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侯也只当那神相子的话语为过耳风声,此刻顿在厅中,忽觉得心中空虚的紧,没来由的升起一种恐慌。
不久,厅外便隐约传来姜城的声音,似乎在与姜明说着什么,很是温和。抬起略有些僵硬的双脚,踏出厅门,沿着那廊道,向自己那间低房跑出,好像那里才能给他一丝踏实的感觉。
推开那已扶起的木门,望见那堵土墙,似乎后背还隐隐作痛,或是还没有进过米食,只觉得头有点晕沉,便直接倒在了炕上。呼吸渐渐地平和了下来,望着那蛛网,双眼竟是微微发酸,眼皮也是重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竟是迷糊的睡了过去。
“噼里啪啦……”
萧侯睁开了双眼,耳中竟是传来了鞭炮声,响成一片。揉了揉双眼,也不想起身,便是躺在炕上,脑中竟是想起了那神相子的模样,抹了一把脸,似是这样能赶走那些杂念。似乎姿势摆的太久了不舒服,萧侯翻了翻身,侧身躺着,便是看到木门,心底没来由的道了一声,我进来的时候关门了吗?
呆滞了片刻,忽的立起了上身,望向了那扇破木门,闭合着,只留下一道手臂粗细的缝隙。
长眉一翘,萧侯记得自己当时并未关上门,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
想也想不通,只道,“莫不是姜明来过了?”挠了挠头,又是倒了下去。
睡中不觉寒意盛,醒来方笑未添棉。随手yù拉过那床棉被盖在身上,聊甚于无。棉被拉过,却是一阵金属响声,转过头看去,却见一个红布裹现出,竟是藏在了棉被中。腾地坐起来,萧侯一眼便认出,这可不就是姜城送给那神相子的吗!
心下一寒,伸出的手却又收了回来,双手一撑下了炕,拉开了门。朝外看去,廊道里寂静的很,庭院上空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了小雪。环视了一遍,才心有不甘的关上了门。
望着炕上的那红布裹,踌躇顿生,将它还给姜扒皮,还是扔了?或是打开看看?
这般想了一会儿,才又伸出了手,好吧,看一眼!解开结,掀开布,萧侯不知怎么的心里竟是有一丝快感。
红布裹不大,一眼便看尽其中,正是那三枚铜钱、二两纹银、一锭黄金,此时在这低房中躺在布裹里是那般的刺眼。萧侯的心跳竟是忍不住的快了几分,他还未曾见过如此多的钱财。片刻后却又是一声苦笑,自己都是卖身的人了,要这有何用?
再看去,银钱下面还有一个灰布块,状似薄砖。眉尖微挑,萧侯拿起那灰布砖,翻开看去却是一本书。shè入眼帘的便是那灰sè书皮上的五个大字,太上全真道。
川蜀多崇山峻岭,虎踞神州西南,誉有天府之国,良田无数,是以闾阎扑地钟鸣鼎食好不繁华。而其中有一青城山脉,巍峨之姿,高耸之态,山林雨立,高木丛生。北望如插屏,逼近如攒指,南转如亘垣,是以绝险,人迹罕至。
青城山脉名动天下冠绝神州却不是因为这等绝景,而是青城山上的修真门派――青城派。
青城派创立已逾万年,世人皆知这泱泱大派是由一书生所创,名唤李耳。传言,三万余年前,书生李耳浪荡神州,一rì来至这青城山下,忽觉困顿,见路旁有一青岩石,便卧之而眠。
待他一觉醒来时,却是发现自己须发尽白,物是人非。书生只觉做了一场长梦,梦中似有一浩渺仙府,其上祥云漫布,仙鹤飞天,又有清流急湍从天而落,霞光万丈,难分rì昼。书生不知方向,迷糊地走入一间殿堂,只见殿堂上方空悬三个金光大字,为“离恨天”。待入内,殿内空无一物,四周壁上竟是布满图纹字样。书生一眼看去,顿时大为惊异,只觉着图文字样晦涩难懂,暗道自己虽不是何等学识渊博才华横溢,但也是十数载寒窗苦读,竟是连这图纹所画何物都不认知,那字样更是十不识九。心中既是惭愧又是诧异,便是坐在殿堂中环视四壁,竟是入迷了。
