衫渐行渐远。
“请你……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虽然已经早已没了转身的力气,但武君却从刀无情的瞳孔倒影中,看到了那条逐渐远去的身影。
身形不滞,花雨渐消,等到终将花落尘埃之时,远去的神秘女子早已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只留一声语调哀婉凄切的吟诗声远远传来:“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诗音渐去渐远,终于消散天边,无数飘零飞卷的梨花,随着哀婉诗号的远去终于渐落尘埃,饱因一场鲜血。但花瓣落地的瞬间,却无端化为一层薄霜,响起一声声如同雨打枯荷一般的轻响。令已经步入暖春四月的临天城无端多了三分冬意的同时,竟也多了数分不可名状的哀思。
“落花成霜,一寒千丈,这是……”空气中突然传来的彻骨寒意,令刀无情不由想起了什么。垂目一看,却只见满目铺成的梨花,不知何时,竟布了一层晶莹剔透,但又血红刺目的寒霜。但转眼有化为一片宛如宇宙深空一般的幽暗颜色,遂不由大惊道:“苍冥玄冰体,此人竟是先天灵体!”
话音一落,刀无情才发现,不知何时周围早已没有了众人的小声议论。刀无情一惊,遂连忙换目四顾,举目远望间,虽然眼前千丈霜寒铺陈,但他却仍然止不住的汗水直流,瞬间浸透背心衣衫暴。
放眼长街三百丈,竟再也没有一个活人。在场所有刀者,除却刀无情等人之外,竟在梨花落下的霎那,尽数化为一个个,或惊叹,或懊恼,或兴奋,亦或哀伤,致死也不曾想到自己已经死亡的雕像。
“……原来她就是天下封刀的使者之一……”不见任何征兆,无声无息便瞬间消灭在场所有刀者,不说实力如何,单就这等可怕的心性便令刀无情自叹弗如。再加上神秘女子竟早在天下封刀刚刚入世,便就已经知道消息来看,刀无情这才后知后觉的猜到神秘女子的身份来历。
怪不得家族记载的资料中,每每提及天下封刀的使者之时,落笔间总是充斥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惊恐。面对这等如天地所钟,由先天灵体培养出来的刀者,就算普通刀者实力高他们整整一级,在面对这种先天灵体之时,也会被这种体制所特有的可怕力量彻底压制,程度甚至超过他动用邪影刀时,对其他刀者的压制程度。
先天灵体啊!如果他刀无情也有先天灵体,就算他如今才堪堪灵元期马上步入灵力期半圣级刀者的实力,便能如刀无粼一指点透他父亲眉心那样,摁死一只蚂蚁一般也一指点透刀无粼的眉心杀了他。这等强大的体质,任谁见到后不各种羡慕妒忌恨,不惊诧震颤恐?
通常,每个修行者都只选五行八卦中的一重属性修炼,尽力先修炼出内气,以最快的速度补足肉身的缺陷,令肉身圆满。因为肉体圆满之前,神魂能力有限,难以延伸出体外与天地之气相结合,修炼出能够大大延长人类寿命的更高层次真气。
而壮大神魂则极其消耗体内本源力量,如果肉体不够强大,那么神魂便不能随意增强,否则强大的消耗不但会令修行者修为寸进,严重者甚至会因气血不足而亡。所以一般修士都只选一脉修行,使其圆满之后再回头补足肉身。随后才接着修炼其他属性,以免以后没有足够的寿元突破更高的瓶颈。
然而天地万物总有一些天赋异秉的存在,他们先天诸脉通达,或其中一至几脉极端强盛,却又不会因为体内气机失衡而死,修行速度先天远超常人,如天地之宠儿,所以世人称其为先天灵体。
这种灵体一旦修行,其速足以惊天地,动鬼神。而且所修之力,之特异神奇,宛如天地之瑰,远超同境界同属性的其他修行者。
之前在没见到这名女子之时,刀无情曾以为武君便是传说中的先天灵体。如今真正见到先天灵体他才发现,武君的修炼天赋的确旷古烁今,天资绝代,但却并不是真正的先天灵体。
因为,每个先天灵体都有其特殊之处,所修之力玄异莫测,威力绝伦,如已经远去的那名女子一般,令人在真正见到她的力量之时,竟无端产生一股不由自主的恐惧感。仿佛来自身体的本能,又好像无数代以来烙印进先祖血脉之中的恐惧,根本无法自主控制。
而武君虽然修炼天赋,远比已经离开的神秘女子强大,但他修炼出来的力量,却和普通刀者毫无二致。不过,他修炼出来的力量虽然很普通,但架不住根基雄厚,所以在见到真正的先天灵体之后,刀无情毫无一丝沮丧之意。他相信,以他的手段,武君将来一定能够力压任何所谓先天灵体刀者。
“恩?”缓缓收回目光的刀无情突然轻咦一声,旋即摇头失笑道:“原来你已经失去意识,只是就算昏迷过去,身体的本能也仍然放不下对我的愤怒之心。”
“来人,把刀无痕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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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魔鬼……”
朝霞如血,晨光如焰,照在刀痕密布的残垣断壁之上,远远看去,竟如烈焰怒焚大地,炽火滔滔绵延。只是低声呢喃着无人相信的呓语之人,却令眼前的景象陡增几分凄凉。
曲终人散,佳人已远,四月才至,临天城内的千树梨花,却已尽数凋零。正如今日清晨的临天城一般,徒留空旷的大街小巷,再无往日之喧嚣。
与临天城的清冷的清冷刚好相反,荒野之外的各大城镇如今却如乱世来临一般,显得兵荒马乱,杀伐四起。无数刀客如雨后春笋一般突然现实,好像疯了一般,再也不去顾及神州大地上各大势力的怒火。
就在几天前,神秘女子离开临天城的第二天,几乎整个封刀界的所有城镇,便全都突然降临了一群可怕的刀客。没人知道他们的目的,也没人能阻挡他的恶行,所有胆敢出手阻拦的人,都在刹那间变成了死状奇惨的尸体。
他们自出现伊始便不曾开口一言,甫一降临便四处搜寻资质绝佳的孩童,如若稍遇阻碍就立即大开杀戒,随后将所有搜寻到的孩童统统掳走,最后只留下一个血染的残垣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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