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住局面以后,王瑶扭头四处看着,显然是在寻找我们。
在人群的冲挤下,大家分散在各个角落,现在也一个个站了起来,同样的周身狼狈、满脸血污。大家站起来后,纷纷互相看着,看看有没有少了谁、伤了谁。
还好,人并没有少;至于伤,则谁都有。
众人摇了摇头。但还是有几个女生看上去状态十分不好,我们几个男生也分散开来,搀扶着那些快要支撑不住的女生。不怨她们身体太弱,能在这么大的冲击之下,还能护得自身周全已经相当不易了。
我搀扶着张璇,张璇都走不动了,一双大眼睛里噙满泪水,脸上都是伤,身上也被人踩的脏兮兮的,估计这辈子没这么惨过。王瑶举着手枪。倒退着往楼梯口走去,大家互相搀扶着跟着她走。
我们下楼的时候,走廊起了一阵骚动,有人说不能让他们走,还有几个人试图跑过来。王瑶果断地又朝上空开了一枪,立刻将那阵骚动镇压下去了。
我们下了楼,互相搀扶着,狼狈地、快速地往学校门口走去。
"对了。还有陆离!"马杰一跺脚,就要返回去,想把陆离再接出来。
"别了,他没事的。"猴子制止住了他。
"他是十一中的嘛,十三牡丹会罩着他的。"
马杰不说话了。
我们出了学校。坐出租车赶到东街的永良诊所。王瑶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又过来几个外科不错的大夫,十三玫瑰进了里屋疗伤,我们几个就在外面。可能是因为疼,也可能是因为从没遭遇过这般屈辱,里屋响起了一片片的哭声,后来王瑶实在忍不住了,喊了一声别哭了,众人才停止了哭泣。
外屋,我们几个则始终沉默着。
几个大夫来回、轮流、交替着给我们止血、缝合、消肿,我们也如机械一般麻木地配合着他们。论受伤的程度,这次的伤倒真不算什么,但论狼狈、不堪的程度,却真真是四所学校里的头一遭了。
我们几个挨打也就算了,竟然让十三玫瑰的女生和我们一起挨了!
有句话虽然不想说,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没能保护好她们,是我们的问题。
找再多的理由也不行,倘若我们在十一中混的很开,就绝对不会发生今天的这一幕。
大家的心里都沉甸甸的,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诊所里的气氛也相当压抑。不知过了多久,郑午突然说了一句:"我是因为没穿战袍。我要是穿了战袍。肯定能打过他的。"
我们都抬起头来看着他,郑午咬牙切齿、一脸怒恨。我们知道他说的是谁,陈耀东那家伙确实强的可怕,能一脚就把郑午踢飞、一拳就把郑午撂趴的,我们也是头一回见到。
虽然郑午口口声声地说和战袍有关,可我们心里也知道……恐怕郑午穿上战袍,也未必是这个陈耀东的对手。当然,我们是不会说出来的,没必要这个时候还给郑午添堵,而且郑午自己大概也心里明白吧。
"和战袍没关系。"猴子突然说道。
我们惊讶地看向猴子。
"和战袍没关系。
猴子说这些,只是为了宽他的心?
"是。"郑午点头,竟然罕见的承认了自己比不上对方。
不过我仔细一揣摩。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玄机,猴子先把郑午一顿捧,认为他在总体实力上是胜过陈耀东的,捧的郑午估计自己都有点心虚;当猴子又说单单比腿,郑午比不上陈耀东的时候。郑午也就爽快地承认了。
这么着欲抑先扬,对付郑午还是满有效的,既维护了他的面子,又让他承认自己在某些地方就是不如陈耀东。
猴子想了想,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轩辕师傅,什么功夫能克制谭腿?八极拳?好的,轩辕师傅,能帮我介绍一个精通八极拳的师傅吗?嗯,你把他的电话发到我手机上。"
放下手机,猴子冲郑午说道:"八极拳专克谭腿,我认识一个练八极拳的老师傅。你愿不愿意去学一段时间?"
练功夫,大概也是每一个男生的梦想吧。
"好,那我就给他打电话。"猴子看看手机里的短信,按着上面的电话拨了出去。
像是打了一记闷雷,震得我们旁边这些人的耳膜都嗡嗡作响,距离手机最近的猴子直接掏起了耳朵。
"武师傅。上次往您茶杯里放毛毛虫是我的不对,您老不能记这么长时间的仇吧?再说了,那毛毛虫又没毒,蛋白质还丰富……我知道吃毛毛虫很恶心,但那是我六岁时候干的事,您老不能一直惦记着吧……嘿嘿,也没什么事,我一个朋友,想跟您学八极拳……什么?!叫我吃十条毛毛虫?你这个老不死的……"
猴子直接把电话撂了,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说这老不死的、心眼小的跟针尖儿一样,十几年前的事还记得这么清楚云云。我们都是一头黑线,刚刚还沉浸在麻木、悲伤的气氛中,就因为猴子这通电话又活络回来了。
猴子看着郑午说:"郑午,咱不跟他学了。什么混蛋玩意儿……"
"你跟我学吧,我也学过一点八极拳,虽然也不太精,但教教你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们也疑惑地看着猴子。
"……我翻了几页,觉得那拳法好蠢,就扔我家火炉里了。"
"你们别这样,当时我才六岁,体谅一下一个六岁的孩子好吗?虽然我只翻了几页,但教教郑午还是可以的。"
我们几个都点了点头。
我们几个都站了起来,纷纷摩拳擦掌。
"好好好。吃就吃,咱们都是君子,能动口就别动手啊!
放下电话,猴子冲郑午说:"武师傅在山西大同,你先养养伤,这几天准备动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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