却是不知何故,待他醒来时,想起那殿堂壁上所刻之物竟是清晰异常,他能领悟的虽然不过五分之一,却也是万般神通,妙用无穷,不能翻江倒海却也可凌空虚度。书生回首望去,却见那青城山雾气缭绕,云飘山腰,竟是与那仙府有些相似,书生当下进山领悟所梦之仙术,同时自创青城一派,凭借无上法术几番风雨过后声势一时浩大,竟是一时成为神州第一门派。
书生便是自号太上道君,在这青城山上开始传经诵道,广收弟子。太上道君寿元七百四十九,着实旷古绝今。门下徒众尊称太上老君。太上道君逝后,传人虽不能尽数领悟道君所留仙术,却也是能保青城派鼎盛之势,万年基业从此而定,竟是无人能动分毫。却是万年前人兽一战后,青城派掌门身死殒命,长老也是死伤不少,派中顿时乱成一片,斗争不断,渐渐分成了两大派系,全真和正一,自此,青城派便是rì渐式微,最终不复昔rì风采。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是难比当初,但也是余威犹存,至今rì与其他比起也是四派旗鼓相当,难分伯仲。门下也是千人有余,不乏天资聪颖之辈,修法有成之人。
而太上道君留下来的仙法也是两大派系各自参修,却未曾料到,千年下来也是分为了两种,名为太上全真道和太上正一道。而这青城派也是由这两大派系轮流把持,当今传至三百七十二代,由全真派系掌教。
萧侯一个未出世的野村小子又哪知道这些,当下也只是好奇罢了,只觉得这与少爷那本论语倒是有几分相像。翻开经书,匆匆扫了几眼觉得很是晦涩,便是扔在了炕上一旁,又拿起那金银铜又是一阵苦恼。
却在这时,屋外传来呼喊声,“小猴子,你在屋里吗?快出来,我有好消息要说与你听!”
萧侯一惊,听出这是姜明的声音,望着手中的钱财,心想,这要是给少爷看见可如何说?yù藏在怀中,可又怕走路时发出响声被人发现。当下左右张望,yù寻一处藏起来。却是屋中甚小,也无可藏之处,再听那呼声愈来愈近,心中一急,再也顾不了其他,抓住银钱便往那棉被里一塞,又把棉被压紧放在了炕上最里面处,这才松了一口气。
却又瞥见那灰皮书还在炕边,当下眉头一皱,也来不及放入棉被中,就往怀中一塞,反正里面还有半本论语,也就不在乎这一本了。刚做完便是听见门吱吱响起,看去,便见姜明推门而入。
“小猴子,你怎么了,我叫了你这么多声你都不应?”姜明开门便道。
“哦……哦,没什么,有点不舒服。”萧侯道。
闻言,姜明脸sè一暗,带着一丝愧疚道,”小猴子,对不起,我爹他早晨……”
“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萧侯淡淡的道了一句,轻轻地瞥了一眼那棉被。
姜明不知怎么听到这句心中更是难受,眼中湿意又是涌上,看向萧侯只觉得好恨自己。却也是瞥见那棉被,见上面的补丁比没有补丁的地方还要多,又是一阵酸意,当下低下了头。
萧侯也觉得气氛有些不舒服,只道,“刚才的鞭炮声是怎么回事?”
姜明抬起头,脸sè笑起,道,“哦,我爹为我向祖宗祈福,望祖宗保我这次东行平安。小猴子,我这有好事,你猜猜?”
萧侯摇了摇头。
姜明见此也是笑道,“我爹答应让你陪我一起去了。”说着竟是拍起手,又道,“那以后你就不用再被我爹骂了。小猴子,怎么样?”
萧侯只是淡淡笑了一声,却是无法掩盖眼底那深深地忧郁,自己只是一个卖身的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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