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炽烈无比,身下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吟,粉白的脖子忍不住往后一仰,喉咙中传来一声痛叫,杜鹃花炽烈开放。
他深深地望着她,但见她闭着眼睛微微抽搐了几下,气息低了下去。
身边的迷雾开始幻灭,云开雾散,整个天地仿佛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草地大片大片地枯黄,只有杜鹃花仍旧鲜艳无比,最后,连枯草都消失了,身下只有漠漠的黄沙。
他几乎有些害怕地看着不昧睁开眼睑,万万没想到,且永远想不明白的是,不昧竟然对着他无限爱怜地笑了,笑意浅浅,却带着深深的真诚,仿佛用无限的爱意迎接新的rì出。
他不懂,为什么她要对着他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避开她的笑意和眼神,却没有发现神智到此错乱,无法再控制摄梦紫金网的法力,法力褪去,不昧杏眼圆睁,瞬间发出惊恐无比的大叫。
“……是你!为什么是你!”
磬兮这才发现自己已变回原来的面目,一种从未有过的落荒感让他手足无措。
不昧一巴掌狠狠扫了过去,“是梦吗?一定是梦,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不昧喃喃地惊呼不已,恨不得有一面镜子照看一下自己。
不昧拥紧身体,将撕破的衣服胡乱掩盖在身上,望着那张邪恶的脸,不昧忍住不让泪水淌下来,忽然重重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是我该死,我竟然没能认出你来。可是为什么会痛,难道不是梦吗?我怎么会在这里!你这魔鬼,你说话,你说话啊!”
磬兮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倒是不昧的一巴掌打醒了自己。他刻意让自己挤出一丝笑容,化掉所有的不适,“是你自己不jǐng惕,我已将全盘的计划告诉你了,可惜你还是陷进来了。你怨我吗?似乎这些都是你心甘情愿的。”说罢这些,磬兮明显感到舒服自在多了,良心的谴责也消失了,他相信了自己说的一番话,相信了这番解释。
不昧抱头大叫,所有迷雾都已经散开,身下黄沙千里,这个梦,竟然如此美好而荒凉。
磬兮哈哈大笑,逍遥地走出梦境。
摄梦紫金网金光一收,磬兮回归元身,桌面的香火才烧了半驻,梦中却似乎过了许久许久。自从紫金网打炼以来,磬兮还未亲自入梦,只远远站在异界边缘观看欣赏着每个人的梦境。此番入梦,竟有生死一念间的感觉。梦中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到每一丝感觉都那么贴切,出了梦仍余味未了。
不昧受此重击,醒来后一旦万年俱灭,焚情镜便可收纳不昧七情,开启运转了。一旦运转成功,法力将遍施天地之间,如同蛹族的七情六yù一般,传染扩散到每个蛹族之中,蛹族人将不战而溃!
正在这时,悬崖下跑来一人,“王子,王子,王后有宣,请尽快去。”
磬兮一听到“王后有宣”便倍感头痛,“告诉她我不去。”
“不行啊,王子,王后急召,肯定有要事,你若不去,奴婢难以复命。”
“不去就是不去!”磬兮斩钉截铁的态度让人毫无商量的余地。
“可是,王后必定是有要紧之事……”话未说完,磬兮已转身走开,走出太昊殿,兀自走下悬崖。那女侍皱了皱眉毛:“王子今天是怎么了?他从来都对王后言听计从的啊?”想到这里,又喊了几声。
磬兮却没有回头,只是心里在挣扎着。见了又怎样?怎么面对?从小到大眼里的慈母竟然会背叛父王,口口声声要他修炼成仙,争取他rì与父王团聚,恨铁不成钢,可自己却甘愿舍弃一家团聚的机会,留在人间与蛹族人在一起!说什么为了整个北宇氏,为了整个王族,却从没说过为了自己的那点私情!
磬兮越想越激愤,脚步越来越快,恨不得躲到天边去,母后与银甲无寿的面容在眼前交替出现着,越是不想,越是清晰。
磬兮一拳击打在峭壁上,飞起一阵石屑,石粉在空中飘荡,蒙上鲜红的血迹,比血更滚热的是连磬兮都不敢相信的东西――眼泪!不,不可能!魄族不需要眼泪!
为何在无人的时候脆弱了?!这不该是魄族应有的情感,是她,是她将“悲”植入了我的体内,为什么这种感觉不能抑止,越来越悲伤,越来越悲伤,心痛了吗?不!不可能!魄族不会为谁心痛!
磬兮望着云海,苦想着悲从何来?越想越觉得不对,似乎心里除了悲伤外,还有一种更大的侵蚀力量在向他逼来,这种力量若隐若现,但绝对强大,只一点点,便足以摧毁他的意志。如果说悲伤可以让人产生力量,那这种神秘的力量就是以三两拔千斤之力摧毁你所有的意志,它的力量就是摧毁,釜底抽薪的摧毁!也许,力量大到足以开天辟地,从来没有一种东西能让他感觉这么震撼!到底是什么?它隐藏在悲伤里面,如附骨之虫,开心的时候它似乎不在,难过的时候却出来摧毁你,难道是……超越于七情之外的一种更强大的情感力量?
到底,是什么?
上天难道真的要将魄族置于永无翻身之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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