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着小脸的方小小双手拽着方圆t恤的下摆,眼睛里闪着急切的目光,生怕电话随时会挂掉,尖着嗓子一遍一遍的喊着,“让我听,让我听……”
舒了口气,方圆连逗弄一下小小的心情都没有,对着话筒说了一句,“妈,你和小吧”,然后没等老娘回话就将话筒贴在了方小小耳边,等着小东西双手拿稳当后,方圆没有片刻停留,逃一样回到了大卧室。
从新安安稳稳的坐在式样老旧的沙上,方圆坐在了靠着墙边的位置,从这抬头就可以看见小客厅里方小小娇小直立的身影,耳边还能听到娇憨的嗯嗯声。
白米稀饭还是那个适口的温度,夹着荷包蛋的白馒头还泛着勾人食欲的光泽,只是方圆再端起碗,感觉里,咽下肚的白米稀饭也就是一团团温吞吞的流质物体。
接下来的白馒头机械的被咀嚼,生硬的被吞咽着,过程中方圆的眼睛一直盯着茶几上硬币大小的一块深黑色瘢痕。
方小小还在小客厅里举着话筒,洗手间的房门还是紧闭着。大卧室中显的冷冷清清,低着头的方圆就象阳光下滋生的一团暗影。
“啪——”洗手间传来插销开合的脆响。
“咔嗒——”个头和木桌持平的方小小费力的将话筒扣回到电话上。
同一时间响起的两种声音,来源不同,却巧合的融汇在一起,不出刺耳的鼓噪,只是清脆的激荡了一下清冷的空气后就消散于无形。
这两样物件出的声音平常到甚至都担不上“平常”这两个字眼,每天都会数以亿计的在不同的房间里响起,但是在这个早上传进方圆的耳中后,却不平常的敲碎了方圆有些郁结的心情。
敲碎是敲碎了,有些东西还是真真切切的留在了方圆的心窝里。
走出洗手间的程美艳已经梳洗打扮的整整齐齐,长度到肩胛位置的头光线下虽然不再有黝黑,垂顺的质感,梳理后到也是妥帖的看不到一缕乱。
洗面奶已经清理掉了鼻头上扎根不深的细小黑头,保湿润肤蜜稍稍模糊了脸颊上浅淡的色斑,玫红色的唇膏遮盖了嘴唇的苍白,除此之外,既没有描眉,也没有化眼影,腮红没打,睫毛没刷,说起来差不多也就是把脸洗了个干净。
脸上的“零件”哪样都没有出彩的地方,眀眉皓目谈不上,琼鼻樱唇也就粘着点边,好在都说一白遮三丑,再加上脸型消瘦,看起来到有种和谐的清秀。
换下来的睡衣简单的折了折后顺当的搭在左胳膊上,程美艳迈出洗手间就看到摇头晃脑走到身前的方小小。
摸了下方小小的头顶,阻住小家伙象泥鳅一样拧来拧去,程美艳右手的手背噌匀了方小小鼻头上的那点腻白,眼神瞥了瞥大卧室的方向。
没看见方圆的身形,程美艳收回目光捋了下小小的后背,娘俩一边向客厅走,程美艳一边问身边又开始手舞足蹈的方小小,“小小,谁的电话啊?”
“妈妈,奶奶说今天要带我买新衣服,还要去市呢!”
大声宣告了今天将会是多姿多彩的一天后,方小小炸煞着两只小手,“哇——哇——哇——哇——”的嘴里蹦着欢快的单音,毛兔拖鞋带起一连窜踢踏声音,甩开程美艳,一路小跑着直奔沙的中间而去。
经过很多次的“抗争”,方小小固执的占领了沙的中间位置,因为这个位置可以被爸爸和妈妈包围着,让她的小心灵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感。
稳稳当当的坐好后,方小小脚尖刚刚沾着地,身子向前倾着靠向茶几,继续开始**着汤碗里的小勺子。
房间里又开始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方小小又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对付”着自己的早点,程美艳紧靠着方小小坐下后顺手将胳膊上的睡衣平整的搭在沙的扶手上。
刚刚冷冷清清的房间现在似乎到处都充斥着鲜活的生气。
方圆也从郁结中恢复了正常,对于记不得老娘的生日,放下电话没多久也就淡了,一是男人的心粗,二是父母从来没有过过一次生日。
毕竟那只是一种愧疚,真正让方圆心情郁结的是那种无力的惶恐。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可是作为人子,怎么能心情轻松的在某天早上突然就要正视母亲已经开始苍老的事实。
好在,想想自己的年龄,方圆最终接受了这个现实。
最主要的,作为一家之主,家里三口人张嘴要吃,伸手要穿,普通却忙乱的生活容不得男人有太多多愁善感的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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