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蒋钦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后,终于站定了,看着鲁肃道:“子敬,你留在建业守城罢!我去石子冈看看去。”
鲁肃大惊道:“万万不可。主公身为主将,不可亲身犯险。”
蒋钦不悦道:“这是什么话?我只是带几百人前去支援。况且今天是我军伏击孙策军,又哪来的危险呢?”
鲁肃连声道:“难道主公忘了周公瑾的行踪现在还没有被发现的吗?现在建业城中守卫本就不足,主公如果再带走数百人。那城中守卫就严重不足了。万一周公瑾前来诈城,我军危矣。”
周昕也连忙出声阻止道:“主公,前线有子义将军和陈横将军就足够了。况且,主公带去数百人,也起不来什么大作用不是?”
见鲁肃和周昕都是这般说法,蒋钦不由得闷闷不乐起来,只觉得现在远没有以前自由了。而鲁肃周昕两人见蒋钦终于不再坚持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松了口气。
距离上次消息传来,还是一个时辰前,探子回报,说孙策军已经搭好浮桥,准备过河了。这么久没有消息传来,想必是双方正在交战的缘故。蒋钦远在后方,无法知道现场的情况,心里就跟猫爪子在不停地挠似的。
鲁肃微微一笑,道:“如果主公担心前线战场,不如由幼平将军带五百士卒前去支援如何?”
蒋钦双眼一翻,心里道:“我就是想自己亲自去看看什么情况,叫周泰去和我坐在这里等战报,又有什么区别的吗?”
鲁肃似乎也猜到了蒋钦的想法,嘿嘿一笑便不再说话了。蒋钦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出城了,便彻底绝了去前线的心思,一心一意等着战报传来。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在蒋钦失去耐心前,门外传来了一声“报……主公,我军水淹孙策军,大胜……”
后面探子说了些什么,蒋钦已经没有在意了,蒋钦在意的,只是“大胜”而已。
看着平静的秦淮河,孙策心里却是不怎么平静。孙策想起了昨夜中军旗帜坠落,在这个时代,却没有人真的能够不在意这些所谓的征兆,孙策也不例外。只不过孙策身为主将,是万万不能在手下将士面前露出一丝怯意的。
此时,孙策就生出了一种不安的情绪。孙策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程普一直站在孙策身边,注意到了孙策的不对劲,便上前一步低声问道:“主公,有什么不对的吗?”
孙策摇了摇头,低声回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程叔,你传令士卒,万万要小心敌军伏击我军。”
程普心想,看来主公还是受到了昨晚军旗坠落的影响了。程普点了点头,道:“主公放心,太平县周边我军已经探查清楚,没有任何敌踪。至于石子冈,待我军浮桥搭好之后,我会派出斥候查探敌情的。”
“报……主公,浮桥已经搭好了。一共四座浮桥,我军全部通过预计需要一个多时辰。”
孙策点了点头,道:“传令下去,先拍斥候过河。两刻钟后,全军开始过河。”
随着对岸斥候返回的“安全”,孙策终于下令全军开始过河。看着士卒们一个接一个地上了浮桥,孙策心里也有些自豪道:“父亲,看到了吗?我今日过河,日落之前就可以兵临秣陵城下。秣陵城不日可下。”
“报……主公,公瑾快马传来书信一封!”
孙策略微一愣,随即笑道:“快快拿来与我一观。”
孙策接过士卒手中的书信,快速展开一看,没看几眼脸色就变得铁青。
孙策身边其他几人都纷纷好奇问道:“主公,公瑾书信中说了些什么?”
孙策却没有回答,反而快步上前几步来到河边,大声喝道:“所有士卒听令,停止过河,停止过河!”
程普也被孙策搞得纳闷不已,问道:“主公,何事?”
孙策焦急道:“程叔,公瑾来信说,蒋钦很有可能会在此蓄水,水淹我军,嘱咐我万万小心为上。”
韩当却是不信了,哈哈大笑道:“主公多虑了。这秦淮河我军不知道搜索了多少遍了。也没有发现一个敌军的踪迹。”
正说着,韩当却听见上游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韩当一愣,马上大喊道:“快快撤退到附近的高地,洪水下来了,洪水下来了。”
周围其他人也都听见了呼啸而来的洪水声,连忙护着孙策转身就走。秦淮河两侧的孙策军士卒,顿时觉得自己是非常幸运的,纷纷招呼着身边的士卒便往高地跑去;而正在秦淮河上的士卒,就比较悲惨了。从听到洪水的“哗哗”声,到看到洪水的前锋浪头,不过是几秒钟而已。眼看着洪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不少士卒都发出了绝望凄惨地喊叫声。
孙策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便发现洪水淹没了搭建的浮桥,桥上的士卒自然全部卷落水下,不知所踪。河边也有不少来不及撤走士卒被洪水冲走。看着自己的士卒越来越少,孙策双眼变得一片通红,仰头怒吼道:“蒋钦,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般来说,如果双方不是有着深仇大恨,都是称呼其表字的。像孙策这般直呼蒋钦姓名的,表示孙策心里已经将蒋钦彻底列为敌人了。孙策的怒吼,甚至一度盖过了洪水巨大的轰鸣声,秦淮河两边的士卒都听到了这声怒吼,也都知道了是谁放水攻击自己的。一时间,孙策军似乎反而被激起了斗志,士气反而高涨起来。
孙策来不及理会这些,急声道:“我军伤亡如何?”
程普略微计算了一番,低声回道:“主公身边还剩下三千余人,对岸约有千人。我军损失了一千五百余人。”
孙策怒道:“以后再找蒋钦算账,敌军既然放水淹我,那援军即可便到。我军即可撤退,吩咐对岸的士卒,零散撤回牛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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