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拜手一伸便格住了贾瑛的刀,贾瑛用全身力量压下,但是阿拜力气远大于他。刚才接连换气已经恢复过来,右手格住贾瑛的刀,左手便是重重几拳打在了贾瑛腰间,带着手甲的拳头隔着盔甲仍打的贾瑛气血翻滚。贾瑛一时气息跟不上来,便被打的松了劲。阿拜乘机一脚顶着贾瑛的胸口,把贾瑛顶下身去。
此时阿旺已经赶到,看见贾瑛被顶开,便欺身而上。阿拜只得舍了贾瑛,回身与阿旺缠在一起。两人在雪地上翻滚扭打,一时间雪花飞起,弥漫四周。
八旗的白甲亲卫不愧是精锐中的精锐,此刻主帅遇险已经到了万般危急的时刻,仍然进退有章法,不像贾瑛的护卫一样一窝蜂的往身边赶。白甲兵仍然分出一半骑士纠缠住贾瑛的护卫,其他数名亲卫则疯狂向阿拜赶去。
阿拜力大,此刻已经把阿旺推在了一边,支持着身子想站起身来。阿旺就倒在地上顺势用腿勾住阿拜的脚,又把阿拜勾倒在地。阿拜回头就是一肘子打在阿旺脸上,一时间血花飞溅。谁知阿旺也了性子,死死抱住阿拜的腰,死命把他拖到在地上。
阿旺大声喊着:“二少爷,结果了鞑子统领。”
贾瑛爬起身来,全然不顾身后紧紧赶来的白甲兵马蹄声,操刀在手跌跌撞撞的就奔还在地上和阿旺纠缠的阿拜而去。
飞驰而来的白甲兵已经举起了砍刀,贾瑛手中只有一把短刀,根本无法招架,而且看贾瑛的动作根本就不想招架。就这么直直的向着阿拜而去,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结果那个八旗统帅,给这场残酷的雪地厮杀画一个句话,也给这世的娘亲报仇。
远处的福叔看了不由大急,操起手中的砍刀当暗器一般向那鞑子身上砸去。“铛”的一声正好砸在了那鞑子脑袋上,那鞑子全部主意都在贾瑛身上,一下就被砸了个措手不及,跌下马来。福叔一旁的白甲兵一看乘机一刀砍向已经空手的福叔,福叔躲闪不得只能险险避过要害。这一刀就斜着劈在了福叔的左肩膀上,卡在了盔甲和骨头之间。福叔闷哼一声,左手一把抓住鞑子持刀的手臂扯过身来,右手从腰里摸出短刀就在鞑子脖子上狠狠一拉。然后不管捂着脖子软下马去的鞑子,一把把自己肩膀上的砍刀拔了出来,一时间鲜血迸出。周围围上来的白甲兵似乎也被如此凶悍的一幕镇住,一时忘了上来围攻。福叔浑然不顾自己的伤势,搏命般挥舞着砍刀杀向周围白甲兵,白甲兵似乎也畏其凶悍,纷纷避让,让福叔在绝境中杀出一个缺口。
此时的贾瑛已经赶到阿拜跟前,另外一名从后赶来的白甲亲卫还在几步之外。此时阿拜还在被阿旺死死缠在地上。贾瑛浑然不顾身后逼近的白甲亲卫,双手持刀,狠狠的就向阿拜头上劈去。阿拜半边身子被阿旺拖住,只有左手可以活动,本能般举起手来遮挡住脑袋。贾瑛一刀砍下,短刀在阿拜手甲上重重划过,顿时火星四溅,一下子就砍掉了阿拜半个手掌。鲜血如注,阿拜疼痛难忍,出狼吼一般的叫声。
贾瑛正待再次举刀,就要一下结果阿拜的性命。旁边的阿旺突的舍了阿拜,直起身子一把拉住贾瑛,往后便是一倒。
两人轰然倒在雪地上,刀锋险险从贾瑛身边划过。身后飞马赶来的白甲兵已经到了,若非阿旺,刚才一下就要让贾瑛身异处。
贾瑛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阿旺站起身来,接过贾瑛手中的短刀护在贾瑛身前。
此时的阿拜还在地上翻滚哀嚎,那白甲兵亦不敢再向前去截杀贾瑛,转身回马跑过,一把抄起雪地上的阿拜,与赶来的两名白甲亲卫一起护卫着向一旁自己人那跑去。
此时福叔也带这剩余几名护卫赶到,急忙下马扶起贾瑛。贾瑛站起后几步赶到母亲躺到的地方,扶起母亲的身子细看,母亲脖子上的伤痕还在流血,贾夫人此时尚未气绝。见到贾瑛过来。颤抖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贾瑛的脸,微张的嘴又似乎向要说些什么。但是一切努力都没有什么结果,忽的一阵颤抖,贾夫人终于软倒在贾瑛怀中。贾瑛俯尸大哭,一时间身边护卫无一不落泪。
