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随声低喃了一句,慕超却是皱起眉头,眼中波光流转,似是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中。
两年多以前,当时的他还在神武大陆上的各处辗转流连,或购买封界同胞们所需的各种资源,或联络一些与神殿敌对的暗桩势力,再不就是享受着这花花世界中的喜与乐,要知道,从封界中出来一趟可是一件非常不易的事情,不仅出世之人要有极高实力,而且族中长老为此更要付出极大代价,这也仅仅只是将他和他家老头子送了出来,如若不然,只怕他封界中人早已与神殿开火了,所以为了族人的未来,他出世之后,倒也算得上是大忙人一个。
可就在他忙得焦头烂额、不亦乐乎之时,他家老头子却突然送来书信一封,让他去往南地,东凰帝国的某处去保护一个少年,说这少年可能是他们古之遗民最后的希望。
既然事关古之遗民生死存亡,他自然是义不容辞了,而且凭他的实力,哪怕是遇到兵武王这一等级的高手,他也可立于不败,何况是保护一名实力低微低到微乎其微的毛头小子?
只是唯一让他不爽的,便是他家老头子在信中居然告知他,要隐姓埋名暗中保护,要给予那小子一定的成长空间让他经受一定磨练,非到万不得已时不得亮相动手,自那以后,他逍遥快乐的日子便到头了,随之而来的便是进到那又脏又臭的兵营中当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肉猪’,而后又成了一名拿着马鞭嘴里吆喝着‘半斤七两’的行脚商人,还得是送货上门的那种。
当然,这些都还算不得什么,毕竟别人只知道是个叫‘慕超’的人在做着这些下作的事,只要自己不说,封界中的那些兄弟们自然也不会知道他的糗事,只是最让他恼火的,则是他负责保护的那小子也不知是命途多舛还是很能惹事,居然屡屡趁他一不留神去打望某个花姑娘或是在玩着从某个小孩手里抢过来的新奇玩具时,就出现命悬一线的状况,而后跟着便不见了影踪,搞得他是日追夜追没命的狂追,可最后还是追丢了方向。
“幸好……有它!”
缓缓敛回散乱的神光,慕超垂眼凝视着手中的残符,良久之后,这才对于长老说道:“这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既然他来了,那就休想再从某手中逃掉。”
“是!小子明白。”
闻言,于长老却是抖着胡须应到,脸上也无丝毫不满,可他心里却在奇怪,既然慕超要找的人都自己送上门了,为何不干脆将其索要之物给那小子,反而要与他配合着演上这么一出,其间更是设下重重障碍。
不过心中虽这么想,但于长老毕竟活了那么大岁数,知道与人谈话时要讲究个策略技巧,所以他便即佯装忧心道:“慕老,小子也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不是多余的,就凭那小子仅炼兵师的实力,您就安心让他一人独闯鬼哭岭么?要知道鬼哭岭那地方,对于慕老来说或许仅是一处污•秽之地,不愿踏足只是怕污了羽毛,可对于那小子而言,却是凶险至极啊!”
“嘿嘿!这点你大可不必担心。”
闻言,慕超则是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遂即摆出一副阴恻恻的样子道:“那小子有几斤几两,某还是知道的,如果让他去弄跟爠犀角回来,他还真不行,可若只是弄几根血蝠之齿,就凭他那‘三心二意’的境界,倒也不在话下,他不是喜欢到处乱跑么?老子就让他跑,只是……”
“只是什么!?”
于长老急忙追问到,而慕超则是挥挥手将他招至跟前,随后又在他耳边轻语了一番,整个雅间里遂即便爆发出了一阵银荡而又夹杂着些许心虚的笑声。
………………
时而细密时而稀疏的针叶林中,一道蓝色身影此时正手扶在一棵松树干上,扭转着脖子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里便是那被世人传言得极其凶险的鬼哭岭?看起来和普通森林也没啥区别嘛!”
