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好意思,更得迟了,前面一节有点改动,愿意重看的朋友可以重新看看)
送货前来的七巧门门众共有一十五人,正坐在前院“舒啸堂”内,或同廖文灿和李玉寒暄,或彼此要好的凑在一处闲聊。老三老五和小十三大概对他们拿住六子心存芥蒂,刚开始客套了几句,后来就只是默然陪坐。所幸澄园的迎客正堂颇为宽大,十数名宾客个个都有座位,一大群人聚在厅中,倒也不显拥挤。廖文灿虽因解药一事心有挂碍,但他毕竟久于江湖,老于世故,懂得收拾情绪。在厅中与众人随意谈笑,面上丝毫不露端倪。李玉寻隙旁观,不免有些佩服。她虽和借闲堂主人素有往来,但对他的脾气xìng情,了解并不算深。而此时细观,这人擅于掩饰,不自矜身份妄自尊大,待人接物平易可亲,也就不难明白,借闲堂何以会人缘宽广、事无不成,江湖传闻可算名副其实,所言非虚了。只不知龙峻在他身上做过什么手脚,究竟有何目的。
正暗中思忖,“舒啸堂”后门天井处传来一声轻咳,将她思绪拉回,接着脚步声轻响,龙峻绕过正堂的太师壁,缓缓踱入厅内。李玉盈盈立起,刚要开口,坐在她左侧,一个菜农摸样、五十上下的汉子已抢先起身,跨前一步,恭恭敬敬作揖道:“龙爷,小的给你请安!”
龙峻停住脚步,抬眼略作打量,嘴里问道:“你是……”他虽已改装,容貌与前大异,但在地道中曾表明身份,再凭李玉的态度,七巧门门众自然能猜出他是何人,忙都随之纷纷立起躬身施礼。
那菜农笑眯眯直起腰道:“龙爷没见过小的,小的前些时rì曾在镇江卫所里住过,鄙姓蔡,大伙儿都叫我老蔡。”
龙峻恍然一笑:“我记得,李门主曾对我提起过。”随后睃李玉一眼,望着那老蔡道,“把我从镇江卫所运出去的,便是你罢。”
“贱名不足挂齿,龙爷真是好记xìng。”那老蔡拱手笑道,“年前全赖龙爷不计前嫌,肯收留我等,如若不然,老蔡哪还有命继续卖菜。”
龙峻踱到大厅主座撩袍坐下,淡淡笑道:“举手之劳,客气了。”
那老蔡谈兴颇高,笑容满面正待再讲,却见龙峻将手虚抬轻挥,示意众人不必拘礼,只管各自就座,这才想起尚有要事,忙拱手告了个罪,退回原位。十三太保那三人见正主已到,便不再逗留,向龙峻施礼之后,俱都返回后院。
廖文灿等众人皆都入座,方才侧身对龙峻说道:“龙爷,你交代的事,廖某已想法子办妥一件。至于剩下两桩,鉴于时间紧迫,再加才智有限,着实有些为难。”说罢摇头叹息,神情苦恼。
龙峻双眉一轩,居然不甚在意,只道:“那两件事,如今倒也不忙在一时,当务之急,还是先办好我方才交待的那一桩。”
他话音未落,太师壁后又一阵脚步声轻传,吴戈领着几名便装校尉走进厅中,廖文灿瞧见,心中明白,伸手虚指询问:“龙爷,要跟我去的,可是这几位?”
龙峻扫了那几名小校一眼,目光忽然停在其中一人身上一瞬,见那人对他眨了眨眼,遂微微点头,转向廖文灿交待道:“你既从那地道进来,便也原路出去。莫要忘了,我要的,除去木头,还有骨头。”又似想起什么,问道:“廖先生,你在地道里说,来时路上有人跟踪,那些尾巴,可曾料理干净?”
廖文灿却不回答,只转头看着李玉。李玉会意笑道:“我带人进那地道前,安排了几个武艺高、手脚快、耐xìng好又细心地手下,暗中在入口不远处潜伏,若发现有人靠近图谋不轨,一律格杀勿论。”
龙峻往椅背上一靠,支颐道:“不留个活口?”
李玉笑道:“左右不过是那两边的人,留了反而成祸害。”
龙峻听了会心一笑,接着问道:“密道另一头的出口在哪里?”
