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枝展颜笑道:“等我做什么,快去休息吧。”
“好。”
目的很简单,岚枝进屋后,秀儿才能去安心休息。这一个小插曲,却让岚枝幽幽叹道“在家中,真正关心我的也只有秀儿和蔓儿两丫头”岚枝是何其聪慧的女子,她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在养父王敬忠眼中是什么位子。只是在于恩情,她不会去想此事。可现在,夏伐提起,人心这种复杂的东西啊……一切就不言而喻了。
用力摇头,岚枝告诉自己,不能被夏伐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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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议事殿。
内阁重臣聚集于此,商讨有关开州的战事。
除上位一坐一站两人,其余大臣在下面的交流越来越大声。
金椅上位者便是楚国皇帝楚建业,乍看下平凡无奇,甚至挑不出一处容易让人记住的地方,但,为皇者靠的可不是脸。细观之,唯属帝王那股威严之气浑然天成。此刻,他手握一卷书,时而翻阅,时而仰头沉思,从始至终没有去正眼看下面争论不休的大臣。
他身边人年过花甲,一头黑白掺杂的发丝束在脑后,个子不高、身材也稍显瘦弱,但一身龙图银纹大袖红袍,却证明他与上位之人仅是一步之遥。同楚建业一样,墨良没有说话,他只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楚建业手中书:“殿下,从进屋之后您便时而翻阅此书,这到底是什么?”
楚建业笑了笑,以不惑之年的他,因国事cāo劳早已满脸皱纹,此刻一笑,倒添加几分沉稳气质:“墨师,此书叫《十等女人》”
墨良眉头一皱,心中有些责怪,此书不需看,就知道是什么玩意。在看下面众多大臣,楚建业此刻看这书显得非常不合时宜。
而楚建业接连说道:“这书便是夏伐所写。”
能拿起笔杆写书,多多少少有些墨水,墨良心中惊讶,好奇下他开口说道:“殿下,可能给微臣瞧瞧?”
楚建业把书递给墨良。
墨良打开一看,当即皱起眉头。夏伐用的横排,与古时惯用竖排自然是天地之差。紧跟着看下去,墨良神sè一动:“说他是乱写,用词、字型却很独特。这个夏伐倒是有几分才气。”
不论夏伐写的是什么书,能得墨良如此评价,已经上天了。楚建业眸中泛着丝丝深sè,开口说道:“墨师,单凭看此书,观夏伐此人,他会通敌吗?”
墨良没有犹豫,坦言道:“就算不是直接关系,夏伐在其中也扮演着关键角sè。”一句话,把夏伐情况说得只字不差。
“朕...有些不忍,夏家两代轰轰烈烈,到这代……哎”话到此,楚建业一叹。
“殿下,不如先听听其他大臣的意见。”墨良说道。他是一个懂得琢磨人、琢磨事的大臣,与楚建业看似不着边际的前后交谈,却让他明白皇帝想放夏伐的打算,但是,此事中掺杂了楚建业的对于夏家的私人感情,恐怕有的大臣不会同意。而且,虎狼关失守,可是国之重、国之深、国之危……墨良微微皱眉心中暗叹“事情不容易,到头来还得看夏伐在这件事中,到底担任什么角sè,他又能带来什么”
皇帝不需要说话,目光一扫,议事殿自然而然就安静下来。别看众大臣吵得厉害,其实,余光都打量着楚建业。在朝中这潭浑水游,察颜观sè本领不上档次,rì子可不会好过。
殿前左右为首两人,一是墨良,二便是此刻站出来的人李选。他身为从二品光禄大夫,任中书省中书令、陆军府监军、内阁议郎多项重任于一身,不但要有本事,还得会琢磨皇帝心思。方才,他与人交谈,表面应付,心中暗自猜测,在墨良与楚建业交流时,他得出一些结论,此刻心中有定夺,便迈出一步开口说道:“殿下,臣闻开州已发兵,大将军夏门风在动兵之后,月余夺回游龙府……此刻,实在不宜去调查虎狼关丢失之责。”
朝中派系很多,其中一群文墨出身的大臣,对于将臣向来苛刻,出点问题就抓着不放。为首的人叫屈何,正二品特进,任尚书右仆shè,内阁议郎。作为右相,他的话不单单能影响皇帝的思考,还能牵动一些举棋不定的人:“殿下,臣闻开州之事与大将军夏门风不是直接关系,罪魁祸首是其子夏伐。此人身为虎狼关监军,留恋酒sè,当值时去青楼那等污秽场所。调遣门候的牙帐令更是在花天酒地时,被贼人盗取。”
“恩,此事朕已知道。”楚建业不温不火的说道。
屈何还没看出皇帝心思,接连说道:“大将军夏门风身为父,身为大都督,于公于私这失职之罪都不可饶恕,臣知殿下担心现在调查撼动军心,那大将军夏门风可在战后处置。其子夏伐目前在窜逃中,他深知开州军情内要,如果被敌人抓去,必成大患。当务之急,必须抓他回楚都明正典刑。”屈何这是判了夏伐死罪,都不说回楚都审,而是直接明正典刑。
李选眼角一挑,余光打量站在一侧的墨良。他心中暗道“这老狐狸,还不说话?”
