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七、决斗之日。
风满楼附近的几条长街早就已经塞满了人,比上次武林大会时的盛况更要夸张几倍,只因今日一战事关中原武林兴衰成败,能到这里看个热闹也不算到世上白来一趟了。
楼外虽然人头涌涌,一片喧闹之声,可是楼内却安静得很。
现在楼内的人其实也不少,孟平、白玉璧、常不在、杨柳青、殷晓晓和彩儿,还有其余四派十三帮,总共不下二十人,可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们都在紧张。
风满楼到底赢不赢得了强人尊?
不管怎么说,强人尊也达到了极致境界,而且比风满楼早练成多年,无形之中总有一点优势。
只有一个人不是这么想,或者说他是反过来想的。
阿陀。
他重伤初愈,前两三天才刚能下地,可现在却已经能占得很稳很直,隐隐作痛的伤口根本不能使他产生一丝动摇。
一个人若已经死过一次,他的意志也总会变得比其他人坚强些。
但眼下他的心却乱的很。
强人尊能不能赢过风满楼?
这两三天他一直在观察风满楼,只见他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绝不会露出一丝破绽,最让他心惊的是风满楼的每个动作都是自然而然,没有一点故意为之的突兀感觉,是真正达到极致境界应有的感觉。
强人尊在阿陀心中一直都有如天神,世上没有任何人和事能够打倒他,直到现在阿陀也依然是这么相信着,只是他却从风满楼的身上看到了变数。
阿陀越看就越是心惊,思潮起伏之下连他的人都有些摇动起来。
不把伤痛生死放在眼中的他居然会为了这件事而动摇。
门外那些人当然也看到了阿陀,只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清楚血洗武当一事乃是东瀛人所为,与夷人根本没有半点关系,所以即使心中有万般讨厌之情也只得暂时忍下来,守着江湖规矩没有打破。
现在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唯有风满楼心内一片宁静,即使昨夜他还在和所有朋友喝酒尽欢,即使这一战关系到中原武林甚至华夏大地的安危,这些事都影响不了他的情绪,他就这样一心等着强人尊的到来。
“强人尊来了!”也不是谁先叫起来,引得所有人都循声望了过去,然后是一阵呼喊。
风满楼内所有人都紧张得站了起来,唯有风满楼还是满不在乎地安坐在椅上,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强人尊已经出现的消息。
他只是举起了酒杯,淡淡地喝了一口酒。
他喝的居然不是茶,而是酒。
酒是壮胆之物,风满楼是不是也有些紧张?
以强人尊的身法,要从街尾赶到风满楼前也不过是两三个呼吸间的事,但不知为何,他这次走得很慢,甚至比常人走路更慢。
强人尊是不是也在忌惮着风满楼?
楼内的人等了一阵就再也忍不住,来到门口处往长街深处张望,阿陀甚至已经踮起了脚,希望能早些看到强人尊的身影。
但他们还是看不到。
他们只看见人群往长街两旁涌动,就像是洪水改道一样,这就更加激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强人尊是不是又厉害了一些?
幸好他们的问题终于有人能够解答。
强人尊。
能解开众人疑问的本就只有他一个。
强人尊终于来到了风满楼的门前,而风满楼在这一刻也放下酒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只见强人尊重伤之下身形也未见消瘦,唯有目光变得更加慑人,其气势也变得更加霸道,比以前更强盛几分。即使他衣服左边的袖子被风吹得微微飘动,告诉着世人他的左臂真的已经被苍龙劈下,也未能让他的气势消减半分,反倒更添一种冷酷的感觉。
众人也为强人尊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唯有阿陀迎了上去,恭敬地低下了头。
“你没事就好”强人尊以一种极度厚重的声调淡淡地道,他只看了阿陀一眼就转而死死地盯着风满楼,缓缓地道:“我来了。”
“你来了。”风满楼也道,他两眼目光如炬,毫不退让地回敬这强人尊的目光,似要把他看个通透。
两人的目光仿佛已经擦出了火花。
在场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扰两人之间的决斗。
他们的决斗从相见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强人尊道:“这里人多。”
风满楼道:“你跟我来。”也不知道是否在强人尊的巨大压力之下终于坐不住,他立刻就站了起来,慢慢地往自在台走去。
强人尊的嘴角忽地出奇地露出了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慢慢地跟了上去。
众人见他们要上自在台决战,立时脸露失望之色,为不能看到这旷世一战而感到可惜,殷晓晓却笑道:“跟我来。”说完便首先往群芳集走去。
除了杨柳青和彩儿之外,谁也不知道殷晓晓要到那里,不过听到有地方可以观战,也不想那么多,立刻跟了上去。
越过人流入了群芳集,殷晓晓又带着众人上楼,指着顶上一个小洞道:“就在这里。”原来竟是要到她仿照自在台而建的那个平台处观战。
平台不大,又摆着石制桌椅,最多占个五六人,来的却有快二十人,殷晓晓道:“委屈各位掌门和帮主到檐上站了。”
众人有这等好地方观战已经在心中大呼幸运,这时又怎么计较这么多,连称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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