而对面的鞑子白甲亲卫也将阿拜围在雪地中间,阿拜手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亲卫在忙不所措的帮他包扎断掌。
今天真是丢人丢到家了,阿拜不禁恼火的想到。本以为是一场轻松的屠杀,结果损兵折将不说自己还受了重伤,今天的结果不但兄弟们要笑话,就连老皇帝也定要责备自己的。想到这里,阿拜不禁怒火更盛,一把推开给自己包扎的亲卫站起身来。就将断手上的绷带解开,直接塞进一旁的雪地中。冰冷的雪地瞬间被染成红色,透骨的寒冷也暂时减轻了阿拜的痛苦。不过片刻时间,阿拜便拔出手来,鲜血顿时又涌了出来。阿拜竟然管都不管,抓过一旁亲卫递来的绷带,胡乱在手上紧紧缠了缠。缠罢便从亲卫手上夺过砍刀,便要上马再度冲锋,亲手斩杀对面砍伤自己的年轻人。
谁知身边的亲卫一把拽住他说道:“三皇子,打不得了,你看咱们陨了多少勇士。这些汉人不过是些平民,用咱们八旗勇士的命去换太不值当。不过是些流民罢了,他日打进关去,还怕没有那杀光汉人的一天?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身边其他护卫随身附和,都言打不下去了。
阿拜愣在当场,回过身来环顾四周,现自己身边只有五名白甲亲卫跟随,且人人带伤。而对面不连那白脸年轻人居然也还有五名汉子立在当场。刚才乱军之中,阿拜几次遇险,白甲兵分兵救援,被贾瑛的护卫乘机砍翻好几个。本来占优的局面,现在又落得了个五五开。果然如亲卫所言,再打下去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局,也不知道有又几条命要留在这不知名的荒野。用自己的白甲亲卫换对手平民护卫的命,的确不值当。可自己的断手之仇又岂能不报。
正在阿拜犹豫的时候,身边卫士又说道:“三皇子勿忧,咱们立刻回去,杀光营地那些汉猪。营地的财物也都为我们所得了,这一趟,咱们也不算亏。三皇子,走吧。”
阿拜听罢死死的咬住嘴唇,咬的嘴角鲜血留出。他胡乱摸了一把,脸上本来的鲜血混着泥血,整个人看起更像受伤的猛兽,又像地狱的幽灵。此刻阿拜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贾瑛,同样贾瑛也抬着头死死的看着他。
一时间双方就这么对持着,刚才还马嘶人喊的战场,忽的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呼呼吹过的声音,还有那股凝结在上空的,浓的散不开的血腥气。
阿拜先开了口,用不甚熟练的汉语喊道:“吾乃大金皇帝座下三皇子爱新觉罗・阿拜!对面领队者何人?本皇子与你大战一场,着实痛快。何不留下名号,他日本皇子会猎关内,南向你们京师的时候,也好看看还有没有机会与君下再决一胜负!”有人这里要问了,为什么不是三贝勒?你丫的看辫子戏看多了吧?贝勒是爵位,不是称呼。每个贝勒一定是皇子,但不是每个皇子都能成为贝勒,这时候的阿拜还没被封贝勒呢。
福叔不禁说道:“原来是个皇子,怪不得能有白甲兵护卫一旁。”
贾瑛慢慢的站起身子,看着远处的阿拜用尽力气喊道:“我就是一个汉人的平民百姓,我叫贾瑛。昨日里你杀我爹,今夜又杀了我娘,此仇不共戴天。今日贾瑛在此立誓,十年之内,必定挥师北上,饮马辽河。今日留下尔的一只手掌,他日便要留下尔的狗头!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贾瑛!”
“哈哈哈,好汉子。阿拜便在辽河恭迎君下大驾!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来日再会!”阿拜说罢,翻身上马,对着贾瑛拱了拱手,回身向来路上驶去。身边白甲兵均自松了一口气,赶忙跟着离开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茫茫雪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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