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天。天色未亮我起身去找吴大新。他两眼红肿可以看出也没有休息好，看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我直接了当的说：“校尉大人，弟兄们的情况你也清楚，如果援兵迟迟不来，我们的伤亡继续加大，我看不出十日戎州城就要破了。刺史大人说敌人两万余众。我看多出一倍都不止。据我仔细观察光是我们北门就一万多人。可我们现在防守北门的仅有一千多人。希望达人告诉我实情，我们必须改变作战方针。”吴大新双目圆睁死死盯住看了我一大会，似乎内心很挣扎，良久说道：“好，我今天告诉你，敌人确实不是两万而是五万余人。刺史大人是为了稳定军心才出此下策隐瞒大家。我想以你之聪明恐怕早已有数了吧。”
“那么大人我们的伤亡情况怎摸样？援兵何时能到？”我急切的问道。
“昨天的军情会议根据四门防守指挥官的最新统计，我们的战斗减员已经增至三千二百人。可用兵力已不足四千。据朝廷战报，一个多月前，突厥吉利可汗扣我朔州，大掠我大唐子民五千余人，朔州数百村庄一夜之间沦为废墟，数万顷良田抛荒，大批流民涌入内地。此事震动天听，皇帝龙颜大怒，已调派十六卫数万大军防御突厥。现在朝廷无兵可派。离我们最近能帮上我们的只有益州都督府的一万兵马。刺史大人的紧急军情早已上报朝廷，待朝廷调兵的鱼符发到益州需十几日的时间。益州的兵马以步兵为主，从益州到戎州近两千里的路程，其间且多有大山阻挡。山路艰难，我估计援兵如果一切顺利也需月余。”
“大人，你能带我去见刺史大人吗？”我心中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你有破敌的妙计了吗？”吴大新的眼中一亮但很快就黯淡了下去。不过他起身说了一句：“你跟我过来吧”敌人的攻城开始了。
我却坐在了刺史府中。萧大人硬让我落了座并询问我的来意。我说道：“大人，我想知道叛兵的具体情况。”萧大人叹了一口气，说道：“黎州以汉人居住为主，有少量的羌人。四周是曲州、度闵、源质等羌蛮民族自制的州县。黎州邱氏乃当地名门望族。邱氏一族所拥有的土地占据全州一半以上。武德元年皇帝就已颁布均田令。但在黎州一直无法得到执行。老百姓依旧依附在邱氏族中做佃农抑或为奴。为此朝廷更换了四任刺史，直到去年的黎州刺史王丰裕上任。王刺史雷厉风行，果断刚毅，以铁腕手段强制推行均田。由此激起了邱氏一组的不满。邱家最盛者乃邱文茂一支，他乃祖荫官职，胸藏笔墨。其下有八子尤以第八子为出类拔萃者。其喜结交朋友为人豪爽，爱好武艺日日与其一帮狐朋狗友舞刀弄枪，也时常做些接济良善的德行，由此人称邱八爷。他勾结曲州、度闵、抬峰等羌蛮人居住的州县，蒙蔽少数民族的弟兄说，黎州的均田是皇帝的实验地，一旦黎州均田成功那么接下来就是这写少数民族州县。你想，这些少数民族都是族长制。族长拥有一切，他治下的百姓都是他的奴隶，所有的田地、金钱、女人都是他一家所有。要均田就是要他的命，他岂能不反。其实皇帝对少数民族自治的州县从未想过均田，只要他们不惹事，安安稳稳的称臣就可以了。禁不住邱八的几次三番的蛊惑，这些族长终于和邱氏一族起兵造反。当然他们也不是要达到京都做皇帝，他们无非是弄大动静逼皇帝让步撤销均田抑或自己建立一个独立的小王国。”
“那么大人认为我们能守到援兵来吗？”我继续问道。刺史大人苦笑了一下，：“实话告诉你，援兵最快也要在二十天以后，以我们目前的伤亡速度不出十五日我们就无兵可守了。敌我力量悬殊太大，戎州治所南溪城防工事较弱，城墙窄矮老化，虽有加高但毕竟很有限。本官也是做好了必
“大人恕小的冒昧，敢问大人对敌军的部署以及指挥机关所在了解多少”我问道。
刺史大人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敌军东门和西门由羌蛮部族进攻，南门和北门由汉族人进攻，敌军指挥机关就在进攻这两个城门的队伍中。你认为是哪一个那？”我回答道：“以小人看敌军的首领就在北门。这些天来小人一直在北门防御，我发现在敌军队伍中间有十余匹马从未动过位置，每日都有很多单骑飞奔向其似是汇报军情。”
“哈哈，却如你所言。昨日南门捉了一个活口，从他嘴中得之邱八就在北门坐镇指挥。但知道又如何？”刺史大人肯定了我的回答。
我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大人，今与其坐而等死不如奋起杀贼。小人有几点建议，也许对破贼有些帮助。不知大人愿听否？”刺史大人道：“今生死存亡之际，只要有一线希望本官也定要一试。如真有良策，愿闻其详。”我答道：“大人，今日敌军四万，我军不足四千，敌我差距悬殊。但敌军久攻不下且为不义之师故绝非铁板一块。今首要任务就是分解敌军。也就是让羌蛮部族和邱八所率之众分道扬镳。”
