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姓赵的是官军的把总,应该说他的本事很大,可是怎么样?他不也是跟死狗似的被吊在了这里。所以说啊,官军没什么可怕的,别看他们手里有刀有枪的,那些都是吓唬人的玩意,要是碰到了不怕死的,他们一下就怂了.......”
小山上,罗刚指着吊在树上的尸体做着战前动员。
山是石山,有草有树,也有石头,但可以搬来御敌的浮石并不太多。
二百多人几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附近能搬得动的石头集中到了山顶,当他们重新聚集在罗刚的身边时,他发现有很多人的气势弱了下来,甚至有一些人看着山下的官军露出了怯意。
对于即将到来的攻防战,这种状态绝对不行。
要想战胜敌人,须有必胜的信念。兵贵于勇,则狭路可胜;兵行于令,则进退有度。
身为特种兵少校的罗刚深谙用兵之道,他要用最短的时间把这些百姓调动起来,让他们迅速成为一名战士,而不是任人宰割的平民百姓。
“你们别看官军人多,俗话说老虎一个能拦路,耗子一窝喂老猫,官军再多,都是些吃屎的货。官军拿的是饷,吃的是粮,如今他们半年没拿到饷银了,吃也吃不饱,谁还肯真的去卖命。即便他们攻山,也是狼上狗不上的,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而且咱们比官军更占有优势,咱们是居高临下,官军只能仰攻。咱们以逸待劳,官军还需要登上山坡,地形对他们更为不利,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只要大伙听从我的号令,咱们拧成一股绳,只要支持到天黑,就一定能突出去。”
罗刚的一席话,把众人心中的怯意驱散了许多,他们看看赵拓血肉模糊的尸体,又想想罗刚所言的可行性,心里塌实下来。
除去山下不幸丧生的百姓,共有二百五十多人登上山顶。为了便于调度,罗刚在简短的动员之后,将他们平均分成五队,每队推举一人担任管队。
他这边刚刚安排完毕,山下的官军开始有了动静。
罗刚从山顶上看到,官军只留下七八十名骑军环在小山四周,其余骑步军分为三队,一队八十人左右的鸟铳兵向山脚靠近,正是他策马登山的一侧,也就是东北方向。
有四五十名弓箭手形成一队向山后绕去,而另一队手持刀枪的步军则紧跟在他们身后。
见此情景,罗刚立刻有了判断。他迅速下令,“甲队、乙队全部脱掉上衣,用木棍支撑起来,遮挡官军弓箭。其余人向这边靠拢,随时听候号令。”
一声令下,甲乙两队的一百多人立即动作起来,他们的穿着都很破旧,谁都不会心疼衣服。
衣角和袖子系在木棍上,四根木棍就架起了一个遮箭棚。
这种防箭方式是罗刚早就想好了的,他对官军可能会展开的种种攻击方式做了充分的估计,只是对方没有行动之前,他也只是以静制动,随机应变。
罗刚并不在意官军的鸟铳兵,相比来说,弓箭手比鸟铳兵更具有威胁性。
小山的东北和西南两侧,从山顶到山脚的斜线距离大体相当,都在五六十步左右。
一般情况,这个距离,无论是弓箭和鸟铳都具有强大的杀伤力,甚至鸟铳的杀伤力比弓箭更大。
但是,当官军处于仰攻的状态时,情况却恰恰相反。
由于发射角度的原因,无论弓箭和鸟铳都不可能直接射中山上的人。鸟铳只有在直线发射时才有杀伤力,罗刚这边只须隐藏住身形,鸟铳的威胁就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鸟铳装填弹药的步骤较多,需要完成装药、压火、装弹、装火绳等几步,如果再次发射,又多了一个把铳管的药渣倒出来的步骤。
即便操作熟练的射手,用后世的时间来算,也需要一分钟的时间才能完成一次发射,动作不熟练的射手,两三分钟发射一次也属正常。尽管鸟铳兵有八十人,除了分波发射外,根本无法形成连续攻击。
这也是罗刚当时从官军的包围中冲出来时,官军只开弓放了几箭的原因。如果使用鸟铳,等他们装好了弹药,估计罗刚已经跑到了山顶。
而弓箭却比鸟铳好上一些,弓箭手在东南方向,处于顺风位置,可以采用吊射的方式进行攻击。
吊射的攻击力远比直射弱,即使箭矢射中衣服,也可以阻挡箭尾的翎羽,卸掉部分力量。
即使射中下面的人,只要不是要害部位,基本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罗刚做为后世的职业军人,对与军事有关的知识大多有所了解,哪怕是弓弩之类的远程冷兵器和鸟铳这种原始的火器也同样如此。
官军的速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当一百个遮箭棚扎束妥当时,他们尚未发动攻击。
罗刚心头稍微一松,再次下令,“丙队、丁队也脱掉上衣,下移一尺远再扎一层遮箭棚。
四队百姓脱掉了上衣,山顶上大多是赤着上身的汉子来回晃动,这种感觉相当于统一服装,看起来比先前更多了几分气势。
乙队的管队大约三十多岁,名叫佟川,他将最后一处上衣系牢后,看了看四周,突然哈哈笑了起来,“这要都是女人该怎么办?”
这句话引得周围的人爆发出一阵笑声。
丁队的管队黄大牛笑完之后,想了想,说道,“那也得分两层。”
“那个吗?该谁在上面,谁在下面?”佟川再次笑了起来。
罗刚正在山顶边缘观察官军动静,听到众人的说笑,他是又喜又气。喜的是,众百姓在此时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紧张,这种精神状态更有利于同官军作战。气的是,到了这个生死关头,他们居然还有闲心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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