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旭阳,挣脱海的怀抱,跃然风口浪尖之上,洒下万丈霞光,漫过那片从未平靖过的海,漫过玉音山下那片充满祥和宁谧的大地,漫过战场旁边那片游荡着无数冤魂英灵的山林以及五铭城里那座雄壮巍峨的六角高塔,轻轻地淌在了万岭城城卫府里某间书房的窗台上……
“师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赵遥一动不动地坐在书桌前,浓眉深锁,手里的绢纸一片雪白,可他却不知能在上面写点什么。
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他看上去还是那么威武雄壮,英姿飒爽,就如同竹门外那一波波连绵起伏的竹海,即使被风吹弯了腰,即使被阳晒卷了叶,也依旧可以还复原状。
“哼,你能理解?难道你成过婚?也死过儿子?”
书桌对面,倏然刮起一阵冷冽的暴风,与这夏末的晨爽显得格格不入,吹得赵遥手中那张绢纸不住摆晃,李清墨冷冷地望着身前这个曾给他带来了无尽悲伤且自以为正直高尚实则却是冥顽不化的师弟,言语之间,仍是那么刻薄惹人怒恼疯狂。
“我没有……”
放下手里那张已然被卷入了这场风暴中的洁净绢纸,赵遥缓缓抬起双眼,回视李清墨道:“可是你已经杀了巨木,难道这还不够么?”
“他只是帮凶而已,罪魁尚未伏诛,何况一个怪胎,值得你为他这样?”
李清墨皮里阳秋地讥诮到,即便他不这样做,他那张形同蜡铸的脸,也仍旧能让人感受到和那疫死之人说话的味道。
“他们是我徒儿……”
低沉的回应声中混杂着一股充满野性的嘶哑,赵遥一脸冷峻地望着李清墨,对方虽是顶阶兵武士,可是他,也不差。
“怎么!难道你还想为他们出头,我亲如兄弟的师弟?”
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李清墨显然很享受赵遥郁闷动怒时所带来的莫名快感。
“他……死了吗?”
将起的暴风骤然平息,赵遥沉沉地呼出一口浊气,遂即启唇到。
“暂时还没有……”
微微摇了摇头,李清墨很是遗憾地叹道:“我去抓他,可却让他跑了。”
“不过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样能将他找到,然后……”
李清墨遂即补充了一句,显然,有很多事情他并不愿意和他这位‘正直高尚’亲如兄弟的师弟分享。
“他是我徒儿……”
残忍而又不带一丝怜悯的言语似乎刺痛了某人那颗闪亮正直的心,赵遥寒着脸望着书桌的那一面,铿然道:“该怎么办,我说了算!”
“那可未必。”
李清墨的回答似乎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不过他转而又道:“可是交给你发落倒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
“师父,徒儿在想,您今天会教徒儿点什么?”
山之巅,封释云背对着旭阳,冲着那似乎是刚从林子里窜出的杨一清欠身回到,错影重重的林子里似乎还藏着一道身影,于是他心里不禁浮现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要是师父想去如厕或是想到‘某地方’去逛逛,那他俩是分道扬镳呢?还是会携手解袍一同晃晃?
“你想先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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