“分道扬镳？那谈何容易？本官也想过向他们说明实情陈述利害，让其撤军。但本官人微言轻，又值他们占据有利时机，他们定会认为是我的权宜之计是在糊弄他们。”刺史大人无奈的说。
“此事应该这样，我们即刻召集一切可书写之人抄写传单，内容无非是皇帝对少数民族地区实行自治充分保障各族长的权利等各项优惠政策。最后加上这样几句话：今与大唐王朝对峙乃忤逆天意，大逆不道之事，如尽早退兵，可保其全族荣华安康。如在一意孤行，待上天震怒，五日之内必有天将神兵下界诛之——”我话没说完刺史大人笑了起来，
“你以为他们是三岁顽童任你吓唬吗？”我急忙解释道：“大人，我还有下文。传单写完后即可散发这是心理攻势。我们要有实际的行动配合。这五日我们搜集全城的牛马，当然战马除外。然后把他们全身染成赤红色。待五日到后用油松等物点燃绑在牛马尾部，大开东西门使其冲向敌营。另着数百兵丁狗血抹面在后面击杀敌人必乱。”
“喔，本官也听说羌蛮等部笃信巫术，尤其对赤红色心怀敬畏。他们认为如遇此色往往是招致鬼神有杀身之祸的征兆。”刺史大人点点头道。
“是的，小人也是知道他们这个习俗才想出的办法。但光凭此法远远不能击退敌军。我们要采取枭首行动。”我导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何为枭首行动？”刺史大人一脸迷惑。
“枭首即杀掉敌军指挥官，让其群龙无首。我们挑全军最精锐之师在五日后火牛火马的配合下直指敌军指挥部，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掉敌人的指挥机关。”我解释道。
“此事说着容易做起来是比登天还难啊。敌人怎会那么容易让我们冲到他们首领那。”
“这个包在小人身上，大人只要给我五天时间，给我二百左右的精锐骑兵，我若不能击垮敌军指挥机关，可以军法处置。”我斩钉截铁的说。
刺史大人盯了我半晌，方说道：“其实本官没少听吴校尉夸你，近日看你的表现的确与众不同。你的对付羌蛮之计确实可行。政治攻心造成他们心理压力的情况下骤然出动火牛火马真或致敌军混乱。如真依你所言端掉敌军指挥机关，我军在全力击杀，敌军也必乱。其他尚可，唯独枭首行动最为关键可难度也极大啊。”
“大人请相信在下。”我起身弓腰恳请道。刺史大人叹了一口气道：“死马当活马医吧，好本官相信你。还有本官需要做的吗？”
“我换需要三名校尉以上军官归我节制以配合我的指挥。在就是搞好士兵的生活。”
“好，我立刻给你准备。”刺史大人很干脆地说。
“吴大新，你把你在北门的指挥交由副尉接替。你马上通知伙房准备好五日的伙食。记住告诉他们五日之后就可击退敌军。这五日内可劲给我做，什么好吃做什么，至少每天要见肉。等会儿本官给他送肥猪过去。交代完后去救治所挑轻伤暂无大碍的士兵准备朱砂狗血等物待牛马备齐帮助涂刷。全部交代完给我到牛二处报道。军官里你算一个。”刺史大人对吴大新说道。
吴大新忙起身领命道：“是，下官马上去办。”说完匆忙出去了。
“萧成，”刺史大人冲屋外喊了一声，立刻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跑了进来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即刻通知四门防卫指挥官，让他们在各个校尉分别挑选三至四名最优秀的士兵送到我这儿来，做敢死队。记住马术要精。并告诉他们五日后援军就到，那时我们要全力反攻，一举破敌。”萧大人说道。
“是大人。”萧成答应一声就要退出。
“等等，”刺史大人叫住了他，
“你把你骑兵营挑最精锐的士兵一百人连你一块归牛二指挥。”
“是大人”萧成依旧面目冷漠的回答了一声退了出去。
“骑兵营三百人，是我的最精锐部队。平时负责护卫府衙的安全。目前担任全城机动支援作战。”萧大人向我解释道。
“谢谢大人的支持。”我不禁深施一礼。
“柳元，”刺史大人有冲外喊了一声，
“马上通知各保长到操场集合，就说我有请。”叫柳元的答应一声出去了。
“徐师爷”，萧大人冲身边站立的徐师爷吩咐道：“麻烦你跑一遭，召集全城识文弄墨之人抄写对羌蛮部族的攻心宣传单。抄写完毕后即刻送四门指挥处让其用弓箭射向敌军。”
“是，大人。”徐师爷答应一声出去了。萧大人冲我微微一笑，说道：“我今天要向父老乡亲借牛借马借猪。你在我府中休息一会儿，我先去等各位保长。”我示意跟着去但刺史大人把我按在了椅子上。
一只脚迈出门去又回头冲我说：“你要的三名校尉军官还有一个是西门防卫指挥官果毅都尉费鹏。这三人都是我的爱将啊。不过城上换离不开他，等今天晚上开会时我安置好后明天让他去你哪儿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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