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一股灼热的气息从齐北身上散发而出,本来这气息并不强大,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弱小,但出奇地,当这股气息接触到齐贵身上之时,便好似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直接将齐贵的右半身活活地蒸发成一团黑sè的雾气。
齐贵的手开始下垂,一点一点地化作一团黑气消散。可他脸庞那嘴角的笑容,哪怕只剩下一半,依旧是如此的诡异和邪恶。
‘蓬’地一声,齐贵整个身子都化作一团黑雾蒸发而去,远处的那团光亮瞬间也暗了下去,整个世界复又无比幽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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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北昏昏沉沉地从睡梦中醒来,他做了一个梦。只记得在梦里和他的爷爷相遇了,其他的似乎都变得无比遥远模糊。
他张开眼后的瞬间,便被一阵强光刺激地慌忙闭上了。
太久的黑暗了,他也记不清几个时辰没见到这么强烈的光线了。
“臭小子,你醒了。”酒鬼的声音似乎很虚弱。
齐北揉了揉自己昏胀的脑袋,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眼睛张开个缝,然后便看到了酒鬼那不修边幅的凌乱胡须,隐隐地竟好似透出一丝红sè。
“嗯。老爷子,这是哪里啊?”齐北问道。
酒鬼道:“云荒洞外面的一处丛林。”
“我们出来了?”齐北这会勉强张开双眼,只见眼前酒鬼的神sè似乎十分疲惫,容颜比之前好似苍老许多。他的身后,是一片茂密的青叶,阳光从树叶之间的缝隙中洒下,久违的和煦感是如此地贴实而又真切。
“你睡了一天一夜。”酒鬼似乎不由过多言语,每说一句话,他都要咳嗽老一阵。
齐北闻言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能在云荒洞里沉沉睡去,而且一觉醒来就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还竟然出了云荒洞!
“你先别问,听我说。”酒鬼看着齐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柔。
齐北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放心地问道:“老爷子,你没事把?”
酒鬼并没有回答:“我一直没对你说过我的来历,只因为我曾经一度不愿意去回忆过去。”他缓缓地将眼睛闭上,声音低沉却充满了人世沧桑沉淀的感觉:“大约四十年前,我来到了世间。别惊讶,我不是从女人肚子里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是被这个天,对,就是我们头顶上的这个天,生出来的。”
“啊!”齐北似乎听到了像极了假话的真话,道:“老爷子,你还是先休息下把。我看今天您老的头脑有些不是很清醒,还是睡醒了再说把。”
“只怕自己睡去了就不会醒了。你说,我死了之后,会不会不下地狱,直接就回到自己家了那?”酒鬼又缓缓睁开双眼,头仰出一个弧度,看着头顶上繁茂的树叶,或是透过这片树叶看向那遥远的苍穹。
齐北只感觉一阵毛骨悚然,老爷子这会说的话都这般让他摸不着头脑,但第一句他似乎还是隐约之间听懂了:“老爷子,你要离开我了吗?”他浑身颤抖起来,语气都带着三分哭腔。
“是回家。不是走。明白吗?”酒鬼回过神又看向齐北,面露出微笑。
齐北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是不是永远都不能再见过您了?”
酒鬼将齐北缓缓抱起,搂在怀里,道:“你知道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不要离开我。”齐北放声悲喊。
“回家。”酒鬼语气一顿,接着道:“我二十三岁那年,刚从大学毕业,迫不及待地要和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结婚。可她家里的父母却嫌弃我相貌普通,配不上他们的女儿,非得不同意这门婚事。可那时我们二人情投意合,哪里肯分开?于是便计划离家出走一段时间,好胁迫她家里人同意。于是,我们便南下广州,打算在那呆一段时间。却不曾想,在飞去广州的飞机上,发生了空难。”
“等等。大学?毕业?”齐北一阵错愕,完全不理解酒鬼在说些什么,“广州在那?很靠南吗?还有,飞机,飞机是什么东西?比马跑得快吗?”
酒鬼这会陷入了回忆中不能自拔,自顾自地道:“我还记得在飞机上,她亲口告诉我,她怀孕了,我就能做父亲了。可,大喜之后的大悲,来得又是这么突然无预料。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刻她的眼神,忧伤而神情,好似有千言万语的话要亲口告诉我。可,我们还是没能逃过上苍的捉弄。尤其是我,空难之后,我本以为自己可以和自己亲爱的女人一同死去,这也许会是个不完美的完美结局。可是,我活下来了。没错,是活下来了。我想来的时候,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等等,等等。”齐北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老爷子,你说的太玄奇了。比你当初给我讲的黄帝定八法的远古神话还要玄奇,你得容我缓缓,缓缓。”说着,挣出酒鬼的怀抱,触目之处,便见酒鬼哀怨伤感的表情。
齐北之前从没有见过酒鬼有这种表情,咋一瞧,内心也不由地跟着伤感起来。
“我记得我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大漠上的落rì。那天的落rì很圆,很凄冷。我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以为自己遭遇空难落在了大漠上没有死去。当我庆幸劫后余生的时候,正巧远远地瞧见一只驼队。这本是很好的脱困机会,于是我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呼喊,喊了一声便力竭晕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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