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千人的虎威铁骑带着郁闷的心情,缓缓的通过纵横交错,布满代购铁丝网的壕沟群,这些久经沙场的骄兵们不约而同的抬眼望向那些耸立在四周的,看上去十分简陋,但外形高大的圆形土楼,心里只有一个念想:“你舅妈的,那么破烂的防御工事上,竟然配备了那么多的弩炮,太平乐府难道真是钱多的没有地方烧了。”
土楼简陋不堪,可胜在坚固,不惧布骑的冲锋,配合壕沟和铁丝网,楼顶的士兵能用弩炮和投石器,轻松的给来犯的敌人一个深刻的教训,去年开春,寒水族的骑兵就在这样的防御工事前,折损了大量人员。
缪长空从土楼上往下打量,一副不甘心的模样,而下面的黄太时凭借着自己在沙场上磨练出的本能,感受到一丝危险,他没有任何征兆的抬头望向了缪长空的所在的方位,和正在居高临下,瞅着他看的缪长空打了一个对眼。
“大敌!”
“悍将!”
两个初次见面的人,没有交谈过一句话的男人,在对眼的一瞬间,给彼此下了定论。
张万达拱手回禀道:“将军,那就是王爷的二叔,蒙克强族军队的掌舵人,他说的话,在三军中比其族王大哥更管用。”
“王爷的二叔?这家伙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老爷,倒真像个征战无数的百胜统帅,在老子那么多弩炮和强弩的关注下,依然能气定神闲,不杀了他,以后保不齐会给咱们添多大的麻烦。”
擅长防守的缪长空有着把一切消灭于萌芽中的优良习惯,他不管张万达那张吓得苍白的死人脸,惋惜的摸着身边的弩炮,很想给黄太时来上一发,可是那也只能在心里爽歪歪的幻想,真敢那么做的后果,连萧远峰都承担不了。
无语的看了眼张万达的熊样,缪长空拍拍他肩膀道:“星了,我就随口说说,王爷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追究,搞不好还有奖励!”
张万达摸了把冷汗,心里暗骂缪长空是个王八蛋,赶紧去和监军使孟桐和打小报告,却不知道事后被萧远峰把他永远固定在了副将的位置上,而他自己临老都搞不清楚哪儿不对。
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一生要走的道路,张万达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不缺少上战场拼命的勇气,但在面对权贵时,面对一些自己无法正视的强大势力前,则无法挺起腰板来,这中性格注定了他的前途,只能是一个副将。
当官为政者,辅佐君王,他们的行事必当谨小慎微,每一步都当如履薄冰,而为将者正好相反,需要胆大心细,勇往直前,不论结果不讲过程,决不能畏首畏尾,这样只会拖累三军。
进入了太平乐府,黄太时在专人的带领下倒没有再遇到阻碍,一路顺畅的疾驰一个时辰,就到了定胜城郊外,他跑到一座十几米的山丘上,遥望黄昏下的定胜城,在回首看了下自己来时的道路,不由自主的发出由衷的感慨。
不明就里的黄塘凑上去道:“叔……咱们不进城,在这里待着干嘛啊?”
“笨蛋,你的脑子啥时候能聪明点,刚才我们跑了多少时间,跑了多少路,算过没有?”
“这您难不倒外甥我,我们从边境进来,快马跑了一个时辰,路程该有二百多里地,怎么了?”
黄太时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抽在他的后边上,打的黄塘差点从马背上掉下去,他叫屈道:“叔,您没事打我干嘛!”
黄太时怒哼道:“打你是为你好,平时你带兵操练,在族里的管道上一个时辰能跑多远,自己想去。”
脑袋有点进水,但也在军务这块很用心的黄塘眼珠子一转就想通了,大叫道:“我擦,见鬼,我怎么把这个问题给忽略了……叔,在咱们领地的那些官道上,最多一个时辰跑一百六。”
战马的奔跑速度,直接取决于马蹄下那块土地的种类,干泥地,碎石地,石板路,草地,雪地,沙地,乃至淤泥地,那速度完全不同,差距能以天地之别来区分。
大陆上各族的道路,大部分都是黄泥铺设,然后用巨大的石碾子压实就成,这样的路面在天晴时还没有问题,但一下过雨,就变得泥泞打滑,时间久了,路面难免会凹凸不平,而且还会长出杂草,影响战马车辆的行进速度。
蒙克强族作为九州大陆上的第一大佬,境内的道路修缮也没有停止过,可就是如此,也无法令战马跑到今天在太平乐府官道上的这等速度。
黄塘能统领五万最精锐的虎威铁骑,也不真是个傻蛋,他想起一路而来时,别说路中间,连路边也看不到一颗杂草,他喃喃自语道:“难不成萧远峰每天都派遣工人把路上的杂草都拔干净了?”
“我踹死你丫的!”
忍无可忍的黄太时发飙了,刚才还在为他会思考而感到高兴,转眼这小子就说出个这么愚蠢的问题,怒道:“你知道杂草的生命力有多顽强,就算每天拔草,也不可能全部清理干净,乐府的工匠肯定有他们独特的筑路方法。”
被他踹下马去的黄塘这回没有抱怨,而是一拳砸向了路面,以他在军中锻炼出的功夫,一拳就能砸断四寸的青砖,可今天他注定倒霉。
拳头接触到地面,只是带起一丝尘土,连个印子都没有留下,黄塘甩着手直喊道:“疼死我了,这路那么瓷实,萧远峰那混蛋怎么造出来的。”
黄太时火气被外甥那么一下也搞的全消了,他对身边的骑兵道:“拿笔记下,从太平乐府的都城以骑兵出击,到达蒙克强族的时间,比我们预算的减少三分之一,到达边境上的时间,也同步进行修改……好险,如果今天不是我跑一趟,他日远峰突然发动攻击,安插在边境上的虎威铁骑怕会被打的摸不着北了。”
灵机一动的黄塘有了一个主意道:“路不通,这战马奔跑的速度当然也不同,等会您就让萧远峰把他造路的方式说出来,我们回去也这样整!”
黄塘的话让黄太时终于满意的点了下头。
古人有云,要先富,先修路,道路自从人类社会形成,就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小到人员的流通,大到成百上千吨的商品,粮食的运输,数万军队的调动,他们都离不开一条结实耐用,平坦的道路。
一条路的好坏,直接会影响到一场战争的成败,一个国家的兴亡。
深知其中厉害的萧远峰,对太平乐府里的道路建设,从来都是用建设城墙的标准来衡量,不管是地基上的土,还是铺设路面的土,都经过两个时辰的烘烤,彻底杀死土里的虫子和杂草,再掺入熟石灰,河底黏土,和一种来里科多草原上的葛藤汁,用巨石碾子压实后,还得工人用石磨盘一段段的捶打数遍,长矛刺入,只得两寸方算合格。
这样做工繁杂的路面,想靠拳头留下印子,做梦呢!
山丘下的等候的沈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看了下天色,才策马上山道:“黄昏前,城门就要关闭,大人要还不带队进去,只能等到明天了。”
意识到此行必有所得的黄太时笑道:“好的,我们这就进城,好久没有和远峰那小子聊天了,当叔叔的,有好多话要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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