皇帝嗯了一声,最终,他把目光看向墨良,这含义不言而喻。
墨良斜身,开口说道:“殿下,微臣有不同意见。”墨公开口,瞬间吸引所有目光。
“墨公直言。”楚建业抬手一点,示意墨良说。
李选立马竖起耳朵。墨良弹袖,侃侃而谈:“首先,臣认为应该免大将军夏门风罪责。”
屈何眉头一皱,当即反驳道:“墨公,这等重罪都能免责,军营中就没章法了。”
“屈大人且听我说完。”墨良笑道,这笑容非常柔和,屈何在强硬也不好发作:“我先说大将军夏门风的三功。”
此话出口,众人皆是惊讶。夏门风有什么功?还真没人想得通,就连楚建业也是如此。
“建国以来,楚国在没发生过真正战事。开州军统早已腐朽,如若不是出此事,在过十年后严也能破关,那时恐怕就是长驱直入。毕竟,我们无战训兵,而严常年与周边姜、昌交战,可谓兵jīng将良,否则也不会坐拥中原之地,无人撼动。如今,开州大战爆发,便是提前把楚**统中存在的弊端挖了出来,这便是一处功;大将军夏门风继承其家父之能,骁勇善战,战事爆发以来前方捷报不断,昨rì还传来消息他已夺回游龙府,败势中我军气势大涨,算开州、算前线十万余军士、算国家,这都是一计大功;至于第三……”墨良轻笑,抚须而谈:“提前为大将军夏门风记下,便是他最终战胜严国,夺回虎狼关。”
楚建业听完,嘴角一抽……心中暗道“墨师这一席话,真是偷天换rì啊”
李选暗自点头,心中大叹“墨良不亏当世纵横大家”
但,也有人没听明白:“墨公,此言差矣。夏门风丢虎狼关就是大罪,你怎么能把他说成功劳?”
墨良摇头,语重心长道:“其中利害、曲意,我已说得非常清楚,大将军夏门风这到底是罪、是功还是由殿下定夺吧。”
楚建业轻咳一声,墨良已经为他找好理由,他要做的就简单得多:“墨公说得不错,战事今起总比十年后严做好准备在来要好,而且,建国数年,严一直在边境挑衅,我相信大将军夏门风之威,定能击退他们。至于……墨公所说其余两功,呵呵,就与过相抵吧。”
皇帝一番话,算是挑明了。他知夏门风有罪,但不想追究。内阁众人不禁皱眉“皇帝怎么如此宽宏大量?”
“墨公留下,其余大臣退去,有何疑问明rì早朝商榷。”
屈何一声长叹,在他看来皇帝的决定是错的。而其余的人,也没啃声,各自想着心中那点见不得人的勾当。
李选看了墨良一眼,最终大步离开“墨公和殿下后面都没提到夏伐,这是何意?”
待众大臣离去,墨良上前:“殿下,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微臣?”
“墨师,你觉得夏伐此人,到底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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