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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却是王谦关于其家世及其叮嘱有缘人的一段叙述:
王谦,名坤鹏,字恒常,绰号白衣秀士,西域回鹘人,祖上原是汉人,籍居中土,百年前迁至西域,以西域王包衣入籍,后有军功封“从龙勋旧”,入仕伊犁,世称“伊犁王家”,世袭祖父一辈。至祖父辈,家道中落,贫苦度rì,甚为艰难。及至吾辈,弃文从商,历半世之功,渐复旧富。吾娶宫氏女绮霞为妻,育有一女,闺字素心,xìng娴雅,人娇美,然不喜归家,终漂流在外,吾作此记时,亦不知其所在何处,望观到此文者替吾寻之,照看之,感激不尽。吾胞妹羞雨,嫁林若水,因其祸之故,“伊犁王家”也险遭灭门。为避天魔教追杀,吾举家迁于南地,隐居于此,年有十六载矣。吾生xìng戆拙,不能发扬武功,又虑天魔教探到行踪,故终年深居简出,常思胞妹羞雨及其夫若水在世笑颜,往往惨恒不食,悲恸揪心,恨不能归去!居此十六年间,前后计二十一次密查外甥凌风凌云无果,于是将若水之血书“血杀门遭劫实录”及其《血杀剑法》以及吾所知详情缉录成册,以示缘者。又,吾妹夫林若水之血杀剑,一雄一雌,为鸳鸯剑,乃是稀世奇器,雌剑吾赠拙女素心,雄剑赠有缘者。缘者得此物,未练“血杀剑法”,切勿轻视于人,切记勿忘,王谦叩拜。
“原来这王谦是我舅父、宫绮霞是我舅母!”林恨秋慨叹了一回,又拜了一回,方才又往后看去。接下来是《血杀剑法》总纲:
夫天地万物,rì月星辰,风雨雷电,山川草木,花鸟虫鱼,物生物灭,四季变化,昼夜更替,cháo汐涨落,yīn阳生克,无不蕴藏绵绵力量,或柔或刚,或强或弱,彼此相生,又彼此相克,然用得当,一切皆可化为已用而制胜矣。其机巧,其气势,其力度,其变化,其生发,其曲直,其动静,俱孕于天地万物而非恒久之功可捕捉之。武学之集大成者,非其智慧,非其心机,实胸怀天下、海纳百川之类也。博采众长,jīng于贯通,施之于人,故能成其大。一瓢之水,一人饮之,他人不得分润;立锥之地,一人占之,旁人难以并立,故武至泰极必先兼怀天下,此即武学归一、始成方家的成列,逆之则必生唯我独尊、傲视天下之恶习而成独夫民贼,贻祸江湖,终为江湖所弃。是故习“血杀剑法”,必光明磊落、襟怀坦荡、兼济苍生万民之一男一女,再配以血杀剑,方能练成至臻化境、尘世无双之武功,成为用剑之绝顶高手而天下敬仰之!
再接下来就是“血杀剑法”的图谱与口诀。该剑法共八节六十四式,暗合易家太极生两仪、两义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无穷的宏观要旨,但细察之,却又不是这么回事,有点像道家无为之气象,可往此细探下去,恰又与之刚好相反,感觉它强调大开大合、大生大克、大起大落、大刚大柔,全无道家味道,倒似那佛xìng,绵绵柔柔,浮生情怀,俱在其中,似那飞花流水……林恨秋细观细察,到最后却又全盘否定了,感觉读了半天,却原来什么也没体察到,就像一个泼涉荒漠的人,认为就要走到出荒漠了,但爬上一个沙丘,看到的却还是沙丘一样。
俗话说:“洞中无昼夜,寒暑难更替。”一晃,时间过去了一天一夜,但由于林恨秋沉溺于钻研剑法,故他一点也没有察觉。在过去的一天一夜里,虽然林恨秋天资出众、智慧超凡、悟xìng过人,但到底没能悟出血杀剑法之旨,反倒觉得越捉摸越没谱,越发糊涂了,不过对其剑势之变化,却早就烂熟于心,只等时rì来消化吸收、融会贯通了。
当最后一根蜡烛的光焰熄灭、黑暗又吞噬掉光明的时候,林恨秋这才猛然醒悟,由于自己一心贪恋剑法,急于求成,竟已错过借烛寻找出路的绝佳时间,倘若因此困于洞中,纵练成超绝尘寰、jīng绝天下的剑法,亦是枉然。林恨秋正自责怪自己,忽闻异物吱吱叫唤,继之看见两团白光,一路追逐嬉戏而来,把这洞府照得一片雪亮,凝目一看,原来却是一对世极罕见的白鼠。
见到它们,林恨秋不由暗暗忖道:“世间万物,有形即无形,无形即有形,凡事心清为上,心乱即眼花,若被眩惑,心神错乱,必遭凶险,我得小心谨慎些。”刚刚忖毕,那对白鼠竟双双向林恨秋跑来,在距离三四米远处,忽然蹲伏地上,仰首望着林恨秋,神情如遇主人。林恨秋一见,向白鼠拱手微笑道:“我闻白鼠千年难见,乃是洞中吉祥之物,xìng情通灵,初见于我,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白鼠一听,立刻跃起身子,绕着林恨秋转了三圈,方才又蹲到林恨秋前面。林恨秋又向白鼠含笑道:“我误入此洞,不想意外寻到先父遗物,因此实属祸外之福,白鼠既已通灵,想必就是守护王谦秀士夫妇棺椁的神鼠,不知可否为我指条出路?”
那对白鼠一听,居然双双把头连点三点。
林恨秋一见大喜道:“白鼠既已答允于我,这便请指引如何?”不料白鼠却静立不动,且把头连摇了三下。林恨秋奇道:“莫非你们怕这棺椁中人责怪?我实话对你们说吧,这棺椁中人已允许我出洞,你们就按其本意行事吧!”
那对白鼠一听,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却又摇了摇头,表示不敢,但它们到底不敢什么,却让林恨秋迷惑不解。林恨秋沉吟片刻,忽然醒悟,微笑道:“莫非你们是要我向棺椁中人辞行么?”白鼠听了,又点了三下头,林恨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向棺椁中辞行了。”就又跪到棺椁前,神情极为端庄肃穆道:“白衣秀士王谦,我林恨秋落难于此,得你隔世垂怜,赐我解药,传我身世,林恨秋终身感激,在此别过,待我找到仇家,报了宿仇,再来拜谢于你!”拜别起身,那对白鼠相互对望一眼,彼此点了点头,就双双跃到林恨秋脚前,扬起上身,立起若犬,朝林恨秋拜了三拜。
林恨秋也对白鼠拜了三拜,微笑道:“白鼠,你们同意给我带路了?”那对白鼠吱吱一阵叫唤,就蹿到林恨秋身上,倒悬如猿,憨态可掬,可爱至极。林恨秋见之,不由暗暗想道:“白鼠通灵,世极罕见,若能得它们相伴,相必极有情趣!”白鼠通灵感应也似的抬起头来,向棺椁连叫三声,又回过头来,向林恨秋点了一点,然后跳到地上,扭身走了。
白鼠在前面带路,疾如两道雪白的光柱,甚是神速。林恨秋相跟在后面,虽然感觉微微有些吃力,但由于这两天潜心钻研“血杀剑法”,武功于不知不觉间jīng进不少,故这一路紧追猛赶,倒也无甚大碍。鼠前人后,奔行了约有盏茶光景,忽闻水声轰响,震天动地,摄人胆魄。继而,但感水气扑面,却已到了一个水质苍黑的潭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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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问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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