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积压在他心中已久,便如是条小蛇般不住咬噬,令他极是苦痛,此刻尽数说出,反而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
朱伯阳听他说完,面有戚色,叹道:‘天泣,他,他始终也是不肯原谅我了.‘
又道:‘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辅镜良听他一问,突然想起来,忙道:‘对了,确实还有件事.‘便将刑天泣最后那句话说了.
朱伯阳听他说了,也是一呆,脸上表情变得极是古怪,道:‘包头巾?他要你将包头巾扯掉?‘
辅镜良肯定的道:‘正是.‘
朱伯阳出了一会儿神,口中喃喃道:‘包头巾,包头巾?倒亏他想得出来,我都快忘了‘
辅镜良自是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也不敢开口,只是垂手静立在那里.
朱伯阳喃喃了一会,收回心神,看向辅镜良,忽地露出了一个极为古怪的笑容,道:‘他这句话,你可明白?‘
辅镜良低声道:‘镜良不明.‘
朱伯阳叹了口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忽道:‘镜良,有些事情,也该是让你知道的时候了‘
‘若我告诉你,在三十年前,我和天泣乃是一对最好的朋友,更曾联手反出墨家,你会有何感想呢?‘
辅镜良大吃一惊,道:‘巨子,您说什么?!‘
朱伯阳淡淡笑道:‘我说,三十年前,我也只有你现下这般大时,我曾和天泣联手,反出墨家.‘
辅镜良仍是沉浸在这个惊人消息的冲击当中,吃吃道:‘这,这,怎,怎会‘
在他心中,‘巨子‘朱伯阳纵不是神,也至少是半神之体,武功高强,智慧通神,严于律已的他,正是辅镜良及无数年轻墨家弟子心中的偶像,又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朱伯阳淡笑道:‘怎么,意外么?‘
‘莫忘了,我并非生下来就是五十三岁,就是巨子,我也曾象你般年轻,象你般冲动,象你般困惑和冲突过的‘
‘从现在起,镜良,你一句话都不要再说,你便只是坐在这里,静静听我说话就好,而在我说完之后,我更可给你‘自由‘,去选择你想要选择的‘道路‘.‘
‘那未,现在,镜良,我们的‘谈话‘,就要开始了‘
辅镜良调了一下身子,坐低了一点,低声道‘镜良侯教.‘
‘墨家的历史,你当然熟悉的很,用不着我说.‘
‘三十年前,咱们墨家正处于近百年来最为矛盾和混乱的时期.‘
‘那时侯,墨家已久久无名世间,从当年尽盖儒老名辩的天下显学,已渐渐变作了一族便连在武林中开宗立派也没胆子的避难者.‘
辅镜良嘴唇动了一下,似是要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没有开口.
朱伯阳早看在眼中,叹道:‘你想说的话,我明白.‘
‘你可是想说,墨家今日,乃是因着行义非攻,恶了天下王侯,是以不能见存世间,非关本身.‘
‘的确,数百年来,咱们就一直也只是在这样的自我安慰和开解中来打发着时光.‘
‘秦始暴虐,汉高尊儒,在那几百年间,咱们的确是被打压的抬不起头,的确是被逼的东走西窜.‘
‘可是,镜良,聪明如你者,难道竟也没有想过,自汉以后,可再有过自朝廷而发的对我墨家子弟的贬杀逐迫么?‘
辅镜良愣了一下,道:‘这,这个‘
朱伯阳叹道:‘你想不出,对么?‘
‘只因,根本就没有,再没有过‘
‘而既是如此,为何,我墨家却就再不能重振当年雄风?‘
‘你难道就没要想过,为何说,连西土胡佛也可开宗中原,连无为全真也能出入皇廷,为何,咱们墨家,曾经的天下第一显学墨家偏就不能东山再起,不能再开馆授徒,著学立说了?
辅镜良道:‘这,这个弟子愚蒙,未尝想过.‘
朱伯阳叹道:‘镜良,你的聪明,已是这一代弟子的翘楚之材,我对你的期望,你也该明白.‘
‘而你,我就希望你在有空的时候,可以多读些书,多动些脑子.‘
‘的确你就有着比我们当年更出色的武功,可是,若你就只是一介武夫,墨家的未来,我又怎能放心托付到你的身上?‘
说到这里,朱伯阳的口气已甚是低落,又甚是亲厚,期望之情,失望之意,均是一览无余,辅镜良心下感动,又觉惭愧,顿首道:‘镜良无能,有负巨子期望.‘
朱伯阳叹了口气,道:‘罢了,揠苗助长也是无益,你也无须太过勉强.‘
又温颜笑道:‘历来巨子各有所长,人品出众,武功高强,智计无双等等,也都是各擅胜场,人各有路,我只是顺口说说,你也莫要太过在意,失了本心,反而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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