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枭狼】那愈来愈近的马蹄声,少女紧张的闭上眼睛,掌心暗冒冷汗。她虽然遇到过不少凶险的场面,有的更甚于此,但如此接近敌人却是头一遭。要知道如果被人现,那他们将必死无疑。
沉重地马蹄声6续从他们身旁掠过,卷起大片的土尘。听着【枭狼】逐渐远去,待到再也听不到声响时,少女掀开了大氅。
勉力背起李临秋,她摇摇晃晃地走向远方。
烂醉和昏迷的人历来都是很让人头疼的角色,全身绵软无力不说,还出奇的沉重。让人感觉像是对付泥沼中的黄鳝,大有无从下手之感。不过农夫为了捕捉黄鳝,都会用一种满是针状的铁器将之从洞中生生拖拽出来。可对人而言,显然就不能用这种残忍地手段了。
无奈之下,少女只得背着李临秋一步一步的前进。
“好重啊…简直是猪嘛………”少女暗自咬牙嗔怒,却又不由的暗自失笑。
※※※※※※
黑暗中的时间总是混乱且而悠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临秋终于睁开了双眸。
映入眼帘的是暗灰色的洞顶,目光下移,他打量着四周。
粗糙的褐灰色砾岩,凹凸凌乱的沟壑,不远处,一堆接近熄灭的篝火缓缓燃着,隐隐的冒着红光。火堆旁斜放着一个被火燎的有些黑的铜壶,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在角落处,背篓静静的靠在墙角。
无疑,这是一处山洞。
低头看着盖在身上的灰毛毯,李临秋皱了皱眉头,忆起来了事情的前后。
她呢?
不知怎的,李临秋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个和自己不过数面之缘的少女。
勉力侧撑起身子,他低低的抽了口冷气,脸色有些白。身上的伤势比他想得还要严重,左臂折断处和被弓弦所伤的地方因牵扯而引的疼痛让他险些惨呼了出来。
毛毯滑落,露出了李临秋那结实有力却是遍布伤痕的躯体。看着身上被细细包扎过的伤口,他有些诧异。
包扎的手法很漂亮,就连李临秋都自叹弗如。
手指轻缓地从那用来固定左臂的木骨上滑过,感受那平齐的断口,李临秋确定这是自己短刀的杰作。
不过昏迷中的自己明显无法做到这些。
正思索间,一阵笛声传了进来。
如丝如缕,如烟如雾,清雅中带着几分自在,悠远中透着些许洒脱。
细细听去,却是一兴致偶来而吹的清曲。
走出山洞,他看见了背对自己坐在一块石上的少女。
别致的银饰已经取下,黑瀑般柔顺的青丝披散下来,随着时不时刮过的山风轻舞而起。
宁静不失温婉。
似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少女放下了竹笛。
笛声戛然而止,似被生生撕破的画卷一般,突兀的甚至有些强硬,让人不禁扼腕叹息。
踩着还带着些许潮意的沙土石砾,李临秋在那被晌午的阳光晒得烫的大石上坐下,任由清冽的大风狂躁地掠过身侧,远远的去了。
“下雨了?”
“嗯,昨天晚上。”
“我昏迷多久了?”
“四天三夜。”
经过几番简洁的堪称怪异的对话后,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似有些不适应这略显尴尬的氛围,李临秋笑着侧了侧身,“为什么要救我?老实说,是不是见我英武不凡,遂打算以身相许?”
“切。”少女白了他一眼,嗔道,“少自以为是了,救你不过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先说好,那钱是出手救你的费用,概不退还。”
“刚才看洞内背篓什么的都在,想来救我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吧?”扬了扬眉毛,李临秋似有些不死心。
“其实也不算早。”少女故作认真的用竹笛支着下巴,“从现你留的钱后。”
“不想我以前用命换钱,现在却是用钱换命。”李临秋摇头苦笑。
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多了几分意气相投的意味。
也许是牵扯到了胸口的伤势,李临秋低头咳了几下。
出奇的,肺腑间一阵清凉,根本没有先前的燥疼淤积之感。
“这……”
诧异之下,李临秋又连咳数下,与先前之感毫无二致。
这伤,竟是好了?!
“如果你在这么咳下去,我可真不敢保证你的伤能痊愈。”少女耸耸肩,眉眸间却是不可遏制闪过一丝得色。
的确,这般小的年纪却拥有如此不错的岐黄之术,确实足以自傲。不过却不似那种邀功求赏,反而像是做了好事的孩子总会自鸣得意一样,透着几分天真烂漫。
“谢谢。”
似有些不适应这生死间的转换,李临秋沉默了良久,深吸一口气,有些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真正应该谢的是你自己,你若不想活,我就算是再有本事也没办法。”歪着头,少女似重新认识李临秋一般的上下打量着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寻常人早已是一命呜呼,可你偏生挺了过来。不过你也算是因祸得福,受伤的心脉受到了牵扯,淤血尽散。只要服了药就没事了。剩下的只要静养几日便可。”
李临秋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知晓。看着那不知制成多少年却依旧青翠如初的竹笛,他有些好奇,“先前吹的曲子我从未听过,是你想的吗?”
“算是吧。”少女不着痕迹的收起了笛子,起身走回山洞。
“咱俩也算是生死与共过了,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叫李临秋。”望着她的背影,李临秋高声开口。
“雪清。”
名为雪清的少女如此言简意赅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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