李玉娓娓道:“就在澄园西南面,离锐刀门五里不到,一家制木炭的小作坊里。”随后补充一句,“坊主是我七巧门的兄弟。”地道入口既放在木炭作坊内,也就不难解释,那些鸟铳为何要用木柴来掩饰了。
龙峻目光一闪,又问:“可曾查探周边是否有千里镜窥视?”此话一出,廖文灿顿时轻一跺脚,显然这点他没有考虑到。
“这个,倒是不曾想过……”李玉蹙起秀眉,转头唤道,“小孟,你现在就通过地道原路返回,想办法通知翔哥儿,让他们去周边稍远处好好找找,千万小心,莫被人发现了。”在地道中领头的年轻后生连忙答应,跳起来朝龙峻做了个大揖,举步往后院“明瑟居”跑去。吴戈见状轻一挥手,便有随侍校尉紧跟其后,一同奔向内宅。
那后生和校尉前脚刚走,龙峻便眼带询问望向吴戈。吴戈自然明白他所指何意,上前一步禀道:“大哥,明瑟居那里,我已叫弟兄们沿着地道布防,顺路过去查探了。”
“好。”龙峻转头叮嘱廖文灿,“廖先生,事情紧急,速去速回。”挥手示意他即刻动身。
廖文灿起身领命,却一时不走,只是站在原地抬眼瞧他。龙峻略一照面便心中了然,勾起嘴角笑道:“你且放心,该给的时候,我自然会给。”
廖文灿无法可想,唯有施礼苦笑道:“龙爷,除去那事,廖某还有个不情之请。”
龙峻再看他一眼,不等他细说,只正sè道:“你且放心办事,锐刀门那边,我会叫人看着。”
廖文灿吁一口气,朝着龙峻一躬到地:“我替锐刀门多谢龙爷!”
待得廖文灿领着那几名校尉出门而去,龙峻方才肃容对七巧门众人道:“今rì多谢诸位出力,但此事关乎锐刀门生死存亡,还望诸位能够守口如瓶。”
听他说得郑重,七巧门门众也都俨然点头称是。那在地道中曾架着六子、看起来像个屠夫的大汉抱拳沉声道:“我们这些人,来时俱由门主多番挑选,都是知轻重、口风紧的,龙爷若不放心,只管留我们在这园子里住上些时rì,等锐刀门事情了结之后,再放行也不迟。”
李玉闻言微哂,低声道:“涂叔,无需多言,龙爷自会安排。”那涂叔瞥她一眼,咧开大嘴无声一笑,果然不再说话。一旁吴戈见到暗想,这样一个柔弱女子,麾下这许多市井粗汉,竟个个都对她言听计从,可知其御人手段颇为了得,心里不免有些佩服。
“我的确要留诸位在澄园,却并非只为提防泄密。”龙峻直起身道,“实是龙某另有要事相托,还望诸位能再戮力襄助。”
“龙爷不必客气,有事只管吩咐。”答话的却是和那涂叔一同在地道里交人的汉子,他满面油光,浑身葱蒜味,袖子直卷到肘部,从手背至上臂处有点点疤痕,似乎是被热油溅到烫伤的,凭这些外在判断,这位应该是在酒楼里掌勺的厨师。
龙峻浅笑问道:“我听闻七巧门里能人众多,三教九流无所不包,贩夫走卒无所不交,却不知常州府城西头‘庆余客栈’内,列位可有相熟之人?”
七巧门门众彼此互望,又瞧向李玉,见她脸带笑意微微颌首,俱都明白要自家尽力配合。片刻之后,大厅右侧前排,一名白净面皮的高瘦汉子应声道:“小人姓钱,曾在那家客栈做过帐房,有几个熟人,不知龙爷有何差遣?”
龙峻朝他点一点头,吩咐吴戈道:“小吴,去把那些铭文拓片拿一张过来,再取一个拜帖盒。”吴戈领命而去,不一会儿折返,一手拿着拜帖盒,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张廖文灿交过来的鸟铳铭文拓片。龙峻扫了一眼,伸手朝那白净高瘦汉子一指,吴戈会意,将拓片折了几折,放进拜帖盒中,走过去交给那人。
那白净高瘦汉子站起身来伸手接了,瞪着那拜盒疑道:“龙爷,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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