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来炙热无匹的甬道,一转过此弯,骤然一股清凉的气息从脚下石板上传来,赤脚踏在上面,别有一种享受的舒适感。
这舒适的清爽感觉好似有着一股魔力,让齐北之前慌乱惊惧的心神渐渐平复了许多。这并不是最后一个弯口,前方数十丈还有着另一个左转的路弯。齐北一边感受着那难得的惬意,一边沿着甬道缓缓前行着。一双好奇的眸子四处扫望,这才隐隐发现了周围的墙壁和脚下的石板似乎有些古怪。
两侧山壁之上虽说还是红芒为主,但不时地闪现出一团浓郁的青气,青气先是聚拢一起,慢慢又成波纹状向四周扩散,复又一个循环。这一收一放的间隙,便是清凉感最浓郁的时刻。
脚下的石板则更为古怪,原本只是普通被磨得光滑的石块,微弱地反shè着红sè淡光。但这会,不仅整个空间的红光敛去不少,这脚下石板更是不仅不散红光,反而每当齐北一个脚印印下时,就是一个青sè的光圈泛起,脚抬圈隐,脚踏又生。
不过这番景象在齐北脑海里仅是过了一遍,也没有引起他的过多关注。
他在短暂的惊诧过后,现在满脑子自然是那几声惨叫。
一步,两步,三步。这会,离转角处,约摸着也就是三十步的距离。“转过弯,也许就能见到三泰他们了。”齐北心底暗自为他们祈福。
来到弯口,齐北探头过去,猛然间一个不备,又是扑面一股更强盛的热浪袭来,齐北匆忙间收回来头,却依旧被这股热浪将整张脸烫得火辣辣地痛。
但,弯口外的景象,他一眼扫过,却是震撼地难以忘却。
那是一个火的世界。整片空间大不可窥视完全,哪里还是甬道这般狭小的景象。
这片空间正中,又似乎有一个巨大的深坑,坑中腾起万丈火焰,一个赤红的世界因而照亮。
而那深坑周边又悬浮着无数拳头般大小的火球,显白炽之sè,尤为夺目。
“这么可怕!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地底yīn火?”齐北为之侧目。
地底yīn火乃是由山脉最底部的千年yīn气蕴化滋养,一旦遇到火光,yīn气自燃,火势自生,不熄不灭。而且这yīn火也远比俗世之火恶毒,一旦不慎招惹,非但要忍受烈火焚身之苦,更要忍受这yīn气袭体之苦,都是世间一等一难捱的遭罪。
“那齐三泰他们难不成还在这yīn火怒烧的深坑下面?”齐北一阵踌躇,想要前进已是万万不能,yīn火焚身的滋味他可不想尝试,但如今已到此间,又知自己庄人很可能就在里面,若说退去,先不提洞外大鸟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离开,齐北内心也是极不情愿。
就在齐北犹豫不定时,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地颤动。
先是几声惨叫接连响起,听得齐北心底一颤,辨出了其中隐隐有一两个声音是为自己所熟识。之后,猛然间更是一声怪异无比、又酷似鸟鸣虫啼的声音响彻天地,齐北只感觉听得胸口一窒,隐隐又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在他好奇地想向内看一眼时,山壁骤然裂开,滔天热浪扑面袭来,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硕大的不明物体撞出,直接将整个山壁撞成齑粉。在齐北一阵骇然中,整座山剧烈地抖动了起来,裂石土块顷刻间狂泻而下,偏偏齐北这会已经力竭,浩然气更是无从催动,眼看就要被这塌陷的洞穴压成肉饼,突然一股清香的温风从身后席卷而至,齐北先是心神一静,刚yù回身查看,便被一股劲风卷动身躯,身子不由地向外飘去。
但这甬道仅是一人高矮,这会又被不明物体撞碎,齐北先是头上被撞出几个大洞,鲜血淳淳躺下,将整个脸部染个通红,只余下一双眸子似睁似闭,好似魔鬼天煞下凡。但这阵温风卷来,风劲在齐北身体周围呼啸,隐隐形成一圈通明的风罩,但凡巨石落在其上,顷刻间被这风劲搅碎,化成齑粉四散而去。
就在齐北诧异之际,一声气息微弱的悲鸣从身后响起,酷似之前那声异响,但却明显多了几分清脆与柔和。齐北在这狭小的风圈之内转半个身子,向后一探,但见土石四散之内,尘埃飞扬之中,一只通体血红,脖颈之上布满白sè细纹的巨大鸟头忽隐忽现,这无数甬道在它全力撞击之下,简直不堪一击,竟是硬生生地在山腹之间开出一条路来。
而齐北自然就是这条‘路’的探路者。
齐北惊呼之间,异变已然在身前突起。飞沙走石之间,万丈靑芒骤显,一股磅礴而有冰寒的清冷之气瞬间席卷整个山道。
齐北周遭的风圈瞬间化成一团薄雾,消弭无形。顿时,又有无数巨石顷刻打下,齐北不由惊呼出声,自知今rì难以活命。
但,就在那无数巨石打下的瞬间,那巨大的鸟头也刚好赶至,顺嘴将齐北叼在尖喙之内,齐北只听风声鼓啸,无数股小型飓风将整片浑浊的空间搅得愈加模糊起来,齐北这般被凭空吊起,眼睛又只能看见模糊的一片靑芒,当下只感到匪夷所思,恍若在梦境之中。
那靑芒越来越近,无数股卷起的飓风一触靑芒,只听滋滋一阵混响,靑芒变弱,但那飓风也消弭归于虚空。一层层的撞击之下,飓风殆尽,那靑芒也黯淡失sè,不过经此一遭,整个空间却是冰寒异常,只冻得齐北止不住地颤动,眉角眼纹之处竟凝起了薄薄的一层寒冰。
好在他被这只奇怪的巨鸟叼在嘴里,巨鸟暗自吞吐之间,阵阵清香的温风在他身体之上拂来拂去,这才勉强没有被冻成一块冰雕。
又是一阵温风拂过,齐北神智稍醒,突然整个身子一轻,径直地朝那阵靑芒之内落去。
巨鸟悲鸣,两只灯笼大小的橙sè眼瞳向齐北深情一瞥,眼神之中似有千般无奈。
齐北只听风声滚滚,无数飞扬的石粒泥块落在脸上,混着血水,伤口之处奇痛无比。
甫一接触青光,一股冰寒之气透体而入,他来不及呼喊,上下嘴唇直接被紧紧冻住黏合,接着整个上身被冻成寒冰,寒气在体内行到左手臂时,忽感一阵更为难受的刺痛,比之刚才泥土落满伤口的苦痛简直不可相提并论,齐北整个脸之间被涨得通红,竟然瞪着眼珠活活地被疼晕了过去。
原来,离火脉是人体火气行旺之首,自然对这入体侵入的寒气抗拒最大。但齐北又无修行根基,这寒气非比寻常,一个交合,齐北的离火脉就此废了,若无奇遇续之,今生今世恐怕也不能修行玄黄火劲了。
却说齐北在这青光寒气之内活活疼晕过去,而那巨鸟则在一旁死死地盯住青光,青光在将齐北痛晕之后,好似耗去了最后一丝玄气,已经是黯淡几乎不可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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