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华遍寻不着,急得团团乱转:“那盒胭脂我本不该收,要找机会还给李姐姐的。”
见她着急,唐稳好心建议:“你若要还她,回京城想办法再买一盒就是了。”
“即便我能买到,也不是原来那盒了。”
唐稳不解:“这又是为何?”
姜华叹道:“那盒胭脂,是李姐姐心上人送的定情信物,我当时不知道,拿在手里多玩了一会。李姐姐看我爱不释手,便割爱送了给我。”
龙峻一直默不作声,此时开口问道:“定情信物云云,是李门主亲口告诉你的?”
“不是。”姜华摇了摇头,“事后李姐姐的贴身丫鬟告诉我,她时常拿着这盒胭脂发呆,我自己猜的。”
“少镖头,你多心了。”龙峻勾唇浅笑,“那胭脂真要是信物,她怎会轻易就送你?”
姜华一愣,思忖良久,方有些醒悟:“这么说,倒是我想岔了?”
龙峻只是一笑,不置可否。
话虽如此,姜华却仍然不死心,在房中又再细细找了一遍方才作罢。等她再次告罪出门远去,唐稳方转头低声问道:“龙爷,您等的人是她?”他心里隐约觉得不是,可屋子里总这么沉默自己又受不了,只好冒着被指责多嘴的危险,随口问些无关的话。
龙峻沉默不语,片刻后垂下眼睑挥了挥手,唐稳自然明白这是送客的意思,再大的好奇也只得暂且压下。他起身抱拳正待离开,忽又听龙峻开口:“一会儿必定有人先来找你,无论他问什么,你都不要回答,只管推到我头上,差他来见我。”
唐稳点头答应退出房去,龙峻独自枯坐片刻,从腰间荷包里掏出那个青花山水胭脂盒,慢慢打开,里面的覆纸撕去一半,胭脂却原封未动。“花想容”制脂手法高超,堪称京城一绝,两年时间过去,sè泽香味依旧如昨。他拿在手里看了许久,又将盒子盖上收回荷包,抬眼望向虚空处,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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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几大镖局前来助阵,又加上岳彦平使计敲山震虎,客栈前围着的绿林朋友已慢慢散去,但四周仍有不死心的老合在暗中逡巡。朱炔跟随众人一同行动,尽量小心不引起注意,带着聂云峰和几个便装小校,慢慢退至附近茶楼。这一带的住户家产中平,并不十分富裕,因此大多都是平房,难得的几座茶楼,也隔开较远,这家铺面位置还算不错,在楼上刚好能够瞧见“高升客栈”专为招待镖局商队而盘制的院子,因此靠窗的位置,早就被几个大家所占。吴戈已然悄悄带人散开,在客栈四周附近埋伏,有那些留守的喽啰在明面上掩饰,倒是不怕曝露形迹。布置好自家儿郎就近护持,朱炔对龙峻的安危才稍许放心,便不上楼凑热闹,只在底层找了个靠窗能看见后门的位置,和聂云峰一起入座。
客栈后门一直没有动静,朱炔心不在焉喝着茶,随口问道:“久没见你,什么时候来常州的?”
聂云峰低低一笑,悠然自得轻声道:“三哥,这话您不该问。”
朱炔瞪他一眼,嘴里喃喃骂了一句,但知道这是谛闻司的规矩,虽心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他盯着远处那门出神片刻,忽又想到什么,转头沉声问道:“一个多月前常州发生的事,你可曾收到消息?”
聂云峰神情木然,丝毫不见情绪起伏,答得平淡:“大哥再三交代过我,常州这边时rì尚短,还未站稳脚跟,想用也用不上。开业初期只管做好自家买卖,等有生意才会吩咐,期间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得自作主张。”他说的开业,自然是指谛闻司分部设立,常州因为位置紧要,又加锐刀门势力rì久年深,所以龙峻安插人手更是格外谨慎小心。
“你他妈的倒是称职!”朱炔冷哼一声,脸有不豫。
聂云峰咧了咧嘴,皮笑肉不笑拱手道:“好说好说。”
“常州这边果然是你在当家!”朱炔几句话旁敲侧击,便已知端倪,想起龙峻遇刺的险处,顿时咬牙切齿,若非在大庭广众处,他早就拿拳头招呼了。
聂云峰不以为意,显然他也没有刻意隐瞒,慢慢喝着茶道:“如今不是了,大哥说,还是让我回老家去,替陆叔分担些事务比较好。”
“这却为何?”朱炔一愣,料不到这当口龙峻竟会换人。
聂云峰默然半晌,方才瓮声瓮气回答:“因为我不够听话,那天还是忍不住派人前去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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