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冉来到家族议事厅外的时候,只见韩珊正一脸不敢置信地站在屋外的角落里,很显然,她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偷听一干长辈的说话。
韩冉本想直接进去把自己方才听到的情况向韩岳等人相告,但看见韩珊怔怔地站在那里,总觉着十分古怪,便上前问道:“姐,你怎么了?”
韩珊眼见韩冉到来,美目中忽然闪出晶莹地泪花,喉中哽咽着,旋即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而下。
“姐,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韩冉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当下也有些慌乱。
没等韩冉再说话,韩珊一下子扑到韩冉怀里,昏天暗地地哭了起来。
韩冉手足无措,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般,韩家已经发觉没有退路,只好牺牲韩珊一生的幸福来换取一时喘息之机?
轻轻拍打着韩珊的后背,韩冉强压下心中的愤恨,细声道:“姐,你放心,如果要用你的幸福来换韩家的安宁,我宁愿一生流落街头行乞为生!”
外面的动静,屋内的众人已然察觉,议事厅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韩岳当先走出,望着墙边的一双儿女,愁眉不展的脸上,又多了一分惊恐和歉然。
“父亲!”韩冉抬头看了韩岳一眼,紧了紧怀中的韩珊,稚嫩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对着已经全部站到门口的家族七八个长辈,缓缓地道:“于家提亲这件事,我,绝不允许!”
韩冉声音不大,却听在每个人的耳里,那话语之中的决绝,让人生不起丝毫怀疑之心!门口的七八人中,有三人面露惭然,低下头去,没有接话。
听到韩冉的话,韩珊哭泣的声音渐渐歇了下来,离开韩冉的怀抱,擦了擦通红的双目,身体还时不时跟着嘴中零星的抽噎声颤动几下。
“你们都听到了?”韩岳叹了口气,问韩冉道。
韩冉看了看韩珊,道:“我刚到这里!”
韩岳恍若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他明白了韩冉的意思,很显然,韩珊已经听到了他们在屋内的谈话。
“你们两个跟我来!”韩岳那伟岸的身形,此时好像变成了行将就木的老人,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径自离去。
望着那夜色中父亲显得甚是黯然的背影,韩冉踌躇了半晌,扶着仍旧未能平复心境的韩珊一同去了。
……
这里,是韩岳的书房,韩冉和韩珊进来后,反手带上了房门。
韩岳负着手,背对韩冉二人,面向自己的书桌,喟然一叹,幽幽地道:“十七年了……”
韩冉看了看韩珊,他知道,韩珊今年正是十七岁!但是,韩冉不明白韩岳话中的意思。
没有理会静待自己的两人,韩岳径自走到书桌后的书架一侧,掌中发力,将书架推到一边,露出一面严丝无缝的纯白色墙体。
韩岳单掌轻轻一拍,墙体上出现一块砖印,接着体内真气运转,用力一吸,那块石砖应声而出,一个暗格展现在韩冉和韩珊的眼前。
伸手从暗格里面取出一个狭长和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韩岳回转过身,将其放到书桌上。
“爹,有件事,我想必要向您禀告一下。”
韩冉将之前在暗处偷听到的那两个人的情况说了出来。那两个人,一是于家族长于德恒,另一个是韩冉半年前一次外出时,在山贼屠刀之下救回来的青年,也就是韩冉现在的仆从,那个余大哥!应该说,是于天奇!
韩岳和韩珊怎么也想不到,韩冉好心救回来的人,竟然会是早有图谋。
一听到韩冉说“七七四十九日”这句话,韩岳突然间想起一些秘闻:“小冉所中的,难道是传说中的‘七七噬元丹’?据悉,此药无色无味,且中毒之后对身体正常机能没有任何损害,只会不断吞噬真气,最终瓦解武者的练武体制,变成一个平常之人!这般珍稀的药物……于家真是大手笔啊!”
“于家此番,必是有备而来,方才我和几位长辈一同商议,却是毫无对策可行。原本,我们还可相抗一二,但是,族里请来的那几位真武之境强者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被于家买通!”
韩岳一筹莫展,对韩冉二人并未隐瞒什么,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知了韩冉。
结合韩冉偷听得知的事情,三人仿佛一下子明白了如今情势,方知事情已到了无法转圜的余地。
原本韩、于、周三家分庭抗礼,相互牵制,这是一个平衡。而前不久于、周两家联手对抗韩家,使得韩家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每况愈下。
凭韩家的财力,于家是不会拼着倾荡诸多家产来湮灭韩家的。所以,他们采取手段,让韩冉这个天才的武功逐步丧失。这,对韩家无疑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等到韩冉武力全失,韩家后继可谓无人,一如过往那般没有尖端武力。然后,再向韩家提亲,成功后自己家族中又会多上一个高手,逐步蚕食韩家将会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样一来,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哪怕日后韩珊百般阻挠,不顾一切从中作梗,他们也有的是手段让韩珊有力无处使。
可是,韩冉昨天救回一个莲山派弟子展彦,打破了他们的计划。如果展彦回返,将韩冉带回莲山,恐怕事情败露的同时,昔日的天才也定会重归辉煌。到那时,于家的算盘,恐怕永远也没有指望了。
所以,他们只得提前行动,前来提亲,韩家如果果断应承,对他们来说,自是求之不得。但若是言辞强硬,那么,于永松这个玄武之境的高手定然会使用非凡手段,即使大费周章,也要强行逼婚!
就算日后展彦归来,眼见木已成舟,任他背景如何强横,也绝对无计可施!
这一点,韩岳看得很明白,莲山派作为世外门派,如果插手凡尘俗事,怕是要遗人话柄。这些世外门派对待自己的名誉,比他们的身家性命还来得重要。于家手握这么顶大帽子,当真是有恃无恐!
“刚才我们商议对策,始终无果,后来有人提出先让珊儿嫁过去,让我们韩家先获喘息之机,徐图他计!在我执意反对之下,此事才算作罢!”
听韩岳如此说,韩冉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珊儿,你过来!”韩岳对韩珊招招手,轻声唤道。
韩珊两手绞着衣角,走到韩岳面前,垂首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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