松树下,封释云一手拿着新买不久的水囊,小口呷着水,心里却是对这‘闻名’已久的鬼哭岭鄙夷不已,当然,这并不是说封释云骨子里就有那种自虐情结,而是因为他此行的目的,便是能捉到一两只血蝠完了成功地将它们的獠牙带回去,可问题是他现在已经深入鬼哭岭十好几里路了,不要说血蝠,就连一只乌鸦都没发现,这让他心中如何不急。
鬼哭岭位于乱葬涧的北面,换句话说只要出了峡谷沿着那一溜石垛爬到悬崖之上便算正式进入鬼哭岭的地面了,而要说这鬼哭岭有多大,这封释云就说不清楚了,不仅他说不清楚,相信很多来过此地的人也说不清楚,既然活人都说不清楚,那那些死在此地的人就更说不清楚了。
不过封释云虽不知道鬼哭岭具体有多宽有多大,但就他站在对面峭壁望向此处时所见到的那一大片乌压压且让人心情极感压抑沉重的黑色树林来看,鬼哭岭的占地范围想来也不应该会比灭灵魔沼小,甚至还有可能会大上许多。
既然鬼哭岭有着和灭灵魔沼差不多的面积,又同是三大绝地之一,而且照封释云看来,那血蝠本就是具有和虬蚺相同生活习性的群居性动物,既然虬蚺都有那么多,而且只要是有水的地方皆可去得,血蝠的数量自然不会比虬蚺少,即使少也不应该少到这种杳无音讯的程度,更何况血蝠还能飞,于是封释云心里便打着专找落单血蝠下手的主意,期望能够在这鬼哭岭的边缘地带碰上一只,那就再幸福不过了。
毕竟他虽是炼兵师,一手飞针绝技也已练到炉火纯青所向披靡列无虚发的程度,可在见识过魔沼内那成群结队的虬蚺后,他便打消了勇往直前的念头,更何况在这鬼哭岭中还有着一个十恶不赦被世人所唾弃的邪门——血刀门,此门众人又尽皆是些杀人不眨眼的货,练着一种专靠吸取他人精血来提升自己血气的魔功,封释云可不想遇到这些人,然后将自己变成一种‘干货’。
“师父,您说徒儿是该继续深入呢,还是继续深入呢,还是继续深入呢?”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为了缓解自己那稍稍有些紧张的情绪,封释云干脆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和光影说笑起来。
“废话!”——
光影自然听出了封释云言语中的调侃之意,当然也不含糊,既然有人皮痒了找骂,他又岂能放过,“凭为师授予你的飞针绝技,即使你遇到大群血蝠袭击,它们也休想近的了身,如果你不进去,难道让为师亲自前去么?”
“是、是、是,师父教训得是。”
很是惬意地呷了一口水,又吃了一块肉干,封释云一边漫不经心地朝光影告着饶,一边却是晃晃悠悠地倚着松树站起身来,可未等他完全站起身,前方不远处树林里突然传出的一道呼叫声,却是让他浑身肌肉一紧,两脚不由自主地便跨了出去。
“救命啊!……啊!救救我……”
“难道是前来猎杀血蝠的猎人们遇到了血蝠袭击!?”
辨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封释云马不停蹄地在树林中辗转腾挪着,当然,他的速度虽快,可他下脚时却极其小心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毕竟在不清楚对方处境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贸贸然闯入,如果对方不是遇到血蝠袭击而是两队人马为了争抢钱财宝物而相互厮杀,此时贸然介入的第三方,则很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心里如此念叨着,而那呼叫声也已变得越来越近,但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迅速消沉下去,等到封释云终于赶到现场并在第一时间内选了个极佳的藏匿之所隐蔽起来时,刚才那个高声呼叫呼救的人,此时却已变成了一具尸体,一具根本就不需要任何风干防腐措施便已瘪得不能再瘪的尸体。
“那、那些东西……便是血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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